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碎停住了摘发箍的手,许谢眼睁睁看着那手拍了拍自己的头。
江碎面无表情地说:“你别说话了。”
许谢:嘤嘤嘤。
江碎收到江怀景的短信,这时江怀景估计已经和宋午见面了。
江怀景在微信上把来龙去脉都和江碎说了一遍,江碎看着手机屏幕,似乎是不敢相信,看了那行字很久,直到许谢过来问他怎么了,江碎才回过神来,边走边打字回复江怀景。
JS:什么时候?
只要有一点希望,他就要去试试。
江怀景:一个星期后,我接你来皖城。
JS:好,谢谢哥。
可是出乎意料得,江碎没有面色没有丝毫显露出激动,而是很平静,内心疯狂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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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下来,一群人准备回营地休息,七班的人人手一个小夜灯,在缓缓走下山坡,江碎依旧推着许谢下山。
今天下午很闷热,一群人玩得很疯,若是在平时,姜梦瑶在此时肯定叽叽喳喳的,但是今天却没有。
一群人七嘴八舌说着今天的趣事,灯照亮了他们的前路。
这时陈硕拿出了在小店买的小型点火的烟花,说:“等会放烟花吗?各位。”
这种烟花消耗很快,点好火就绚烂地滋滋作响,陈硕买了很多。
这种可以占便宜事七班肯定都应下来了。
许谢和江碎都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天外出玩时,坐在摩天轮上的那场烟花。
但谁也没说。
路上无聊,有人提议唱歌,先让老刘开个头。
老刘唱了一首他们那个时代很火的戏,有人问这是讲什么的,老刘说:“这和一场皮影戏有关。”
但没说是什么,十六岁的孩子们也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但老刘唱的确实好听,于是鼓了鼓掌。
许谢问:“这是讲一对因为家庭而分离的一对爱人吧?爷爷之前也爱听。”
老刘点点头,问:“深入了解过吗?”
许谢摇头:“爷爷只和我说到过这。”
老刘似乎早有猜想。
十六岁的孩子们都比较羞涩,几人唱了之后,又被说话声淹没了。
到了营地,虽然疯玩了一天,但是七班的人一点也不累,放下东西兴致冲冲地问陈硕要烟花玩。
没人带打火机,刘栖想到了许谢说的老刘的老花镜可以用来聚光点火,刚想了这个坏主意,又忽的想起现在没太阳了。
当然就算有也不会这样哈。
许谢说:“没有打火机就直接用做饭的火呗。”
七班的人连忙拒绝,有人揶揄,说:“什么脑子想出这玩意?”
最后打火机还是老刘向别的班老师借的,当然还有一些人懒得玩,大概也是累了,于是便坐回去,吃起了白天烤好的烧烤,看着另外一群人玩。
陈硕忍着痛把所有的烟花都分了出去,留下一些。
老刘提出每一个人都拿一些,自己要给他们拍照片。
可烟花消逝太快了,打火机只有一个,传着点十个人后,第一个点的人的烟花就没了,于是老刘想到一个妙点子,就是十个人一组,每一组点燃一个人的烟花,另外的人就借着那人的火,这样下去效率就高了。
烟花点燃,滋滋响着,绽放了光芒,还有点点火花四处乱窜。
老刘确保每个人都有后,自己也拿了,这时刘栖惊呼:“我去,怎么燃的那么快!”
只见那烟花已经燃了一半了,刘栖一抽,连忙跑起来,一片欢声笑语,许谢嘲笑说:“不是,你在干嘛?你不会以为跑着跑着它就不会燃了吧?”
刘栖剜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老刘一手拿着正在燃的烟花,一手拿起相机,确保自己的烟花和所有人都在镜头,说:“好啦,同学们,三二一!”
很多人还来不及摆姿势,先前追逐打闹的人也才停下,知道烟花燃尽就不可以拍第二次,于是齐声说:“茄子!!”
