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好久没有反应过来。
老刘是刘栖爷爷?
陈硕说:“今天不是愚人节。”
刘栖瘪嘴:“谁开玩笑了?”
许谢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看向江碎。
江碎也在看自己。
这也就是说,许谢的爷爷和刘栖的爷爷之前,相爱过?
许谢似乎是转不过来了,江碎倒也没有说什么,另外三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张小凡看许谢什么也没有说,就问道:“唉?许哥怎么不说话这么安静?”
许谢摇摇头:“没事。”
课上,章静怡说了元旦放假的通知,高一相对来说比较轻松,可以放假两天。
放假从明天开始,一月二号返校,几个人约定好晚上到刘栖家里。
放学过后,班里面热闹一片。
郝志率先感慨:“啧啧啧,下一次见面就是明年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高三高二的晚自习比高一晚点,全校只有高一这一带这么吵。
走廊外边都是闹哄哄的声音,一群人抱着书在走廊嬉笑打闹,暖陈色的灯光照在身上。
刘栖刷着手机,说:“明天晚上有没有人要去中心广场放鞭炮跨年的?”
江碎挑眉:“鞭炮你请?”
刘栖咬咬牙:“我买,有没有人要去的?”
零零碎碎有几个人举手了,大部分人都不太想去,觉得太远。
江碎准备先去宿舍收拾东西,这时许谢拉住他说:“今天最后一天了。”
江碎当然知道许谢说的是什么。今天许爷爷最后再给他扎一次针。
江碎笑着点点头,飞快跑到宿舍楼。
宁嘉和童年都已经收拾东西离开了,张双还在座位上看着书,见江碎,微微惊了些,攥书的手更加紧了。
江碎冲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江碎匆忙整理几本书准备离开,被张双叫住:“江碎。”
江碎单肩背着包,扭过头疑惑地看向张双,张双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路上小心。”
江碎说:“你不回去吗?”
张双摇摇头,苦笑:“我要当守舍人。”
江碎刚到花坛边上,江怀景就给他打来电话,江碎见来电人,喉结滚动了一下,接通。
江碎单脚踩在花坛的一角,电话那头先说话:“江碎,上次是不是有人来找你麻烦了?”后又补充一句:“他们是梁家那群人。”
“就上次地皮那件事?”
“对。”
江碎也不知道江怀景是怎么知道的,嗤笑:“我也很奇怪,因为一块地皮就可以记恨这么久?”
“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们把他们告了,最近不会经常回家,我在皖城。”
这块地皮本来是梁家先要的,后来江怀景出价高于原来的梁家,那人言而无信,把地皮给了江家,毕竟那块市中心的地皮确实诱人。
事先也没有和梁家签约什么合同,照理这场官司会打赢。
江碎一点也不希望再听见这群人消息。
他们把他最珍爱宝贵的东西弄坏了。
江碎犹豫一瞬间:“哥,出国要护照对吗?”
那头沉默片刻:“怎么了?”
江碎也不知道怎么说出这句话的:“我不想出国了。”
那头沉默的时间更久,江碎也不着急,这时花坛不远处有一对小情侣抱在一起,估计是觉得附近没有人。
江碎转过身,不由得想想许谢现在在干嘛?
“你自己决定吧。”
那头挂断了。
江碎收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还不算太晚,是九点三十。
江碎收起手机,有些尴尬路过那对小情侣旁边,江碎没有看他们,走向校外。
玉器店老板守在外面,见江碎,赶紧招呼人家过来。
玉佩有些地方不可以修补,但总体来说还算可以看,本来好好的玉被弄成,江碎心里沉默片刻。
付好钱后,江碎把玉佩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心里想着该送什么给刘栖,记得刘栖喜欢homing,也就是自己的漫画,见时间还不晚,就过书店买了几本自己的作品,顺便买了一只签字笔。
售货员小姐姐对于男生买这种类型的漫画似乎很是惊奇,很热情接待了江碎。
江碎付好钱后,蹲在路边,拿出签字笔一本一本签。
江碎平时的字就很好看,不受束缚,笔锋很足,很狂野。
用签字笔签出的名字更是独具一格,所以网络上卖假签几乎没有homing的,原因就是特别难仿。
江碎修长的手握着秀丽笔在纸上留下痕迹,周围集合没有人,江碎签完名后一本一本整理好离开。
另外几个人约定好一起去刘栖家,一敲门,刘栖立刻扑上来,结果脚一滑,直挺挺朝前面摔去,好巧不巧前面正是陈硕,在几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刘栖已经摔进陈硕怀里了。
陈硕此刻都蒙了,这样好一会,刘栖才起来,也许是为了缓解尴尬,刘栖佯装惊喜:“我操,陈硕你好像有腹肌!”
这时老刘走过来说:“小栖你们这么在外面这么久?”
