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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连云寨

    山路上,马蹄声由远而近。

    三名男子骑马沿路而上,越过两个寨子,待到第三个寨子前,领头一名身穿灰袍的男子停下了马。

    “大哥,怎么不走了?”另一人问。

    “你们先去,我就不去了,明日堂会再上山。”说完,也不等身后二人说话,掉转马头,往寨子入口旁的一条小路疾驰而去。

    “大哥肯定又找那人去了,我们还是先上山吧。”后一人骑马上前说道,他二人是双胞胎,五官几乎一模一样,同样身穿藏青色衣袍,就连腰间的挂饰亦相同,唯有其中一人右边眉尾处长了颗小小的黑痣,不仔细看辨认不出。

    说完,两人骑马并行,又沿着山道继续往前,马蹄声交错,朝主寨的方向去急速而去。

    眼看日头开始偏西了,闲下来的杞幼娘走到院子里把今日晒的一些咸菜和药材收拾进药篓中,这些药材都是附近的猎户和砍柴的农夫们从山上挖回来的,她收了一些,平日里也方便为寨子里的人看些小病小痛。

    院子小小,左边是他们晾晒的地方,右边是一口井,还垒了个洗衣服的小池子,围了个小栅栏,里面养着些小鸡小鸭,院中挂满了晾晒的衣物和药材。

    这个院子坐落在林子间,只有一进,进门正中是待客的厅堂,南边三个房间,两间住人,一间放着杂物。院子北面是个小厨房和茅房,院子虽小,五脏俱全,各种用品家具归置得整整齐齐,收拾得也很干净,看得出来布置的人很是用心。

    杞幼娘和张镰来到这连云寨已近三年,这个地方穷苦,生活也就清苦些,不过靠山吃山,山珍野味和各种药材倒是不少,山下还有农人们种田,连云寨也会定时组织收购一些药材和野味菌菇,卖给过往的商队,换取一些银钱。平日里他们便靠张镰上山打些猎物,采些药材换给寨中收购的人,杞幼娘闲暇时候也会去主寨上跟着寨里的大夫打下手学习,这几年她的医术精进不少,看些普通的跌打损伤,风寒小病是没问题的,平日里附近的农人生了小病,懒得去主寨,也是来让她诊治,给抓些药。

    杞幼娘刚将晒得差不多的药材收好,就听见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只见一匹毛色顺滑的棕色大马沿着小路跑过来。

    马上下来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大汉,一张方脸,英挺的眉毛,束着与衣服同色的发巾,马上绑着一杆长戟,人未到声先至。

    “哈哈哈,妹子,我张镰兄弟呢?”

    杞幼娘见到来人,忙笑着迎了上去。

    “白大哥,你怎么来了?哦,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明日就是十五了。”

    “是啊,每个月堂会的日子,我不耐烦他们那些人,就先来你们这了,张镰兄弟不在家?”男子大手一挥发出爽朗的声音,他叫白经,是连云十八寨堪云寨的寨主。

    “张大哥他到山脚莫大叔家帮忙去了,大叔前几日上山摔断了腿,现在又正是春忙的时候,孩子们又小,家里的田地没个男人打理忙不过来,张大哥这几天都在那边帮忙呢。”杞幼娘笑着回道,“不过这个时辰了,应该也快回来了,白大哥你先进来喝口水等一下。”

    话音刚落,就见张镰提着只鸡从院子外走了进来。他穿着粗布衣衫,衣袖叠起,裤腿上还有大小不一的泥点子,背上背了个竹篓,人也晒黑了些,样子与几年前衣着华丽的翩翩美少年已相去甚远,要不是他身姿挺拔,五官俊朗,单单看这身装扮,真与寨中的农民无异了。

    杞幼娘忙跑去接过,“怎么拿了那么多东西回来?”

