第 2 章

    秦大小姐秦惜容,「秦太师的孙女」,「秦右相的独生女」,「秦皇后的侄女」,光是这三重身份,这百花宴上就鲜少有人能与她争锋了。

    更何况传闻中秦惜容长的倾国倾城,并且才华横溢,当今圣上更是许下重诺,几个皇子里,秦惜容嫁于谁,谁便是太子。

    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前景,不知让多少人都眼红了。

    而那头李思冶欣喜地同秦惜容问好,“秦姐姐有礼了。”

    秦惜容闻声转身,回眸一笑,“这位妹妹好。”

    顾衿在秦惜容转头的一瞬间便愣住了,这也是她第一次见秦惜容的真容。

    【从前只觉得白乐天的那句「六宫粉黛无颜色」甚是夸张,而如今却觉得此句形容的还不到位,更或是天底下所有美人诗都无法形容秦惜容之貌。】

    花中常说唯有牡丹真国色,那么此次百花宴中,亦是唯有秦惜容真绝色也。

    盛开鲜艳如牡丹,如今在秦惜容面前,竟如绿叶一般,这满园春色更彰显秦惜容一枝独秀尔。

    秦惜容会是这次百花宴的花王,秦惜容艳冠天下,名不虚传。

    顾衿正在感慨中,园中另一角却传来激烈的争吵声,顾衿循声望去,是一红衣女子与一橙衣女子正在争执不下。

    更准确地说,似乎只有橙衣女子在闹,红衣常服的女子神色清冷显然不想搭理橙衣女子。

    而橙衣女子见状却越闹越凶,秦惜容皱了皱眉,向两人走去,众人见秦惜容动身,便也纷纷跟随。

    顾衿想了想还是跟上众人的步伐,等顾衿走近一看,看清了起了争执的两人的模样,顾衿不由得有些懊悔,怎么碰上她了……

    顾衿只得微微侧身,躲在人群后头,希望那人看不见自己。

    而前头秦惜容开口问道,“两位妹妹这是怎么了?”

    秦惜容的嗓音如若山涧清泉,又似石子投入清池,空灵而又自带一股抚平人心的感觉。

    那橙衣女子见是秦惜容,立马软和了神色,开口解释道。

    “原来是秦姐姐,失礼了,方才妹妹在这坐着,见叶小姐至此,便出于礼仪寒暄了两句,却不知如何碰触了叶小姐的逆鳞,才惹此祸端。”

    “终究是妹妹不好,竟扰了姐姐们的清净,望秦姐姐恕罪。”

    秦惜容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叶棠抢先,“罗烟情你哪来这满院子姐姐,还是你想同这院子里的人嫁入同一家?只可惜你再喊十遍秦姐姐,三王爷也看不上你。”

    罗烟情气极,“叶棠!你果真粗鄙至极!难登大雅之堂!”

    叶棠身边的女子却开口说道,“罗烟情你方才不是还耀武扬威的吗?你现在怎么熄火了?”

    “你这是想在秦大小姐面前装可怜?方才你是怎么说我朝武将的,你可敢再说一遍?”

    叶棠却止住了她身边那女子的话,开口说道,“何必与她们多言?我们武将子女在她们文臣之后的眼里不就是难登大雅之堂吗?”

    “不过,我叶棠会让你们知道,我们不比你们差。”

    叶棠说完就走了,也不管众人什么反应,而叶棠身边的一群出生于武将家族的女子,也跟随叶棠一起走了。

    见叶棠没发现自己,顾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过了半个时辰,便有姑姑来报,盛安王及王妃到,众人于亭中遥遥拜见两人,随后由园中的王府侍女们领至一处开阔之地。

    只见其中还置放了数张桌案,并有列好的笔墨纸砚。

    只见盛安王及王妃说道,“今日百花绽放,又有各位闺秀相称,此情此景当值一表,请各位闺秀为府内美景留下笔墨,后世必为一段佳话。”

    顾衿看向那一张张桌上只有墨盒和毫笔,看来是要作诗?

