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纪慈就告诉几人可以准备准备出发了。
“这么快？他养好身体了吗？”
知道这个消息后，祝灵犀大声问道。
后雨点头。
夜长梦多，纪慈不想耽搁，只医治了一些比较严重的地方，其它的伤不妨碍行动便也暂时不管，不过这些就不必告诉他们了。
“那等等！我去把之前想买的东西买上先！”祝灵犀风风火火跑走了。
“那……我们也再去逛逛？后面不一定有机会再来了。”云寒已经看不到祝灵犀的背影了，只能询问同样无所事事的封曦临。
不一定有机会了么？
不知想到了什么，封曦临应了下来。
——
后来祝灵犀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城主府。
“嗯？你进货呢？”等在门口的小玉和祝灵犀大眼瞪小眼。
“全是宝贝！”祝灵犀气喘吁吁，他一见着小摊上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就走不动道了，现下是对自己淘来的破铜烂铁爱不释手。
真是的，自己当时为什么就被这个人的女装给骗住了啊？
小玉咬牙切齿。
“你怎么空着手回来的？”小玉视线转向后面的云寒。
云寒举起小霞，“这不是买了么。”
小玉定睛一看，小猫正抱着一根糖画津津有味地舔着——这是他第一次吃糖，因此格外专注。
云寒递给小玉一根糖画，“给你带的。”
小玉看了一眼那只活灵活现的兔子，过了一会会儿又看了一眼，最后嘴上嫌弃道：“我早就过了吃这个的年纪了。”
动作间却言行不一地接了过去，让人忍俊不禁。
说话间，一辆马车停在了众人面前，说是马车，也不尽然，因为前面拉车的长得像马又像鹿。
纪慈坐在马车里，掀开帷帘，“万灵峡没有云舟，所幸距离不算很远，我们就乘这个去朝青吧。”
车内空间很大，几人围坐着，一点也不拥挤。
从城主府到城门的这段路上，云寒看着街市上的热闹景象，差点忘了神。
不管是人，还是妖，在此刻都是其乐融融的，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血液筑成的壁垒。
“纪城主，厌城变成如今这样花了多少年？”
“也就十几年吧。”纪慈说得风轻云淡。
云寒放下帘子，她知道这背后的努力肯定不只是十几年的时间就能概括的。
注意到云寒的情绪变化，封曦临不动声色，“师姐？”
云寒笑笑，“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她没说实话，她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还是不要在现在说出来为好。
封曦临看着她垂下的眼睫，缓缓收回视线。
一时安静了下来，车轱辘在地上滚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你这猫崽哪里来的？”安分了许久的小玉冷不丁指着在桌子上玩小球的小霞问道，那小球还是后雨特意找来的。
云寒眯了下眼睛，“我需要告诉你吗？”
小玉吃了瘪，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咬唇鼓脸的，“不说就不说嘛，凶我干什么！”
云寒心下好笑，却没有表现出来，此时故作高冷。
小玉慢吞吞挪到纪慈身边，可是纪慈没有如小玉所想一样安慰她。
毕竟是小玉无礼在先，纪慈和后雨对了下眼神。
后雨：了解，回去就教育。
不过，说到小霞，纪慈倒真是有些好奇。
虽说小霞不知用什么方法掩盖了身上的妖气，但看着他这机灵样，必定是开了灵智的妖兽。
纪慈自认为游历过许多地方，却是第一次见到小霞这个样子的妖，看来自己还是孤陋寡闻了，这次去朝青要再多买点书！
云寒不知堂堂纪城主因为小霞从而对自己的学识产生了怀疑，她注意到纪慈的眼神几次落到小霞身上，正在思考怎么向纪慈询问关于半妖血脉融合的事。
纪慈身为半妖，厌城中也有许多半妖，想必会知道怎么解决小霞的问题。
“纪城主，我之前听小祝说，半妖会出现体内血脉相争的问题？”云寒以祝灵犀为借口，试探出声。
“确实会有这种情况，不过很好解决。”纪慈脱口而出，而后才慢慢反应过来，“你问这个是……？”
云寒坦然道：“小霞他是半妖，我这次带他来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原来这小家伙也是半妖。”纪慈恍然，先回答了云寒最关注的事情，“我们妖域的半妖在出生后不久会去朝青接受椿桑赐福，椿桑是我们的圣树，会压制两种血脉的相冲性，从而使二者融合，算算日子，赐福礼也差不多是这几天。”