    “大娘说这几日多亏了我帮忙,非要给我的,我寻思着家里的鸡仔还小,你前些日子不是染了风寒嘛,身子虚弱,就拿了回来刚好给你补补。”张镰边说着边把鸡递过去,却并不解开背上的竹篓,“这个重,还是我拿吧。”

    白经看着这两人,忍不住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张镰这时才注意到院里还多了一个人。

    “白大哥,你怎么来了?”见到是白经,张镰很是高兴:

    “哦,对了,明儿就是十五了。刚好,幼娘你把鸡宰了,今晚白大哥在这里吃饭。”

    “你把这个也给我吧,”杞幼娘示意他脱下竹篓,“你和白大哥去好好说说话,等会儿饭做好了,我喊你们。”

    “好。”张镰笑着解下竹篓,“你小心些。”

    看幼娘拿起东西进了厨房,他这才朝着白经走过去。

    两人见面高兴地拍了下肩膀,三年前在寨子底下这两人不打不相识,几年相处下来倒成了兄弟般的情义。

    “张镰兄弟,我可带了酒啊,今晚我们不醉不归。”白经边说着边搭着张镰的肩膀往屋里走。

    张镰笑道:“白大哥,你明日可是要开堂会的,小酌即可。”

    “嗐,每个月就屁大那么点事情,木寨主自己定就好了,还非要叫我们月月跑一趟。要不是还能来你这喝两杯,我都不耐烦上来。我已经让宇民宇飞先上去了,你放心,误不了事。”白经挥挥手不耐烦地道。

    张镰知道他并不是对寨主木子华不满,只是天性爽利,不擅处理这些琐碎事务,只笑笑,并不接话。

    “好啊,老白,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两人刚坐下没说上两句,就听到一阵女声传来。

    只见殷娘跃下马,三两下利落地将马栓在门口的柱子上,边喊着边往院子里走来。

    “哎,你怎么也来了?”白经奇道。

    “怎么,就你能来啊?我来看看我幼娘妹子。刚到主寨,只见了宇飞宇民,我就猜到你又跑这里来了。你这次次来人家家里蹭饭也不懂带点东西,你怎么好意思啊?!”殷娘边嫌弃地说着,边把手中的包袱递给张镰。

    “喏,这是妹子上次托我找的药材。”

    “谢谢殷寨主。”张镰忙接过谢道。

    “唉?我来自家兄弟家吃个饭怎么啦,还要被你埋汰?”白经不服气。

    “殷寨主既然来了,今晚也留下一起吃顿便饭吧”张镰招呼道。

    “好啊,许久没尝过幼娘妹子的手艺了。”殷娘笑着答应,“妹子人呢。”

    “在厨房呢。”

    “那我去找她,你们聊你们的。”说完便抛下两人,朝厨房走去。

    杞幼娘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杀鸡做饭,几年前她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户人家小姐,没想到三年下来,洗衣做饭缝补养鸡样样都已经难不倒她了,闲暇时她还会帮寨民们看看病,张镰则会进山打猎,日子充实得好像一眨眼就过了。手上磨出了细茧,心中也磨出了棱角,看过了这广阔的世界,认识了许许多多的人,她觉得自己再也不是以前那只懂闺阁绣花,学着女训待嫁的小娘子了。

    “妹子。”殷娘从门外走进来。

    “殷姐姐!”幼娘见到殷娘进门,扬起笑容,眉眼弯弯。

    “你怎么也来了,正好,今晚留下来一起吃饭。”她拿起水勺洗了下手上的脏污,随手在围裙上擦了下,迎上去道。

    “好啊”殷娘笑道,“我来给你打打下手。”