刘栖让他们赶紧进来。
刘栖父母很是热情,刘栖这次没有邀请别人,虽然说七班的气氛比较和谐融洽,但是和刘栖玩的是铁哥们的也就这么几个。
但其他人的生日快乐也没有缺席。
几个人和老刘相处也比较熟了,在饭桌上也没有什么不适应,老刘也是罕见没有说什么物理竞赛的事情。
刘栖的父母订了蛋糕,几人先到刘栖房间去,江碎拿出那几本书时,刘栖眼睛都亮了,恨不得在原地转几个圈,拉着江碎哥哥哥哥叫,几人在里面又玩了一会。
刘栖妈妈把他们叫到客厅,准备选一部电影,刘栖做主选择了一部恐怖片。
几人心里吐槽:玩游戏玩跳一跳就算了,生日还看恐怖片。
老刘这时候笑眯眯把许谢叫到阳台,许谢提步走过去。
月色很深,街道都已经挂上了红灯笼,期待着2019年。
老刘说的也是老事了:“竞赛提前了,本来说要到高二,现在政策改变了。所以要多做做准备啊!”
许谢点点头,想到了什么,指着自己说道:“所以我刷的那些高二竞赛题算什么?”
老刘摆摆手,说:“竞赛不只是考高一的,高二的也要考。”
许谢点点头,老刘又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一会,许谢憋不住了,问:“老刘?你和爷爷?是不是……”
那一瞬间,那可以看清,老刘神情僵住了,许谢也基本可以确定了。
许谢回去后,刘栖大喊大叫,指着电视屏幕上那只鬼,说:“我□□操!太……丑了吧!”
陈硕哈哈一笑看着刘栖,江碎也忍俊不禁,暗自捂住脸,黑暗中也可以看清他上扬的嘴角。那一下笑得很浅。
许谢坐到江碎边上,江碎放开手,许谢看刘栖一动不动的样子:“不是,至于吗?”
刘栖嘴硬:“这只鬼太丑了,我不喜欢。”
陈硕挂着笑,把他拉过来,拉到自己怀里,在刘栖惊讶之余拍拍他的脑袋,说:“好了好了,不想看不看。”
刘栖立刻起来,因为在黑暗里看不清他红透的脸颊,但依旧可以听得出他此刻十分结巴,说话也不利索。
“陈硕,你干嘛呢?你你你你你你,才比我高多少?就抱我?”
陈硕无辜摊开手:“这个和身高有什么关系啊?再说了……”陈硕饶有趣味地转了话题:“我178了。”
刘栖也不自觉被他带偏了,自己这几个月也没发现,陈硕竟然长高了五厘米。
江碎闻言,十分羡慕,他从初中毕业后就几乎没有长过了。
很晚几人才回去,约定好明天晚上在广场见面,一起跨年。
许谢带着江碎去家里找许爷爷,家里面一片漆黑,许谢疑惑为什么不开灯,打开灯后,发现了一个不速之客。
许谢皱着眉头:“许建华呢?”
许年没有回答,看了看许谢身后,抬抬下巴:“哥,这是谁啊?”
许谢默默拉住江碎,江碎疑惑,许谢没有理许年,拉着江碎来到许爷爷房间。
许爷爷正双手环臂,坐在床上,见来人,心情缓和一点,说:“那人来了之后,走也不走,非说要见你。给我气的。”
许谢耸耸肩:“谁知道呢?”
今天是最后一次针灸,江碎伸出手后,许谢退了出去。
许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许谢思考着老刘的反应,一时间竟然猜不出来老刘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一次比以往都要久一点,许谢几乎快要在沙发上睡着了,门才被推开。
许爷爷叮嘱他说:“要好好修养几天。”后又绽开笑容:“之后就可以拿画笔了,孩子。“
江碎点点头,鞠躬说:“谢谢爷爷。”
天已经很晚了,这个时间基本打不到什么车,许爷爷拉着许谢说:“快送送人家。”
尽管许谢已经困得不行,但这活他可乐意,也清醒了大半,说:“走!”
好不容易约到了一个网约车,但是那车司机说停在远地,这进不来。
江碎背着书包低着头,许谢走在他旁边,路灯下,只有两人的影子。许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你知道吗?遂遂,当时我知道你喜欢油画,我特别不可思议,我之前还准备教你漫画的,你……”许谢不说了,看向他,见他一直低头不语,问道:“怎么啦?”
江碎已经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但许谢还是听出了哽咽。
“没事。”
许谢停下脚步,有两行清泪从江碎脸上滑下来,许谢慌了,他几乎没有见江碎哭过。
他不会哄人,尤其不会哄女生,更不会哄自己喜欢的人。
江碎从小到大也很少哭过。
许谢手忙脚乱,粗笨地想要给江碎擦拭泪水。
江碎忍不住了,他抱着许谢,声音抽抽搭搭:“我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一天。”
许谢怎么也没有想到江碎会是这样的。
许谢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江碎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逃似的走了。
好丢人啊!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