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铃转过身来,看见万松云,眼睛亮了起来,毫不客气凑上去探她的阴魂:“哎呀呀,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说我怎么可能看走眼,这是天生鬼修的好灵台!不愧为阴师娘娘之女~”
万松云下意识往后退一步,闻决溪牢牢地环住她的肩膀。耶铃眯着眼睛看他们与身后一众皆备的修士,冷笑一声,“你都成了鬼修,还与这帮玄门人纠缠不休,还不快过来?”
万松云本能地感觉,耶铃对她没有杀意,但就在她快要迈出步伐的一瞬间,身后有人已经离她而去,正是李松云。
耶铃见万松云犹犹豫豫,直接亮出森森骨爪向万松云袭去,尖指迅速靠近万松云面门,在离她的脖子只剩一厘之隔被一道坚硬的金光弹开,闻决溪的千一剑已然出鞘,爆发出凛冽剑意。
青璟与危月燕在身后吃了一惊,她们鲜少见千一剑出鞘,剑尚未完全亮出,剑锋已凌霄,得见此神兵利器威力倒是大开眼界。
万松云扭头看身后的人,比他矮了一个头,只看得见他绷紧的下颌。闻决溪垂眼,睫毛如鸦羽垂落,密匝匝掩住眸光,万松云摸不清他此刻神态,是紧张,愤怒,还是忧虑,又好像都有。
耶铃并未得手,她冷哼一声,冲万松云开口:“你不想见你的母亲?你就不想知道多年来阴师娘娘可否安好?”
此话一出,万松云与耶铃身后的李松云俱是一顿。万松云看向明显紧张起来的李松云,一团黑气已经化为了一张与她八分像的脸,此刻那张脸正惊慌地望向她,万松云能看出,她害怕。
不要回鬼域。李松云无声地传音给她。
外面广阔的天地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不要再来夺走我的东西了。
我只能在鬼域生存。我只有母亲了。
求你了。
万松云久久地凝视着她,久到李松云脸色逐渐转为绝望,才开口道:“不。”
耶铃没有再坚持,而是迅速带着脸色复杂的李松云以及伤的伤残的残的地缚蛛们消失离去。这时万松云似乎想起来,她忘了一个什么人。
那个持柳叶剑的强敌!
万松云猛地提起一口气,查看周遭情况,却四处未见那人身影。
她的灵力远超凡人,几乎是天外神力,至于在对战中仿佛听到了什么话,因为太紧张她也不再记得,只记得有什么三花五毒针……
在曝衣楼的一处暗室,婆刹接过擦干血污的柳叶剑,看向屏风两侧的人:“这三拨人砸了你的曝衣楼,你不让我出去教训他们,能出得了这口气么?”
一女声道:“楼烧了便烧了,银子流水般的东西,再起便是。”
闻言一旁的男声笑道:“白姑好气量。但白姑既然请我钱某出面经营曝衣楼,我重金请来的婆刹大人,不就是为了护曝衣楼众人周全吗?还是请婆刹大人出门与歹人一战,否则今后为非作歹之徒都觉得我曝衣楼可被随意拿捏。白姑道如何?”
婆刹闻言也望向屏风左侧,等待白姑做决断。白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婆刹便化为一道疾影跃向窗外。
良久,白姑转头对着屏风那头的钱钧说:“钱公。我曾跟你提过,对待婆刹就像敬神龛里的刀,要用时请三柱清香。她并不适合出面一切大小事宜。”
钱钧端腿安坐,并不侧头,朗声说道:“钱某只是觉得日日三百两银子养着,花在她身上的钱,总得有实用罢了。”
白姑轻轻叩响案桌:“……刀终究能割喉。钱公当真觉得,区区三百两银子能买来此等神通?让她露脸太多也许会招来你我的祸端。”
钱钧笑了:“若曝衣楼的人人都拿着闲钱不干事,咱俩迟早一个回江边当洗衣妇,一个回去收烂账。白姑,富贵险中求,你可不能妇人之仁。”
白姑不再言语。
闻决溪低头看向尽显疲态的万松云,轻声说:“松云,你睡了十五年,我们也等了你十五年。你是迎君山弘济真人坐下弟子,是我的师妹,这是和光真人的座下弟子青璟,这位是神武峰弟子危月燕。想必你已经认识宋夫人了,她的夫君是危家家主危星楼,危家还有一位夫人棠溪午梨,也是你我多年好友。”
青璟正要上前,神色突然严肃,站在她身旁的危月燕则于瞬息之间扭身提剑格挡,接住了婆刹一记空掌,尘土浊气被二者相撞的巨力激荡开来,众人眼前一片昏暗。
在短暂的盲视后,青璟已经与危月燕对来势汹汹的婆刹展开猛烈围攻,只见婆刹一柄柳叶剑使得剑绽飞花,寒芒似泼墨,青璟在她头顶炸开一张黄符,下一刻便被婆刹以一招风摆荷叶给卸力推开,危月燕横空劈来一道剑光,婆刹以丹田运化蚕丝劲,灵力顺着收紧的肌肉链节节积蓄,随着向外猛一冲拳,挡住这一击的同时霸道的真气让剑身发出震颤,危月燕心道不好,已经被猛地反反打出去。
眼见碰上难缠的对手,万松云与闻决溪、宋散绮三人相看一眼,闻决溪迅速向围攻的二人传音,随后青璟从高处落地之时以手抚抚地,凭空默诀,一个巨大的千里同风移星换斗阵出现在众人下方,而危月燕则向前大跃,以同样剑锋直指婆刹面门,婆刹格挡冲拳将危月燕再次荡开,与此同时,突然飞出数枚梨花针刺向婆刹,婆刹翻身跃起之时危月燕已经退回阵内,青璟眼中迸出绿芒,阵图大亮,待婆刹再抬眼,一众人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