    【搞这么大阵仗,要科考啊?】

    很快便有侍女鱼贯而入,最先领去的秦惜容,而后便是顾衿,再就是叶棠,后面亦是按闺秀们的父亲官职高低入座。

    程蔓兮是第七个入座,宁嗣音则是在中间一批入座,李思冶的身影却是看不到了。

    “请各位闺秀即兴按题作诗一首,因是即兴,希望各位都能在一炷香内作完,本王拭目以待。”

    顾衿打开自己桌案上的一卷字条。

    请顾小姐以满园春色关不住为题作诗一首。

    顾衿打开一看,心中便颤抖了一瞬,【完了,脑子里全是一枝红杏出墙来怎么办!】

    【早知道就不来了,这下完犊子了……】

    顾衿看了一眼已经开始燃烧的香,心中焦急的很,余光发现身边的秦惜容与叶棠已经开始动笔,没办法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待会要是丢人了,就说是老爹教的!】

    一炷香后,身边的王府侍女收走了每个人的诗作,顾衿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盛安王居然还要当众念出来?!

    顾衿石化了。

    【哪里的地缝大,容我先钻一下。】

    盛安王妃拿起第一张为盛安王念道,这第一张自然是秦惜容的。

    只听盛安王说道,“秦小姐的题目是《瑶池盛宴》。”

    “秦小姐所作的内容是……”

    “紫气降临九重天,王母千岁宴万仙。”

    “文曲武德谈笑间,太白赤脚先后至。”

    “灵丹妙药无穷尽,蟠桃扑地又何惜。”

    “寰飞舞天留仙醉,笑捋长须不欲眠。”

    “琼浆玉露饮不尽,醉把瑶池作酒泉。”

    【本朝最推崇单数成诗,秦惜容这首五言绝句还不错,虽然写的挺华丽的,但是似乎没有什么灵魂……】

    顾衿又转念一想,【算了,就我的水平,哪有资格说人家写的没灵魂……】

    盛安王妃读完后笑了笑,“秦小姐的诗恢宏大气,又有意境,王爷您觉得呢?”

    盛安王亦是笑着点了点头,秦惜容不卑不亢地行礼道,“惜容献丑了。”

    随后盛安王妃放下秦惜容所作的《瑶池盛宴》,拿起第二张,那上头便是顾衿所作之诗。

    “疑是暗香来,恰见芳华出。”

    “只道关不住,何知心常在。”

    当盛安王妃吟出顾衿的诗时候,顾衿也在心里疯狂呐喊、尖叫、羞愤欲死。

    【啊啊啊啊快杀了我,就现在!】

    盛安王妃咳了咳,“顾小姐所作的此诗,倒是紧扣诗题,不错不错。”

    盛安王亦是咳了咳,不曾过多点评,实在是此诗太平庸,感觉路上随便抓个读过书的都能做出来。

    盛安王妃放下顾衿的诗,随后拿起下一首诗,她随意地扫了一眼,却滞怔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叶小姐的题目是《春好江南》。”

    “远山泼墨靛青画,冰销雨霁凝梅香。”

    “红杏欲脱芽怒放,芽抱红花情意长。”

    “柳抽新条掩蔷薇,莺啼早春鸢纷飞。”

    “江南春好绿江南,江南花好修红妆。”

    “燕子去时筑新巢,燕子回时盼归乡。”

    顾衿不由得有些惊愕。

    【这是叶棠作的诗?】

    而盛安王亦是此种想法,但是题目都是盛安王自己想的,其他人根本无从得知,而叶棠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所作……

    盛安王愣了几秒,随后便鼓起掌来,“好!真是好极了!”

    秦惜容亦向叶棠说道,“叶妹妹此诗妙极。”

    有着秦惜容起头,便也有很多人跟着吹捧叶棠。

    而盛安王则是继续说道,“叶棠乃文武双全之才,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叶棠的神色终于不再是快寒冰,她欠身微微一笑,“谢王爷夸奖。”

    叶棠张扬的笑容似乎想要给园中所有闺秀看到,更想要给天下看不起武将之人都看到。

    而后盛安王妃在读了各部尚书之女的诗后,便以天色已晚为由,让大家各自散去。

    傍晚,顾衿回到了顾府,刚一进门,顾玄便迎了上来。

    “衿儿,怎么样?”

