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一场,庄远对战张镰。”
决赛第二日天气晴朗,张镰今日本带着必胜的决心,谁料第一场就是对战本次比试最强的庄远,不由长叹一口气。
两人上得擂台后,也不废话,直接战斗起来。庄远成名时间虽不长,可是以往战斗均无败战,从他第一次挑战金榜高手开始,到昨日战胜了廖俊贤,已是金榜对战的整整第三十场胜利,从一届无名之辈一路跻身至金榜二十五,其本身的实力委实惊人。
张镰的任何花招在他面前都是虚的,他只专注于自身的进攻,抓住一切机会,不顾一切的杀伤对手。这场战斗张镰完全不敢掉以轻心,更别说卖什么破绽了,他只要露出一丁点的破绽,马上就会被庄远识破,进而发起猛烈攻击。
尽管张镰抱着豁出去的决心,可是双方的实力差距终究太大,而对战经验他与庄远相比更是如壮年男子与孩童的区别。整场比赛下来张镰都被庄远压着打,虽勉力支撑,三十多招之后,还是被庄远挑飞了手中的剑,一脚踹下擂台。
张镰执起掉落的剑回到观战的高台上,如果说前面胜得取巧,到了这场比试,他才真正认识到了自己与一流高手的区别,不是一星半点,而是整整一个境界的差距,才知道他与贪花和尚的那场战斗,自己胜出确实是侥幸居多,而付清玉能对这些人的武功功法及缺陷侃侃而谈,更是站在了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的武学层次上才有的见识,在武学上,自己还只是井底之蛙,而外面的天空广阔得超乎他的想象。
“第二场,廖俊贤对战贪花和尚。”
廖俊贤昨日与庄远的对战受了些伤,不过都是皮外伤居多,内伤并不严重,今日对战贪花和尚,对方属于防守型的对手,所以对他的发挥并未受到太大影响,况且昨日张镰已将贪花和尚的罩门显露,他本身又强于和尚一些,今日更是觉得十拿九稳。攻击上也是目标明确,专攻向和尚命门。
廖俊贤的武功不是一个张镰能比的,功力深厚,且他的两柄宝剑为精铁所制,可不是一般的剑。贪花和尚的金钟罩铁布衫还未圆满,应对普通刀剑还行,这样的精铁剑可不敢硬接,况且这剑还是冲着自己罩门而来。
和尚昨日败给了张镰已是始料不及,今日若再败给廖俊贤,此次演武就再无缘三甲了。
他心中一动,眼中狠厉的神色一闪,此时廖俊贤正提剑向他刺来,只见贪花和尚一甩宽大的僧袍,袖口向着廖俊贤脸面罩去。
廖俊贤只见一个僧袍兜头罩来,突然袍子下射出寒光点点直冲他门面,这一下始料未及,他忙撤回长剑,两剑回防。
“啊~~~!!”
观众席上的众人只听见一声惨叫,接着就见廖俊贤捂住左脸,往后急退,他左手的剑已弃于地上,左边眼中赫然插着一支短镖,鲜血从指缝中汩汩流下。
场中众人都被这一变故震惊了!二层的武林人士,更是有人直接站起来对贪花和尚怒斥出声。
此人竟如此无耻!在比武中偷袭对手!
“无耻之徒!”
廖俊贤捂着受伤的左眼,剩余的那只眼睛怒视贪花和尚,直接提起手中长剑攻向他。
廖俊贤左眼不能视物,又失了短剑,伤重下再不是和尚的对手,他视线受阻,一下自自然无法适应,虽攻势相较与刚才更猛烈却仍被和尚抓住机会一掌击中后心,吐出一大口鲜血,跌下台来,昏迷了过去。
场上的人们议论纷纷,这和尚比武中竟用暗器偷袭,重伤对手,实在下作至极!
贪花和尚却不管这些,看着被他击落台下的廖俊贤,冷哼一声,得意洋洋地僧袍一甩往看台走去。
“此一战,贪花和尚胜!”
高台上的武林人士们,虽气愤,却碍于实力悬殊,胆小些的甚至不敢与这凶人对视,就是胆大的也只敢对着他的后背怒目而视。
场下,廖俊贤已被人抬下去治疗了,可看这伤势,估计左眼是保不住了。
“下一场,范离光对战庄远。”
范离光在昨日比斗中已受了不轻的伤,这一场更不是庄远的对手,不到五十招便败下阵来,被庄远击落擂台。不过此战中他不顾伤势,多次对庄远发起攻势,不畏生死,即使被击中击倒亦顽强地站起,这一场战斗虽是庄远单方面的虐打他,却是整场演武中最壮烈的一场战斗。
范离光不屈不挠的精神感动了许多人,高台上的小姐贵妇们更是纷纷掏出了手帕为他抹泪。
战到最后,全场的人都在为他呐喊助威,各位将领、大人们都点头认可,甚至冷面冷心的庄远战到最后都缓了脸色,最终将他击下擂台的那一掌也未用多少劲力。
范离光顶着那张俊俏的脸蛋,染血的白衣,在这一天不知道成了多少贵族小姐们的梦中情郎。
此战他虽败犹荣,在军队中声望更甚,无论心机手段都是上乘。范宇也微微点头认可,此子实乃可造之材也。
下一场张镰对战廖俊贤,因廖俊贤伤重昏迷,所以张镰不战而胜。至此,张镰已胜两场,获得了本场比赛前三甲的资格。
“下一场,庄远对战贪花和尚。”
庄远上台后,只觉得贪花和尚那一副小人嘴脸让他作呕,他一心追逐武学之道,最厌恶这种无耻小人,攻击起来更是毫不留情,贪花和尚本就不是庄远的对手,在对方的攻势下更是很快不敌。
二十来招后他的金钟罩铁布衫被破去,身上腿上被庄远的剑气刺伤了好几个伤口,胸腹上更是被结结实实地划了一剑,深可见骨。和尚还想着故技重施,以僧袍遮掩,袖中射出暗器,却被庄远旋身挡住,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暗器悉数被击落,贪花和尚僧袍袖口反而被他的剑气切得七零八落,左手掌更是被直接刺穿,然后又被庄远一脚狠狠踹下擂台,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五内俱焚,显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场上的人们见这无耻的和尚偷袭未成,反被打伤击落擂台,更是兴奋激动鼓掌呐喊起来!
