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浅,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带你去金陵吗?”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
“因为,你躲着我!”苏秋水思忖片刻,最终得出这个结论。
自从那夜过后,她常常不见他踪影,哪怕是她在宫里闲逛,也没有偶遇他。
段鹤突然俯身,双手撑在苏秋水身侧,将她困在床榻与自己之间,沉水香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我若真想躲你,那夜便不会做你的解药。”
这句话像一把火,瞬间烧红了苏秋水的耳尖,她想起那夜,他是如何一寸一寸问过她发颤的肌肤,又是如何在她耳边低哑地唤她的名字。
“你!”苏秋水又羞又怒,圆圆的杏眼瞪着他。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从湿润的眼角到微张的唇,不可否认的是,他对她动心了。
他慌乱起身,忽然开口:“金陵有我要救的人,也有我要杀的人。”
苏秋水喉头一紧,还是要跟他坦白了:“你是要去救七皇子,对吗?”
殿内烛火跳动,发出“啪嗒”的轻响,烛光在段鹤俊挺的鼻梁一侧投下阴影。
半晌,他才哑声道:“你都知道了。”
“段鹤,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苏秋水脱鞋踩在冰冷的地砖上,走到他面前与他对视,“比如陈浅浅腹中的孩子,又比如是你暗中助七皇子逃到金陵……”
原小说中,反派暗中保下七皇子,借七皇子煽动不支持上官澄的大臣造反,最后死于乱箭之下。
苏秋水穿进来后,剧情变了许多,她不知道段鹤会不会被乱箭射死,她不敢想。
窗外忽然响起了一道惊雷,照亮了段鹤错愕的面容。苏秋水趁机逼近:“你根本不是去金陵剿匪,而是去接七皇子回京夺位,对不对?”
段鹤伸手扣住苏秋水的后脑勺,忽然吻上了她的唇,吻得激烈,苏秋水惩罚似地咬破了他的唇。
这个吻带着血腥气和决绝的意味,他像是要把他的隐忍都倾注其中。
可今夜,他明明是来与她告别的。
一吻毕,两人已经滚到了榻上,段鹤抵着她的额头:“阿浅,等我从金陵回来,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
苏秋水忽觉眼眶湿润,盈出了泪珠,声音有些许哽咽:“段鹤,我以前看过一个话本,话本里的权臣也是这样一去不复返的。”
段鹤细细吻去她眼角的泪,安抚道:“那话本中有没有写,权臣留了后手?”
他说得认真,不像是假话。
“可……可是……”
她的话还未说出口,窗外忽然飘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还夹杂着上官澄的声音。
他敲了几下门,没人回应:“阿浅,你在吗?”
苏秋水一惊,猛地推开压在她身上的段鹤,眼疾手快地扯来锦被将他盖住,生怕上官澄直接闯进来。
她不急着开门,胡乱抹了脸上的泪,清了清嗓子道:“陛下,我有些乏了,想睡下了。”
上官澄还想继续敲门,闻言后,又默默收回了手,今夜的事对于她来说,太过突然了,苏府一夜落难,她肯定被吓到了。
他愿意给她时间,他有信心早晚能得到她,他们总会回到初相识的那段日子。
“阿浅,你好好歇息,改日我再来看你!”言罢,上官澄又带着万松走了。
苏秋水眯眼透过门缝看了看,确认上官澄走了才回到床上。
段鹤从锦被里探出头,见她一脸紧张的模样:“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苏秋水抱起枕头砸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
段鹤抓着枕头将她带向自己,帷帐晃动,坠下的珠玉也叮铃作响,发出悦耳的声音。
苏秋水趴在他的胸膛,听他的心咚咚直跳:“段鹤,带我去金陵吧。”
她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上官澄若要强迫她,哪怕她不愿屈服也没有还手之力,就像他在酒里给她下合欢散,她也只能被迫饮下。
也不是上官澄不好,是她与上官澄本就没有可能,她根本就不是原主,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段鹤的手穿过她的青丝,声音低沉:“金陵是龙潭虎穴,你跟着去,我如何能放心?”
