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卿发现曾树臣这个人,不喜欢淌浑水,但喜欢搅浑水。
表面浪荡不羁,其实心眼蔫坏。
两人的婚事才被褚萱挤兑,八字还没一撇,他也敢开口说是家务事。
陈一卿不想有不必要的误会,刚准备澄清,曾树臣看透她又要拒绝,“既然你不乐意,那就直接摊牌。”
摊牌是肯定要摊牌的。
但陈一卿此刻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陈建兴,不然也不会想要找后门溜走。
况且陈建兴好面子,这种场合贺喜还差不多,悔婚就算了,她怕他气得厥过去。
“我送你走,没人敢拦。”贺宴霆笑意极淡,熟悉的人就会知道,他越平静越不是什么好兆头。
曾树臣往后退了一步,神情复杂,他看不清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不是说陈家和贺氏斗得很凶吗。
贺宴霆此刻站在陈一卿身侧,搂住她肩头,陈一卿竟没避嫌,她侧了侧头,鼻翼微微扇动。
汲取着男人身上的味道,说不出的好闻,一股清新樨木香混着玫瑰木的味。
比李妍为了缓解她孕吐,准备的柠檬和生姜贴片管用太多。
陈一卿几乎是被贺宴霆半推半就着带离内厅,曾树臣没阻拦,拦也没用。
贺宴霆不讲情面的时候,寸步不让。
权贵圈里都知道,他只有三分的斯文,剩下七分都是狠,不狠做不到在杭城稳居顶级豪门。
陈一卿觉得贺宴霆的脚步很快,快得有点跟不上,她穿着5cm的高跟鞋。
照这个速度,小腿很快就酸软。
眼瞅着要进到地下停车场,陈一卿控制不住情绪,撞开他的手,往墙根上一靠,“歇会儿,又不是逃命。”
贺宴霆掏出车钥匙,库里南的车灯在昏暗的停车场内闪烁了两下。
他半张脸也隐在黑暗里神色不明,“到车里歇。”
“我开车来了,可以自己回去。”
“陈一卿,到车里去。”
他的声音没有温度,还叠了一层回音。
陈一卿正拿着手机跟杨航发消息,让他到停车场来开车,下意识的拒绝,“不去。”
等到消息发完,她反应过来贺宴霆叫的是她的全名时,才惊觉不太对劲。
可已经晚了,跟在身后三两步的保镖没了踪影。
男人扯断了颈间两枚碍事的纽扣,猛烈地欺身压下来。
细碎的吻不断落在她眼下的红痣,下颌,脖颈和锁骨上,又反复回吻一遍。
她被禁锢在墙壁和精壮厚重的胸膛之间,动弹不得。
他完全刷新了她对男女力量差距的认知。
听到长裙衣摆被猝然撕裂的声音,停车场的冷气激得大腿发抖,陈一卿咬牙切齿,“贺宴霆,你疯了...”
“曾树臣睡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男人都多,以“曾树臣名义预约的流产手术有十二台,在你之前,他早就带过女人回曾家办订婚宴...”“他的情人比你爸的相好还要多”
贺宴霆大掌圈住她的细长脖颈,压着急促的呼吸,逼她跟自己对视,咬牙,“陈一卿,你为什么不拒绝。”
她被欺负得不成样子,裙带松松垮垮落到臂弯,泪痕挂在脸颊上,眼神却发冷。
一字一顿,“那是我的事。”
一口浊气堵在贺宴霆的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憋得他烦躁,反倒压下来章身澎湃的情。欲。
他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抹掉她眼角的泪珠,垂着眼认错,“是我失控。”
陈一卿拉过他的手,发泄一般狠狠地咬上虎口。
那两颗虎牙刺破了皮肤,血液流成细细一条,贺宴霆脸部细微的抽搐了下,“笙笙不气就好。”
“你别跟着我!”
陈一卿撒完气,裹着西装起身。
“好。”
“你别跟着我!”
陈一卿撒完气,裹着西装起身。
“好。”
贺宴霆胸腔剧烈起伏一瞬,肩膀抵在墙边,掏出根烟点上,目送着她坐上车。
隔了半分钟保镖从暗处走出来,“老板,隆鑫和万开的的老总进包房了,您的伤需要处理吗。”
几缕碎发垂在额上,烟雾氤氲之中贺宴霆神情晦暗,“今晚的监控拿掉,派辆车跟着她。”
陈一卿坐在车里等了两分钟,杨航才出现。
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裹挟着的劣质香烟味儿很重,扭钥匙起步,全陈漠然。
陈一卿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阖着眼,拧了下细眉,开口,“你都看到了。”
车身很明显阻滞了一下,杨航正犹豫要不要开口。
“协议上加一条,不能抽烟。”
他嗯了一声,“我一直跟着你。”
隔了几秒,补充道,“没看太多,只看到那个男的。”
半晌又补充,“为什么要跟那种人混在一起。”
陈一卿睁开眼,望着车顶,“那种人是哪种人?”
杨航,“我见过他,去年下半年跟着家里一个远房亲戚做钢材运输,赚过很多钱,后来钱砸进去,供货渠道却被人断了,宣告破产,被催债逼得走投无路,就是他派人做的。”
“亲戚呢?”
“跳楼,丢下孤儿寡母走了。”
“你的嗓子?”
杨航从车内后视镜望她一眼,“催债时被人划
陈一卿没接话,转头望向车窗外,已经驶过了高架桥,对面就是杭城的万家灯火,繁华至极。
倒影在江水里宛如一副抽象派油彩。
卡宴刚停稳在李妍家楼下,陈一卿淡淡开口,“你要有情绪,我可以换人。”
杨航烟瘾一下就上来,“我没那么矫情,你给的价钱别地儿给不了。”
陈一卿扯唇笑了笑,她也带着点这个阶级的无情,“能这样想最好。”
李妍这个点还在酒吧里,屋子里黑洞洞的,陈一卿拍开灯,换掉了快撕成破布的裙子。
看镜子里,自己的脖颈上全是红痕。
手机在客厅响了好几声,陈一卿才接听。
是陈一杰吊儿郎当的声音,“卿妹妹,你弟喝醉了。”
陈一卿没吭声,那边来了一句调侃,“真醉了,捅他一刀都醒不了。”
随后便是一阵哄笑声。
陈一卿听得背脊发凉,冷声道,“我去接他,你们在哪?”
陈一杰报了个会所地址,电话就断线。
陈一卿一个头两个大,要论陈家二世祖里谁的做派最荒唐,非二哥陈一杰莫属。
陈一卿发消息问杨航走远了没。
对方回复没有,在楼下抽烟。
正好,能跟她去一趟新湾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