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碎回去后已经很晚了，十二月三十一日快来了。
江碎却没有丝毫睡意，这时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江碎打开一看，只是一条广告罢了。
他的手腕还有些酸涩，但这酸涩缺给他带来了些许真实。
似乎是想到什么，江碎跑去自己房间，凭着记忆翻翻找找许久，找出了一卷画纸和几十盒颜料，以及一个画板。
江碎用胶带把画纸贴在画板上，坐在画板前许久，才开始动笔。
二十分钟的时间对于江碎来说似乎很不够用，二十分钟过去后，江碎收住笔，这幅画没有完成，甚至连五分之一都没有，江碎看了半晌，把它小心翼翼收起来。
顺便警告自己：最近别拿画笔。
江碎躺在床上，想了想，他到底为什么会哭？
可能这件事从小到大已经成了执念。
次日，江碎醒来，手机已经快要爆炸了，这么能说，想必肯定是刘栖了。
刘栖在班级群里不断发着消息，江碎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江碎坐起来，踩着拖鞋就出了房间，随便洗漱了一下就跑到卧室写作业。
七中根本不做人，这次元旦两天布置的作业非常多，九科加在一起有四十几张试卷，这可能也是快要考试的缘故。
江碎选择先写自己最不喜欢也最不擅长的数学。
时间打发打发也过去了，江碎盯着最后一道题陷入沉思，打开手机，打算拍照问问某个二货。
打开手机见班级群九十九加的小红点，江碎哭笑不得，怎么这么能说？
里面聊的都是今晚去广场跨年的事情，比起昨天零零散散又多了几个人，说是考试前放松放松。
刘栖发来消息，问他晚上具体时间，江碎回了句：“你们看着办就行”，就关上手机，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吱啦的声音。
江碎套了件羽绒服，穿件便服出了门，右耳带着蓝牙耳机，在路口找了间书店，这书店名字取得挺随意的：洋洋书店。
江碎一噎，想到了自己在天城也经常去的一家：知识书店。
江碎打开门，书店开了暖空调，很暖和，收银台上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书店的老板娘收拾着自己，似乎是要出去，见来客人了，招呼着自己丈夫坐在收银台上。
这时跑出来一个小男孩，矮矮的，有些胖嘟嘟的，他奶声奶气说：“妈妈，爸爸睡着了。”
老板娘蹲下和儿子平视，温和道：“那洋洋坐在椅子上帮哥哥买书好不好啊？”
江碎挑眉：怪不得叫洋洋书店。
那胖团子，啊不，洋洋看了眼江碎，见江碎含笑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向自己母亲表示肯定：“好！”
洋洋书店卖的东西很多很杂，除了卖书，还有一些零食小玩意之类的，再上面一层楼，还有更多。
江碎挑了几本高中数学习题，几本给许谢买的作文书，路过一个柜子旁边，不知怎么忽然停住，心灵感应似得随处看了看，这是漫画专柜，江碎扫视一圈，抽出了一本漫画。
《末日暗哑》。
名字不错。
无所事事主笔？
江碎挑眉，怪有缘的，随便翻了翻，就把它买下了，随后四处又逛了逛。
无意间瞥见那小奶团子嘟囔着什么，江碎没管，把要买的书整理好之后，慢条斯理走向收银台。
奶团子躲在收银台下边，江碎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奶团子似乎察觉到了，撑着小手起来。
江碎正色，说：“好了，算一下吧。小老板。”
前半句语气很是正经，后半句有些调侃意思了，洋洋很是不好意思，但接下来说出的话就让他更加羞耻了。
“我……我不会算。”
江碎其实也不着急，闻言笑眯眯追问：“几岁呀？”
“六岁。”
江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拉长声音：“哦——”末了补充：“那也不小了，对吧？”
江碎其实很喜欢挑逗小孩，尤其是一点就炸的小孩，很有意思，小孩子也大多都没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都很天真纯粹，江碎很喜欢和小孩子相处。
奶团子不服气，说：“很多小朋友六岁都不会加减法的!”
江碎点点头，说：“那只好等你妈妈来喽！”
洋洋闻言立刻摇头：“让妈妈知道我不会算加减法她会骂我的！哥哥，帮我算一下好不好？”
“这可不够。”
洋洋泄气，但后面似乎想到了什么，来到江碎旁边，江碎低头看看这个只有自己腿这么高的小孩，还猜不出他要干什么，小孩就甜甜地抓着江碎的衣服角角，用撒娇的口吻：“漂亮哥哥，帮帮我嘛！”
那一刻，江碎石化了，愣了半晌，不确定问：“你叫我什么？”
洋洋解释：“因为洋洋经常叫女生漂亮姐姐，他们都会开心帮洋洋的忙。”
江碎低头见小孩仰着头看自己很累，便蹲了下来，用手捏捏他的脸蛋：“漂亮是不可以形容男生的哦！”
洋洋仰着的头低下，与江碎平视，眼睛转了转：“可是我觉得哥哥和女生一样好看漂亮啊！”
这点洋洋是发自内心的，虽然他本意是为了说点好听话让江碎帮自己算数。
江碎盯着奶团子的眼睛看了一会，轻轻笑了声：“怕了你了。”随后提出条件：“那……你告诉哥哥新年应该送别人什么礼物，哥哥就帮你好不好？”
小孩子主意总比大人多吧！
洋洋摇摇头：“谁说新年一定要送礼物啦？好朋友之间分不了这么多的。”
江碎细细一想，好像还真的有道理，没等他继续问下去，奶团子就讪讪一笑：“哥哥，你先算，算完了我再告诉你哦！”
还挺神秘。
江碎拿着计算机，刚点进第一个数字，洋洋大叫：“哇！哥哥你作弊！”
意思是说他用计算机呗。
江碎真诚说道：“哥哥没有草稿纸。”
奶团子闭上嘴巴。
一共是二百九十八，江碎给了三百，洋洋很是激动：“妈妈！爸爸啊！我赚了三百！”
江碎打断了他的喜悦，说：“可以告诉哥哥了吧！”
洋洋把三张红钞小心翼翼放进收银台，甜甜一笑：“哥哥，我问你个问题。你是要给谁礼物啊？”
江碎毫不犹豫：“很重要的人。”
洋洋玩着自己的粉色的指甲，后又抓着江碎修长的手玩起来，止不住想：为什么他的手这么大这么好看!
江碎没抽走手，有些觉得这个奶团子不靠谱。
洋洋说：“现在谁过元旦还送礼物啊？如果每个节假日都要送，那不就破产了吗？”后又指责说：“哥哥你的回答模棱两可的，重要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啊？”
“我觉得，你应该给一个拥抱，说一句：新年快乐！以后每一年都好好的，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洋洋说完这句话，还自我感动似的笑了笑，摇摇头：“啧啧啧，真浪漫。”
洋洋看了眼江碎，清清嗓子：“当然这是对喜欢的人说的，你要是需要别的，我……”
“不用啦。”江碎打断他，眨巴眨巴眼睛，轻轻戳了戳洋洋的脸：“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