    顾衿无精打采地说道,“不怎么样。”

    顾玄一面说话,一面狗腿子般地为顾衿揉肩:“啊?发生了什么快跟二哥说说。”

    顾衿摊了摊手,“哥,你是不知道,我感觉爹是故意报复我揍李禀德那事。”

    “此言何意?”

    顾衿解释道:“那盛安王府满院的绝色佳人啊,还要作诗!还有秦惜容坐镇,我身无长物,容貌平平,去了可不是丢脸嘛!”

    顾玄却不认可,“衿儿,你这话不对,如果你只是容貌平平,那么天底下就没有……咳咳,就只有秦惜容一个绝色佳人了。”

    顾衿继续摇头,“这还不止,我还遇到叶棠了……”

    顾玄想了想,“你们都有十年没见了吧?不过以她的水平,想必你作诗有她垫底,也不至于太难看。”

    顾衿内心泪流满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唉……她的诗估计马上各家各户就要知道了……就算没有她,就连十三岁的小妹妹做的诗都比我好……”

    顾玄反而有了兴致,“衿儿你写的如何,要不和哥哥说说?哥哥帮你品鉴品鉴。”

    顾衿坚定地拒绝:“不行!”

    顾家规矩不多,除了起居出行用丫鬟伺候,平日里都和寻常百姓家无甚区别。

    就如用膳之时,往往都是没有他人在场,一家四口互相添菜。

    这日晚膳时分,顾相爷开口准备问问顾衿的情况,顾衿正欲回答,却被顾玄抢先。

    “爹,你是不知道,咱们家的小朝夕写的诗,那叫一个精彩!”

    “我给你念念哈,咳咳。”

    “咦四爱香兰(疑是暗香来),掐尖荒发粗(恰见芳华出),紫岛管不住(只道关不住),盒子新肠宰(何知心常在)。”

    “哈哈哈,我的好妹妹,你这是要笑死哥哥我呀!”

    “顾玄我拍死你!你再阴阳怪气地读我的诗试试!”顾衿气的从椅子上蹦起来去抓顾玄。

    顾玄一边躲顾衿一边捂着肚子笑,顺带还把战火引到顾祯身上。

    “诶诶诶,祯儿你说,大哥有没有说错,哈哈哈,我真是要被咱家的小祖宗笑死了。”

    顾祯虽未开口说话,但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止不住。

    顾衿见状只得揉着眼,「啊啊啊」地干哭告状,“好啊你们都欺负我,爹!你看他们!”

    顾徽出来打圆场,他捋了捋胡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了好了,衿儿的水平一直就这样,你们还不知道吗?”

    顾衿听说了顾祯嘴里调笑的意味,“哼,爹你也欺负我!”

    顾衿坐回原位,狠狠地将筷子插入面前的饭碗中,“从今日起,我每日看诗经,总有一天让你们刮目相看!”

    “好了顾衿,你还是省省吧,依我看,你不如多吃点饭长点力气吧,免得以后嫁到了白家,像咱们亏待你似的。”

    顾祯说着又向顾衿碗里夹了不少菜。

    顾衿哼哼两声便坐下闷声吃饭,顾祯却又开口道。

    “也别吃太多了,万一你太重了,我被你上花轿的时候不得断气啊。”

    “我就多吃,压死你!”顾衿咬牙切齿地说道,仿佛口中的饭菜就是顾祯。

    “看来我可怜的姐夫,在抱新娘下花轿的时候,估计要被新娘给压断腰了。”

    顾祯说着还煞有其事地露了个【允悲】的表情,“白猗赫,大胥史上第一个被新娘压死的中书侍御史,想来你们俩以后要留名青史了。”

    “顾祯!你皮痒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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