庄远站在擂台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一身狼狈的贪花和尚,冷声道:
“我再见到你,必取你狗命!”
“滚!!”
贪花和尚心胆俱寒,此刻他清楚的感知到庄远释放的犹如实质的杀气,似乎自己下一刻就会被此人的利剑大卸八块。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踉跄地爬起身,在场中哄堂大笑和谩骂声中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演武场,再也不敢留在别庄了。
今日这几场比过后,庄远以绝对的优势占据了第一的名次,而廖俊贤伤重昏迷,张镰胜了两场,范离光胜一场败一场,接下来这一场便至关重要。
“下一场,张镰对战范离光。”
张镰看着对面衣服上沁出点点鲜血的范离光,此人伤重如斯,却任坚持上台,心中也是觉得佩服。
范离光站于擂台上,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握着峨眉刺的两手都在微微颤抖,他上两场比武中都伤得极重,眼下是站立都勉强了,又怎么与对面的人比试呢,可是若这一场输给了张镰,那么下一场对战贪花和尚,他就更是没有把握了。
若不能在本次演武拿到前三甲的名次,那么他此前做的所有努力有可能都会白费。他付出了无数心力才走到今日这一步,入了侯爷和二殿下的眼,让他任皇城护城军校尉一职,自己与妹妹终于得了族人的待见,过上了好些的日子。
他从小双亲尽亡,因只是范氏的支脉,并不受族人重视,与妹妹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是清苦;但是他这人从不缺少向上的决心、毅力和能力,辛苦多年终于有了今日的位置,得了威北侯范宇举荐参加此次演武大比,只有进了前三才能为护国军与范氏一族争光,才能在各位将军、二殿下甚至陛下的心中留下姓名,才能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今日这一战,他必须胜!
这次他再无可退,近身与张镰战斗了起来,二十来招之后,两人错身分站擂台两端,范离光胸膛剧烈起伏,身上的鲜血更是将大半件衣衫染红,他知道以自己此时的样子,再无胜算,无奈又无力,再打下去,只怕就算对手不杀他,他自己也会血尽而亡。
“我……”范离光正想开口。
“我认输。”对面的张镰抢先道。
范离光不可置信得看着他,张镰却对他一拱手,道:
“范兄武艺高强,在下本就不是你的对手,此刻更不愿趁人之危。”
“这场,是我输了。”
张镰胜了两场,得了三甲的名次,这场比试无论输赢对他来说都无碍,范离光的坚持挺让他佩服的,且也不想景逸为难,故此刻大方认输。
“此战,范离光胜。”司者高喊。
他这认输,一层看台的百姓们觉得看得不过瘾,可却得了三层各位军中将军和大人们的认可,就连那些个爱慕范离光的官家小姐们也对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有些更是见他少年俊朗心生好感。
二层的大多数武林中人也对他这般作为也大为敬佩,江湖游侠们多讲究侠义,像他这般不趁人之危,又有侠气的少年,是多少人心目中的真英雄。
至此,整个演武大赛落幕,本场演武跌宕起伏,精彩纷呈,范离光与张镰作为本界最大的黑马,在一众金榜高手中脱颖而出,夺得了第二第三的名次。贪花和尚第四,廖俊贤位列第五。庄远更是以四战四胜的绝对优势获得了皇家天榜第一名,击败武林金榜中排名尤在他之上的廖俊贤与贪花和尚,更新了金榜的排名。
整个繁城的人们对这场演武大赛津津乐道,其中很多精彩的战斗场面更是被说书先生编成了各种段子,在街头巷尾流传。
第二日,皇家天榜的排名就被粘贴到了皇城的外墙上,民众围观着,讨论着,去观战的人们更是以此为谈资,被亲朋好友们一遍遍地要求讲述那些精彩纷呈的战斗。
付青玉看着手中篆录的天榜排名,其上张镰的名字明晃晃地戳着她的眼,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至此,张镰已切切实实投身入了这旋涡中,被这股命运的洪流裹挟,再不得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