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漾的手机震了一下，两人如梦初醒。程漾坐直了身子，看了眼手机是某个购物软件的推送，她暗暗恼恨不知道什么时候误点的允许通知，今天回家要把这些软件的通知权限全部关掉。
“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程漾笑笑，后半句是不舍得叫醒你。
“带伞了吗？”说完他自己也笑了，来的时候也没下雨人怎么带伞呢？他也傻了。
“我送你吧。”
“嗯。”
陈熙先下车，他就用他们常服的外套顶着雨。夜里的秋雨是凉的，无孔不入的带着凉气的潮湿扑面而来，他们紧挨着程漾也不觉冷。
电梯上的数字快速跳动着，程漾看见他被打湿的外套。
到了程漾的家门口，程漾的手放在门把上，却没有按下去。陈熙也没有要走的动作。
“你……”程漾有些摇摆不定，和陈熙对视的那一刻她下定了决心，“你要尝尝牛肉面吗？”
“方便吗？”
“嗯”
陈熙跟着程漾进了她的家，程漾拿出一双拖鞋递给他，陈熙顿了一下接过来。
“这是给我爸准备的，但是他还没来过。”程漾跟他解释。
“哦。”程漾接过了他的外套，这个动作自然得好像一对寻常夫妻。
“外套洗一下吧，可以烘干。”她不想他等会儿出去会冷。
“好。”陈熙觉得他的喉咙有些发干。
厨房门口对着的墙面固定着一张黑色的桌子，一个人放个平板很舒适，两个人对面坐着也不嫌小。
“要喝茶吗？”她在冰箱里找着，自顾自地说“不过有点晚了，气泡水怎么样？”
“可以。”陈熙从她手里接过来气泡水，“我帮你。”
陈熙跟着程漾进了厨房，程漾切了柠檬放在杯子里递给陈熙，“柠檬气泡水，要糖吗？”
陈熙摇摇头。
“哦，冰箱下面有冰块，你可以放一点。”
“这是什么？”陈熙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程漾惊了一下，手里的袋子偏了一下，所幸袋子里的是冰没有洒出来。
程漾偏头看见陈熙挽起了袖子侧靠在案台，“炖牛肉的汤，放凉就冻起来，煮面的时候好吃。”
陈熙把盖子递给程漾盖上，“你还会炖牛肉？”
“我做的很简单呀，牛肉加水放几粒黑胡椒和姜片高压锅压30分钟吃的时候放一点盐和鸡精就好啦。”她伸着手跟他数着步骤。
“我帮你做点什么？”
“冷冻层第二格有分装好的牛肉和丸子帮我拿一下。”程漾也不客气。
蹲在她的冰箱前东西不难找，她的冰箱里放的很整齐，左边是切好的牛肉一袋一袋地放好，右边是牛肉丸。
“陈熙”她的声音从厨房里穿来，“第三层有虾，帮我拿两袋。”
“好。”
陈熙进来的时候锅已经咕嘟咕嘟地滚起了热气，她站在锅前催他，“你快点呀，把丸子给我~”
牛肉丸和面一块儿下进锅里，她用筷子搅动几下盖上盖子。
“虾要做什么？”
“芦笋蘑菇炒虾仁可以吗？”
“那我来切蘑菇。”陈熙主动包揽这项工作。
程漾把火调小，跟着他一块儿。陈熙拿着刀子在口蘑上比划问她怎么切。
“要片。”程漾用手跟他比划，“这样子。”
他不做饭，但是动手能力很强上手很快。卷起的蓝色衬衫下的手臂因为握刀突起的青筋和沾上的水珠禁欲而性感。
“芦笋怎么切？”
“中间写着切开就行，长度你自己看，适中。”
程漾接过菜一整盘倒进锅里，锅被分成了三个区域，虾、口蘑、芦笋，中间她切了一小块黄油盖上盖子。
另一边的锅重新滚了起来，陈熙站在她的左边轻轻地搅着面，“熟了吗？”
程漾凑过来看了一眼，“你把我刚才让你拿的牛肉放进去，再滚起来就可以吃啦。”
“帮我拿一下黑胡椒盐的瓶子。”
陈熙找到递给她，他们一左一右配合的很好。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忙了一天应该没什么胃口，她做的很简单却不简陋，让人食指大动。
面上整整齐齐地码了一层牛肉和丸子，出锅后她还烫了生菜。很清淡的汤底，汤上飘着薄薄的清油，她只加了一点盐和味精调味但是很香，手打的牛肉丸很劲道。
连轴转的忙碌一扫而空，“很好吃。”陈熙不吝赞美。
“这个是我们家的特色啦，跟着我妈学的，我的拿手好菜。”程漾单单看他吃就生出一种满足感，“这个虾我就比较随便了，胜在口感。”
“你平常做饭？”
“闲的时候想吃清淡一点的就自己做。”程漾手支着下巴看他吃饭，和他聊着天。
陈熙吃饭很斯文，吃面条也不发出声音。清淡的面条跟他正相配，清气干净，不会沾上油烟。
看他吃饭也是一种视觉享受，她看的走神，没发现放在桌子上手机的震动。
陈熙在她桌前敲，“电话。”
“哦”程漾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
是赵宇初，程漾有些疑惑，这么晚了他打电话干嘛。
“干嘛呢你？”
“没什么啊，饿了，煮了我妈寄的牛肉丸。”程漾看了眼陈熙，陈熙低着头吃饭，她的电话音量不高陈熙应该听不见吧。
他俩再正常不过的哥们儿了，她却莫名有点心虚，又调低了音量。
陈熙的听力很好，他干什么吃的，灵敏地不得了好吧，“最近干嘛呢你？忙不忙？”
“还行”程漾想起身到客厅，但又觉得怪怪的，“你干嘛到底？”
“我下周去你们那儿玩儿，接驾吧你。”
“你神经啊？你上次来才过了多久。”程漾无语，“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哪个地方你没逛过。”
程漾用叉子叉了一个虾仁在嘴里嚼，她跟网上一个博主学的，买回来的鲜虾处理好分装急冻，再吃还是跟鲜虾一样Q弹。
“环球影城怎么样？”
“我不去，你找别人跟你去。”
“我刚刷到月底他们有圣诞主题，很好看的。”赵宇初加码，“我刚买了台佳能，包出片的大小姐。”
“那我叫上宋舒，你给我们俩拍照。”
“行啊，你叫呗。”
“那明天再说，我先吃饭了。”
“白天干什么了你那么饿，不能边打边吃？”
“不说了我挂了。”电话被挂断。
程漾想说没什么，赵宇初就跟她哥一样，他妈给程漾补习过数学，俩人从初一就认识了，她看过赵宇初对象都换过两个了。但是陈熙没问，她不好开口，显得她自作多情。
陈熙能听出来电话另一头是男生，断断续续地几个字眼不连贯，具体内容他不清楚。程漾的话他推测出来个大概，两人关系很近，他们约着要去哪儿玩儿了。
他失去了胃口，但是又不想剩下让程漾失落，硬撑着吃完了面。
陈熙拿着自己的外套坐在车上时有些怅然若失，衣服已经沾上了外面的凉气，不再像刚拿到手上的温热。但程漾放的洗衣液的味道此时此刻萦绕在车里，和她身上的味道很像。
就像在车上她附身靠近带来的那阵清甜的花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