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森鸥外，一个才30岁，甚至严格意义上还能被称为青年的人，第一次听到这么荒缪的谢礼。
他看了眼身上不太整齐带褶皱的白大褂，摸了摸风霜的脸。
这几天因为整理地下情报的事，他确实已经两天没有睡了。
只不过仅仅是这样，就被认为是憔悴的中年人了吗？
“我看起来年龄有这么大吗？”
加茂树抬眸仔细地打量着森鸥外，面前的男人确实称不上年迈，甚至可以说的上是面容英俊。
只不过像是几天没睡，眼袋下有浅浅的一圈黑色。
此刻紫色的眼眸审慎地落在他身上，就像漫不经心地打量他的价值。
可下一秒却又会让人这是错觉，面前的人只是一个有亲和力的医生。
“还可以吧。”加茂树声音含糊，听起来却更像是安慰，“但是我才14岁，所以不会违和。”
森鸥外想象了一下画面，少年骨架不大，和他站在一起确实看起来更像是父子。
但是....
“你为什么觉得这会是一种感谢，而且我也不需要没有用的孩子。”
森鸥外眼神微眯，他向来不会做没有回报的生意，身边更不会需要一个没有用的工具。
更何况到现在了，少年仿佛什么都不懂般和他绕圈子。
除了知道对方是从京都流放到横滨，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更不要说他在意的那些流血的绷带。
听到熟悉的“没有用”三个字，加茂树下意识地眼眸微颤，和服袖子中的手逐渐攥紧，突然仿佛不受控制地变得阴郁。
森鸥外本以为少年会解释自己的用处，却没想到对方完全沉浸到自己的情绪之中，被和服包裹的单薄的肩膀颤动。
哭了？
还是伪装？
他上前两步，身子微微前倾，还是没有看清楚少年此刻脸上的表情。
“你得向我证明你的用处，我才会收养你。”森鸥外垂眼，明明被自己重新包扎过的左手，此刻绷带又再次被血渗透。
他的声音放轻，一步步引导着：“比如你的左手。”
如果森鸥外此刻能看到加茂树的眼眸，就会看到少年此刻的眼珠完全是一片无机质的漆黑，像是两洼不知深浅的沼泽。
与此同时加茂树的大脑不受控地思考着各式各样的答案，以及森鸥外会做出何种反应的可能性。
而后。
加茂树抬头，对上了森鸥外揣测的眼神，“你知道什么是最优解吗？”
森鸥外微眯的双眸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垂下的一只手握紧手中的手术刀，声音越发兴味，“什么意思？”
他想知道少年能否说出他最感兴趣的话。
见森鸥外不理解，刚刚思考了后，加茂树已经不想再去揣测什么，“就是字面意思，最优解。”
本来还有所期待，听到少年又不讲人话，森鸥外差点儿控制不住手里的刀。
暂停的原因是少年从头到尾都皱着眉，仿佛看笨蛋一样的眼神看着森鸥外，好似斥问他，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就像一张对人性完全不理解，只等他来作画的白纸。
“我理解了。”森鸥外说。
加茂树不太相信地看他。
那些家族长老犯蠢被自己捅穿的时候也喜欢这么说，但是下一次还是会犯同样的错误。
少年眼里闪过明晃晃的质疑被森鸥外捕捉到，还是第一次被当成文盲对待啊。
“树君的意思是，你会得出所有事情的最优解，对吗？”
也就是少年的异能力是一个具有超级计算能力的大脑，能思考出所有可能的方案和最优选项。
更特别的是，他很显然不懂人类的情感，也因此不会被任何因素影响。
完完全全可以被当成人形武器一样的存在。
更令人跃跃欲试的是，他现在就在森鸥外的手里。
见森鸥外看自己的眼神越发的幽深，加茂树慢慢点了点头。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错误。
不过世界上有一个人比他更理解自己的术式。
加茂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白发蓝眸的男孩。
五条悟，也不太被其他人喜欢，也是加茂树在咒术界唯一的同伴。
被抛弃的太突然，他只来得及给五条悟留了一个便签。
因为不受欢迎，也没有人帮自己传话，他就放到了树洞里，也不知道五条悟会不会发现。
“树君？”森鸥外的声音将加茂树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
听到森鸥外对自己称呼的变化，加茂树知道森鸥外接受了自己的感谢。
“嗯？”
“我很期待你的最优解。”森鸥外抿着的嘴角微扬，一手轻轻地搭在加茂树的肩膀上，就连那带血的绷带此刻也变得有吸引力，声音变得愉悦。
控制一个单纯的武器，在一张只能自己作画的纸上涂抹出自己想要的画面，森鸥外的血液里名为控制欲的分子此刻蠢蠢欲动。
更不用说，如果少年并没有那种能力，他也能随时杀了对方。
毕竟现在的横滨，并不缺无名尸体。
而就连三十岁有养子这件事，在之中也变得无足轻重。
毕竟这样的关系才更方便。
感知到森鸥外此刻的情绪，加茂树抬眸，张口就来：“父亲？”
森鸥外嘴角的笑容一僵，果然三十岁被叫父亲什么的。
还是...
“怎么了，树君？”某人眼不眨心不跳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