那匆匆燃尽的烟花,似匆匆的十六七岁,稍瞬即逝,泯灭了光明,磨灭不了少年意气,磨灭不了真情和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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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玩得很晚,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在吵闹了。
现在这群高中生心大,没有考虑别人的睡眠,但也只是缺心眼子。
但在老刘看来就是没素质。
一群十几岁的人折腾他一个几十岁的老年人睡觉。
可恨。
一大清早,老刘气呼呼出去,就见几人已经穿好衣服,别的都在补觉,许谢见他就说:“老刘!今天的plan是说去山下玩吧?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老刘刚要吐槽,许谢就十分欠打地说:“我知道您有起床气呢,就是故意吵你,嘿嘿。”
老刘:……
“一大清早的,才六点多,真是。”老刘埋怨。
江碎走过来,看了他们一眼,老刘见了江碎立刻笑呵呵说道:“江碎?起这么早怎么行?多睡一会,还有今天那群孩子没几个打算下山玩,都要在山上抓鱼。”
江碎说:“谢谢老师,但是今天下山有事情啦,我们会快点回来的。”
老刘对江碎有莫名的放心,所以就答应了,还嘱咐一句:“把轮椅同学带上奥。”
许谢:……
听听这鬼话。
江碎看了眼许谢:“快点把轮椅同学请过来吧。”
许谢:……
他可以拒绝吗?
算了算了,反正他骨折和坐轮椅回头率都是一样高。
许谢坐上轮椅,舒舒服服调整了坐姿,问了问刘栖和陈硕:“你们今天去不去看老师?”
刘栖看了他:“夏老师吧,我记得她现在在天城。”
许谢点头。
刘栖摆摆手:“我打算高考完去,现在没脸。”
他没脸去……
许谢这时贴心地补充:“就算你高考完后去,老师也是会问你分数和考得怎么样啊?”
刘栖:……
看不起谁呢。
陈硕还在赖床,这哥们除了作业没写完第二天要补会起早一点,别的时间几乎都迟到。
江碎推着许谢下山,许谢嘴里止不住念叨:“我去,你说我到时候见到老师该说什么才好?”
江碎看他一眼,忍笑说:“这么紧张干嘛,人家不是你恩师吗?”
许谢说:“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碎问:“你知道她住哪里吗??”
许谢这才惊觉:“哦对对对,我问一下,她可能在画室。”说完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个联系人,上一次发消息还是在两年前,停留在了一句:毕业快乐。
许谢眼眶湿润,自己这两年一条消息也没有给老师发过,刚准备打字回复,想了想,还是打了语音通话过去。
嘟嘟两声,对面就很快接通了,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对方明显还记得许谢:“许谢?怎么想起给老师打电话了?想和老师聊天吗?”
许谢极力压制住内心,说:“夏老师,没有吵您睡觉吧?您现在在画室吗?”
夏姣宁的声音传来:“哦哦,在的在的,你什么时候找老师都行,许谢,你要来看老师吗?”
许谢故作顽皮:“才没有呢,我一点也不想你。”
对方明显不相信:“我还不了解你么?”
许谢噗嗤一笑,内心的酸涩减少了一点,说:“老师,我还给你带来一个朋友哦。”
被点到名字的江碎有些紧张,没吱声。
夏姣宁:“行啊,到时候带来给老师看看,对了,来老师的画室就行了,老师就在画室。”
许谢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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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谢对天城不是很熟悉,夏姣宁曾经说过在天城有个画室,所以许谢刚刚第一感觉就是夏姣宁一定在画室。
夏姣宁发了个地点,坐公交车转车三次,后面再走一些路就是了。
更搞笑的是,轮椅搬上公交车的时候,有些司机还以为许谢是残疾人,因为残疾人不用付车费,所以当即说不用让许谢刷卡。
可许谢是一个不爱占小便宜的“残疾人”,没有同意,刷了卡没说话。
自己怎么就成为残疾人了?
许谢想起江碎初中在天城,询问:“遂遂,你要不要回以前的初中看看?”
江碎摇头,他的童年其实挺残缺的,小时候在乡下,后来在天城读书,再后来到宁城。
江碎叹息:“没什么好看的,我陪你去就行了。”
许谢噤声。
三次车转完之后,许谢买了一点夏姣宁喜欢的芒果,坐在轮椅上乖乖抱着篮子。
江碎也是很久没有来天城了。
许谢根据定位找到了市中心,毕竟是小县城,虽然经济不发达,但总归给人温馨,夏姣宁租的画室就在一家电影院附近。
许谢开了导航,这导航挺有意思的,开头是一个机械女声唱了段歌,但这是常有的事情,为了让人放松一些。
许谢想起昨天晚上唱歌环节,就说:“遂遂,你唱首歌给我听嘛。”
语气不要太撒娇。
本来以为江碎不会答应自己,可是江碎这时候缓缓地哼了一首歌,一首英文歌,声音清冷好听。
许谢十分受用,看着路边的狗都顺眼了许多,还觉得十分可爱,又不禁联想到昨天买的小狗耳朵。
不不,还是小猫耳朵最可爱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