    “怎么敢劳烦姐姐,我自己来就好。”幼娘忙制止她的动作,她这刚杀了鸡,厨房现在脏乱着呢。

    “那我洗这个吧。”她指了指旁边放着的刚摘下来的菜叶子。

    “好,劳烦姐姐了。”幼娘笑笑递给她一个干净的竹篮。

    殷娘一边摘着菜,一边看着旁边利落地给鸡开膛剖腹的女子,她面容恬静,五官柔和,让人很是心情愉悦。

    这几年她也看得出来杞幼娘对张镰是有些心思的,一开始,她以为两人是因为张镰的事情,家里不同意才私奔出来的小情侣,毕竟当时张镰御殿上的事情闹得那么大,轰动了整个繁城,她当时也在繁城参与了比武,自是对这些事情上心些,虽然最终陛下没有追究,可一句永不录用,却是断了这年轻人的一辈子的仕途,这对有些人而言就好比将他的前途判了死刑。起先两人是住在她暮云寨的,一段时间后,看两人相处下来却也不像那么回事,说不是吧,两人又住在一起,说是吧,观两人日常相处却又带着淡淡的疏离。

    “妹子,你与那张镰怎么样了?”殷娘忍不住问道。

    杞幼娘一愣,怎么样?又看到殷娘促狭的表情,顿时脸上一红,喏喏道:

    “就,还这样。”

    殷娘顿时有点恨铁不成钢,“你都跟了他三年了,怎么还跟个木头一样,他不开腔难道你就这么一直不明不白跟着他?你喜欢他就告诉他啊!”

    什么叫跟了他三年,这殷娘说话口无遮拦的,杞幼娘脸都快烧起来了。

    “姐姐,张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你想这样一辈子做丫鬟服侍他啊?”殷娘撇撇嘴不赞成地道。

    “姐姐,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杞幼娘为难地解释道。

    “那你,喜不喜欢他?”殷娘凑近她,调笑间一阵见血地问道。

    杞幼娘被她盯得羞红了脸,害羞地点了点头。

    “这张镰,姐姐可是给你看了几年了,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们前面住在我暮云寨的时候,寨子里多少女子天天偷偷看他,还有那胆大对他示爱的,可他那时谁也不看,谁也没搭理,一心就守着你过日子。这样的男子最是长情,你可别错过了啊。”殷娘真当她是自己妹子一般,觉得她墨迹得让人揪心,忍不住又强调道:

    “这世上好男人不多,妹子你可抓紧了。别回头让人跑了,有得你哭的。”

    杞幼娘害羞地笑笑,却不接话,殷娘知道她外表看着柔弱,其实是个心有成算的姑娘,知道她听进去了,也不再多言。两人在厨房忙活晚饭,时不时聊上几句,一时热闹非常,却再也不提起刚才的话题。

    晚饭后,白经还想住下,殷娘不同意,说明日一大早开堂会,你不上山到时候大家还要等你一个,硬扯着他走了。

    张镰帮着杞幼娘收拾好了碗筷,又照例在院中练武,这几年他日夜不曾懈怠,武艺进步很快,现在比之寨主木子华也不差太多了。木子华曾经来过几次,邀约他加入十八寨,但都被他以山野小民,不愿受束缚为由回绝了。他知道自己还有大仇未报,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

    杞幼娘收拾好了东西出来,正好看见张镰在院中练武,她静静看着面前的男子,三年多前,在那个客栈中,她也是这样看着这名男子,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却没想到命运早已给他们安排好了那样的际遇。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如果三年前是对那明朗英雄少年的心动,那这三年来就是对这温柔又稳重男人的心许。

    她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迹并不是殷娘以为的那样,而是因为这三年来她没有等来的任何指示。那女子只把她放在他身边,好似就遗忘了他们的存在般。日日夜夜的相处下来,杞幼娘也知道张镰对自己并无那份心思,她也只能将自己的心意深藏在心底。

    杞幼娘看向挂在张镰腰间的梅花吊坠,有件事情殷娘倒是没说错,他确实是个长情的人,只是这份情义付给的是那个满身风华的女子,那个让她也充满感激,在她的生命里也是像光一样存在的女子,所以,她没有这样的能力与她竞争,她安于现状地想,其实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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