苏秋水把脸埋在他的颈窝,说话闷闷的:“可我不想待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更不想与陛下见面……”
段鹤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心头涌现出一股内疚感,她想逃离皇宫,是他以阿鱼威胁她回到皇宫的,现在进退两难了。
见他不语,苏秋水赌气道:“你不肯带我去,我就自己想办法去。”
段鹤撑起她的身子看她的神色:“阿浅,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窗外雨声渐密,打在芭蕉叶上发出细碎的声音。
段鹤暗潮涌动,辨不清神色,他一开始起了利用苏秋水的心思,正是因为知道上官澄喜欢她。
倘若上官澄要抢夺她,如今他又如何能袖手旁观?
段鹤轻轻描摹她的眉眼:“你可知道,跟我走意味着什么?”
苏秋水心跳如擂鼓,她当然知道,若事成,后世无忧,若事败,亡命天涯。
她点了点头。
他坐起身来,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阿浅,这可不是我要拉你下水,是你要做我的共犯。”
苏秋水骑坐在他身上,吧唧一口啄吻了他的唇。
“这是我的诚意。”
段鹤捏着她的后颈将这个吻加深,气息灼热地纠缠着她:“不如先付点利息。”
苏秋水感受到他身上的应物正在慢慢苏醒,他将她压回锦被里,手轻车熟路地扯开了她的衣带。
她的母亲去得早,林云过门后,苏府上下都不把她当小姐,缺衣少食也是常有的事,可她的身子却生得好。
他嘴笨,不会哄人,在情事上反倒开窍。
苏秋水软得像一滩烂泥,强撑起身子一看,这厮竟然对她又啃又咬。
听她在吸气喊疼,段鹤又捉住她的手按在枕上,封住了她的唇,带着攻略城池的气势,逼得苏秋水缴械投降。
他突然动作。“这才叫疼。”
苏秋水仰头轻喘,上一次有酒和合欢散助兴,难受的感觉被情欲模糊,此刻的清醒让每一寸侵入都变得清晰。
她嘤嘤起来:“不……不行,你出去……”
段鹤听不清她说什么,暴起的青筋突突直跳,进退维谷,他滚烫的手心贴在她的腰窝,力道不自觉放轻:“放松……”
话音未落,苏秋水一口咬在他肩上,段鹤进进退退,动了起来后轻轻舔舐她的耳珠,勾得她眼波潋滟。
初时的痛慢慢消减,渐入佳境后,就被身体中迸发的快感代替了。
帐中春色旖旎,水声漫漫,直到快五更才偃旗息鼓。
苏秋水面色潮红,胸口微微起伏,这种事,不能再有下次了。
不然她早晚死在床上,只是这话不能说给段鹤听,万一他临时反悔,她又走不了了。
苏秋水缓缓掀开眼皮,见段鹤背对着她更衣,又支起身子看他:“天快亮了,你要去哪?”
段鹤过来替她掖好滑落至胸口的被子,落在苏秋水眼里,人夫感很重。
“若让人看到我在秋水殿进出,有损你的名声,”他知道昨晚宴席上的事,苏秋水已经是清白身份了,又道,“元山传话,皇后有事找我,我去看看。”
她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看着他:“那你还回来吗?不会悄悄抛下我提前走吧?”
段鹤低笑一声:“我吩咐过阿欢了,她会帮你混入南下队伍。”
闻言,苏秋水又拿锦被蒙住了头,缩进了被窝。
“吱呀”一声,屋门轻启,转而又合上了。
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苏秋水心中暗喜,得逞地笑了笑,一旦离开皇宫,离开京城,段鹤可就管不了她了。
她成功哄骗到他了,谁要跟他去金陵?
上官澄不是好东西,段鹤拿阿鱼威胁她,同样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