听到肯定的答案，云寒心里的石头终于是落了地。
“如果是在妖域以外的半妖呢？”封曦临仿佛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我所了解到的，大部分都由于血脉相争，痛苦而死，只有零星几个生扛了下来，这也是为什么妖域之外的半妖如此稀少的原因之一吧。”说到这个，纪慈还有些感慨。
云寒了然，看来祝灵犀幼时应当是在妖域接受过椿桑赐福的，只不过可能由于年龄太小没记住，只记得是在妖域解决的。
“呃，方便透露一下小霞的妖族血脉是来自哪里吗？”
纪慈实在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
他其实还有个疑问没问出口，那就是仙门如今已经准许修士将妖兽随时带在身边了吗？
说到小霞的血脉，云寒苦笑，“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
她也正被这个问题困扰呢，祝灵犀倒是知道一些，但他总是说一点藏一点，让人抓耳挠腮又无可奈何的。
“唔，这次去朝青若是有机会遇到凤君大人，倒是能请她解惑，她一定知道。”
在纪慈看来，凤君无所不知，只是她常年待在归梧，除九尾之外的其他人很难有机会见到。
云寒点头，没有太执着于这点，全然没注意到封曦临的欲言又止。
……原来这像猫崽的家伙也是妖。
小玉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眼睛滴溜溜转了转，自动忽略了那个“半”字。
她自纪慈身后露出一只眼睛，打量着自顾自玩耍的小霞，最后愤愤不已：同样都是白的，凭什么他的毛色比自己的好看！
小霞正玩的好好的，感觉到了什么，一个转身就捕捉到了小玉的偷瞄。
他歪头，“喵？”
小玉：……
好尴尬。
这边的动静被云寒看得一清二楚，她像是看不到小玉的窘迫似的，嘴角轻轻向上一勾——
小玉：我怀疑她要阴我！
云寒：“小霞，快来陪小玉姐姐玩儿。”
小玉：救……
小霞唯娘亲命是从，马上放下小球，因为小玉直挺挺站着，因此他只能跳到了小玉的头上。
小霞速度快得不行，小玉都没来得及反应，待意识到头上的重量时，小玉声儿都没了，随之人也不见了。
小霞一下就落到了地上，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好在小玉的个子小小的，不是很高，因此小霞啥事也没有。
小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云寒还是看得明明白白的，她跟小霞示意了一下，小霞这才看到角落里有一只装死的兔子，原来是恢复成了原型。
“喵喵喵！”小霞欢快地跑过去，围着小玉转起了圈圈。
小玉：麻木。
“真好玩呀，没事，小霞，我说的不是你。”
云寒看着这个场景，已经想不起来觅芳轩中秋笙的模样了。
后雨和纪慈也没能忍住，笑意从嘴角泄出，难得见小玉这副样子，可算是遇着天地了。
封曦临也眉眼弯弯，不过不是笑小玉，而是发现马车里过半的“人”都是半妖，竟然也相处地如此融洽。
尤其是……他的眸光飘向云寒。
云寒此时正温柔地看着小霞，她出身天翊宗，封曦临曾听宁和光说过，她也因为那场大战失去了很多，但是现在却依然能平和地对待另一个种族。
封曦临有些不懂，换做是他，他怎么都会迁怒，绝对做不到一视同仁。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肩头突然的重量让封曦临回过神，他扭头一看，祝灵犀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将祝灵犀的头缓缓推离。
结果没一会儿，毛茸茸的脑袋就在他肩头一点一点的。
封曦临叹了口气。
好在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
“你们在朝青尽量不要动用灵力，这样的话也不会有其他妖会特意查探你们身份，若是修士身份暴露，少不得要有麻烦。”后雨难得多说了几句。
“怕是只有我俩要多加注意吧。”云寒朝封曦临无奈道，在场的人修除了后雨，就只有她和封曦临了。
封曦临眼神微动，没有说话，反而拍了拍无知无觉的祝灵犀。
后者被拍得一个激灵，“到、到了吗？”
马车适时停下，车帷飘动，外面的光亮扎进祝灵犀眼中，有些刺眼，他适应了一会儿，眼前热闹如凡间都城的景象逐渐清晰，耳朵也后知后觉捕捉到鼎沸的声音。
后雨站起身，打开车门。
“嗯，到了，这里就是万灵之都——朝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