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二天一早,虞楚月就跟着张秋容上山了。

    上次在中药站买的松子数量并不多,主要是急着做冻疮膏,眼下冻疮膏已经差不多了,她就想着趁早把擦脸的香膏给做出来。

    这段时间虽然基本在屋子里待着,虞楚月也感受到了北方入秋后有多干燥,哪怕是一天擦上三次雪花霜也没用,脸颊上的皮肤干巴巴的,被冷风一吹,还带着些许刺痛。

    东北的土地肥沃,地里的庄稼都长得比其他地方要好一些,更别提后山的那些树木了,又高又壮的。

    如今正是松子成熟的季节,而且今天天气不错,一棵棵笔直的松树沐浴着阳光,照着树枝上的松塔明晃晃的惹眼,上面满是个大饱满的松子,吸口气都是扑面而来的松香味。

    虞楚月从来没见过这种场景,上辈子虞府在江南,就算要做香膏,也基本上用不到松子油,因为这要从北边运过来,价格贵,数量也少。

    此时看着头顶随处可见的松子,仿佛看到一个个铜板在树上挂着,无比诱人。

    不过他们自己肯定是没法上去摘的,这树太高了,又没什么树杈,爬都不好爬。张秋容说这边摘松子都要在脚上绑上扎子,再用绳子系在腰间,一人扯着绳子,一人爬上去摘。

    “那都是有经验的爬树工了,基本上是一个村子集中采摘,再集中卖出去。咱们部队也有,不过还要再等等,到时候那些战士们在上面摘,军嫂就能在下面捡,不要钱的。”

    这种集中采摘至少还要等半个月,那时候松子才是完全成熟了,眼下他们只能自己在地上捡松塔。

    虽然地上的比不上树上那么多,但架不住松树多呀,到处都是,一边走一边找,总能找到还没被松鼠搬走,且还算饱满的松塔。

    而且这些天一直在下雨,地上冒出了不少蘑菇,张秋容在这里待久了,基本上都认识,一边捡一边给虞楚月介绍,两人待了一上午,准备下山的时候,背篓已经满满当当了。

    等到一回家,虞楚月就让张秋容等一会儿,从屋子里拿了一瓶冻疮膏给她。

    张秋容都快忘了这茬:“还真做好了?”她还以为虞楚月今天去捡松子是想炒着等零嘴吃。

    “做好了,婶子,你拿回去试试看。”虞楚月把用法教给她,这些都是以前买方子的时候问过大夫的,配着用才效果更好。

    张秋容是知道虞楚月弄这个有多费劲的,结果忙前忙后的就做出来两瓶。

    这要是别的她肯定不好意思收,但周旅长的冻疮始终是她的一块心病,她自己也有,手上长了两三个就够难受了,一想想老周手脚都有,便把拒绝的话收了回去。

    “谢谢你小虞,等回去了我一定好好试试。”

    “婶子您客气了。”虞楚月笑着道,张秋容帮了她那么多,别说冻疮膏了,到时候香膏做出来她也打算送点的。

    上午忙活了一上午,下午又去捡了几个小时,倒不是虞楚月贪心,主要是后山的动物多,其他军嫂也抢着捡,她们又不能上树,要不趁早多弄点,到时候就只有空的松塔了。

    到底是第一次上山,又看什么都新鲜,虞楚月干劲十足,但张秋容怕她太累了,就说明天帮她把松子送到村里去,“我家有自行车,我骑着去快。”

    虞楚月想想,也就没跟她客气。

    上次她拿着松子去村里,老乡一问就知道该怎么弄了,把剥好的松子往磨盘上一放,压几圈就能出油。自己在家倒是也能处理,但那就比较麻烦了,还不如出点钱请老乡帮忙。

    而且除了松子油以外,她还得去买其他的,如今物资贫乏,做香膏的方子上需要的东西有些根本没有,还有些比较贵重,买都买不到。

    但好在上辈子姨娘也想到了这点,她手里倒是有钱,可那都是准备留给幼弟日后求学当官的,哪里舍得买药材给虞楚月练手?就特意找大夫打听了,把那些贵重的材料都换了,现在有些都不用去中药站买,刚刚采蘑菇的时候虞楚月就发现了不少。

    正好原料充足,那就抓紧时间把东西做出来,不然都用不了几天,脸上肯定会皲裂。

    回家休息了一会儿,虞楚月就开始琢磨晚饭,今天的早饭又是冯圳买回来的,都不等她问,男人就主动解释说以后早饭都他买,早训时间太早了,她起来也麻烦,他训练完直接从食堂带回来就行。

    不用早起自然是好,虞楚月上辈子每天都要晨昏定省,嫡母不乐意见到这些庶女,但却把请安的时间定的很早,天不亮就在院子里干等着。

    有庶姐受不了,找了机会跟父亲哭诉,嫡母却道:“老爷别怪我,她们日后嫁人了,也是要天不亮就起来服侍夫君的,要早早习惯才好。”

    但如今结婚了,却再也不用早起,虞楚月眉眼弯弯,高兴的同时又有些忐忑,结婚后一切都很好,只除了他们还不曾圆房……

    算了,可能是相公还不怎么喜欢她吧,再等等吧。

    冯圳今天被底下人吵得头疼,前几天拉练的事,他们团制定的战术出了问题。

    问题没出在冯圳的营里,但团长这次拉练不在,整个团都由他来负责。复盘战术的时候,二营长和三营长一个比一个嗓门大。

    等到争论完,他下意识的往食堂走去。

    现在时间晚了,食堂只有冷掉的馒头,但冯圳不在意这些,每次都是一口馒头就一口热水,吃饱了就回宿舍睡觉,想着第二天再去山里实地演练。

    过了两秒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结婚了,不住宿舍了。

    他调转脚步往家属区走,这里的房子没院子,以至于远远的,冯圳就看到了自家亮着的灯,再走近几步,便看到门口等着的虞楚月。

    虞楚月正想着再不回来饭都要冷了,一抬头就看到了人,脸上下意识就露出笑来:“你回来了。”

    冯圳有些出神,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不管忙到多晚,都没人会等他,有时候太晚了食堂都关门了,水房也没热水打了,他就回到黑漆漆的宿舍里,也不用开灯,吃几块饼干,囫囵用冷水冲一冲就睡觉。

    这还是第一次,有盏灯,有个人在等他。

    虞楚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连忙拉着他回屋,指着门口的水盆道:“快洗手吧,泡一泡,不要马上拿出来。”

    “这是?”冯圳是侦察兵出身,眼力好,落眼就看出这不是普通的水。

    “我往里面加了点中药,这样泡一泡,再擦点冻疮膏,到时候你的手能舒服点。”虞母是大夫,这一点冯圳肯定知道,毕竟他小时候的命都是虞母救的,所以虞楚月也没多解释。

    盆里的水不是很热,只是温水,太烫的水反而不好,加了中药之后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味。

    冯圳一时有些怔愣,他的冻疮当然严重,不仅手上,脚上也是,都不用到冬天,每年九月就开始又疼又痒,一下雪还会开始流血,袜子都脱不下来。

    他从来没把这点事放在心上过,别说他了,这里大部分的战友都这样,忍得了就忍,忍不了就抓两下,挨到天气暖和了就好了。

    冯圳原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但此时浸泡在热水里,凉意被一点点驱散时,他才发现,疼痛不会习惯,只是会麻痹。

    泡热水只是第一步,趁着手热了,要赶紧把冻疮膏涂上去。

    冯圳刚要接过虞楚月手里的东西,就听眼前人道:“我来帮你涂吧。”

    虞楚月倒不是故意的,之前大夫就教给过她一种特殊的手法,说这样才能让药效更好的吸收,她做起事来很专注,完全没发现被她握着手的男人此时一张脸已经越来越红……

    两双手的对比过于明显,之前握着写字时,冯圳还能有意的忽略自己的感观,但此时,在灯光的映照下,黑白分明的手紧紧的贴着,不留一丝缝隙。仿佛柔软无骨的小手在他的掌心不停的摩挲着,偶尔擦过指缝,带起一阵轻微的痒意。

    一开始还不明显,但很快,冯圳只感觉越来越痒,手心也开始逐渐发烫,他下意识的想把手给收回来,但刚一挪动,就被虞楚月紧紧的抓住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别动呀。”

    这一眼让他想到了新婚夜里,他当时让她喊同志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看着他的,只是当时眼里有泪,声音也是沙哑的。

    冯圳突然就不敢把手抽出来了,只能移开视线,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些都是正常的,他以前去过医院,那些护士不都是这么帮受伤的战士包扎的吗?

    所以这很正常,十分正常。

    而不远处的另外一间屋子里,周旅长看着张秋容拿出了冻疮膏,开始还没什么反应,直到见她突然握住自己的手,摸个不停,吓了一跳:“你,你这是做什么!”

    “给你涂药啊。”

    周旅长眼皮子直跳:“哪有这么涂药,你正经点!”

    张秋容:“是哦,那你自己涂吧,记得多搓几下啊。”

    说完,把药扔给他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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