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早已改变,蝴蝶效应早就在你重生的那一刻发生。
你明白所有的一切无可挽留,只剩扭曲。
室内和室外的冷暖气团相遇,一霎碰撞出雾在门中弥缭,散落着恬鲜的香味,贺瑾途,许涟遥顺着缓缓敞开的门隙由小而大,看到在薄雾中被束束曦月映暧的少女,平淡的浅笑看着他们,就如梨花春雪。
一瞬间的愣神,甜鲜伴随着心跳,不由得吸口气恢复停滞的呼吸。卫渚乐看着面前二人,手心微拢收住了水汽,打断了天葩飞堕广寒宫的美景,拉着你主动上去迎接并且微笑。
你太久未与人社交,遇到陌生人大多都是由他人替你沟通,你局促的站着 ,
“久仰两位,此位是九州少主李亦安”卫渚乐微退在你后,你反应过来紧接跟着作拱手礼“在下九州卫渚乐。”
“天明宗首座大徒弟许涟遥。”眉目似霜雪的清冷女子率先开口。
“天明宗首坐徒弟贺瑾途。”
两位都如雪山之巅凛冽而庄重。
人在山麓下眺望着遥不可及的雪线,抬手似乎可以掩盖住这份寒冬,不过是一叶障目。就如所有修炼者总跃跃欲试想要杀了他们,刨取他们的金丹而食。就是如此,面前穿着洁白的弟子服的两位还是如此威严不可侵犯,颇有气势的向你们行礼。
面前两人由你和卫渚乐领着去大厅时,眼神总是若有若无的往你这瞟,克制无果后的情不自禁。
在长廊的尽头到了,你停下,许涟遥或许是未注意,那张与你相似却又比你清冷出萃的隽脸逼近,你回头看,退了几步到安全距离,你发现她并不像你和父亲,你们俩的脸更柔和,瞧起来没有攻击力,而她的脸五官无论单看横看竖看各各都锋利,就如她的周身气质冷峻尖锐。许涟遥鼻尖微翕,她总是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味道,让人抓心挠肝,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摩挲自己的剑柄定心。
同样贺瑾途也被这一香味折磨,师出同门,用着同样的方式缓解,恰巧他的症状会更轻一些。
你让卫渚乐走向前,你慢下脚步,跟在身后偷偷观察这位与你极像的女子,你总觉得你们身上留着相似的血脉,相连而亲密,你想象着许涟遥用她冰冷的手握住你这双不谙世事的手,用力而轻柔的贴在你身侧教你如何用剑,如何沾染血液,杀害所有可能伤害你的人,包括她自己。
你心绪是紊乱的。
“诸位请。”门被手下打开,卫渚乐向大厅示意。
“劳烦了。”
父亲见到许涟遥的第一眼,是吃惊不作假,家族的人早就被屠完,这不可能是谁的遗孤,他假设这是他的妻子所丢失的瑰宝?但这身气息与他无关,他确信许涟遥不是他的孩子。
你痴痴望着仿佛另一个极端的“你”,她商讨着相关事宜时偏过头,浅灰的瞳孔不咸不淡,温凉的直视着你,你看着她后低下头,心怦怦的跳。
在这里你一件事都插不了手,你低下头后就没有抬起来楞楞的发困,卫渚乐一直关注着你
你突然不想在凑热闹了,你和卫渚乐说不想继续在这,身心俱疲下就跑回房间,想继续睡,躺在酣睡的何田田旁,想思考剧情是为何一次次变动,又该如何处理,眨个眼瞬间,眼前就变得晦涩,周围场景被缩成一团直至消失,就睡过去了。
——
烟涛微茫信难求。
黑礁海水打浪,海雾阻挡着你往远处看的视线,你提剑不明神色低头注视着幽绿的波涛,水汽很奇怪,就似乎刻意避开远处漂着一座座时退时进的渔船。
恍惚你的剑变小了,你也缩成了小人。
你惊奇的看着周围,或暗或明,或真或假,隐隐约约 ,现实又幻影,石头闪烁成海又变回去,你的手好似眨个眼又变回去,你回头看到和你年龄差不多小孩站在一海蚀柱后面,拿着渔网偷偷打量着你,你转过身直奔过去,就那一刹视野固定下来不在跳动。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你想和我玩吗?”
“想…小孩子也可以拿剑吗?”绀青的眼眸直愣愣,天真问道。
“小孩子当然不行。”你理所当然的摇头。
“你明明也拿了!”矮你一个头的小男孩,激动的指指你腰间的剑。
“因为父亲说外面一切都很危险,保命就必须一直拿着剑,其实我也不想练剑。”
“啊…可是练剑…那你父亲在哪里?”
你仰着脸努努海浪“父亲在找邪祟!厉害吧!”
“哇,是在水里吗?可以憋那么久气,真的好厉害!”
“那当然,父亲说我以后一定能像他那般厉害。”
“我也想变的像你爹那样厉害。”
“当然可以的,我们一起努力。”
“我不行…”
“你怎么知道…小心!”
会说话到现在也不到几年,实操技术实在稚嫩,你根本未反应,邪祟本想扑倒你却在距你还有五米时,似撞在厚不见底的城墙,远远弹开在地圆心运动好几圈。
黧黑的身躯掺杂几个横竖不一的同色针,就算忽略尖锐的黑甲,凭借这些刺顺着惯性,都能让人血淋淋,浑身的寒毛竖立提醒着你,你必须解决他,必须。黑团皱巴的五官全部紧缩在一圈圆上,那是邪祟的脸,眼珠全黑,明明没有瞳孔你却感受到他狰狞的盯着你,像只死物。黏腻的绿色鳞皮在剧烈的撞击下脱落在地。
恶心的物种向你发起猛烈的进攻,你不由自主的颤抖,怕吗?那当然。泪水糊满了眼眶,恐惧之感只让你飘忽,天旋地转。
你哆嗦的抽出与你身高相适配的剑柄,剑身与刀鞘琅琅出响,作出备战姿势,好几次因恐惧你手滑跌落,你蹲下来捡剑就不想站起来,蹲在地下用大腿支持着你,想放弃却又想起来父亲对你的话是‘坚毅’,你看了一眼手心几道被短柄划出的痕迹和布满尚新的茧,深呼一口气,你就算眼睛都是泪水,但你还是拥有这个年纪段稀有的坚毅。
“过来啊!”你声音被泪水黏到一块,你声音被泪水黏到一块,含含糊糊不清楚但算是沉着,大声呼唤男孩。
邪祟闻着鲜甜的味,你看到分叉上粗下细的舌头混着口水晃动,它步步逼近,在临近时嘭的又被弹开,你拿着剑往空气刺了几次,
亮光随剑指而劈动,雷霆乍轰,手微微麻预示着你能力还是不足,对面一股蛋白质被烤焦味,黑糊糊一团,你刚想松一口气,不明生物又生扑上来,你揩掉泪水,咬着牙又来了一次。
把矮你一些的小男孩护在后面,你感觉到他浑身肌肉紧崩,他从后方搂住你的腰寻求庇护,你想着搭话缓解邪祟袭击造就的无形压力的局面“嘿,别看他了,和我聊聊天吧。”这时候你又依稀感觉自己变大了,视线变得清晰了。
“你叫什么?”
小男孩低着头一直不说话,你觉得他是过于紧张才不敢说话,你便自问自答“我叫李亦安。”
“李亦安…”
李亦安。
亦安。
亦安!
“亦安。”
腰间被环绕紧缩如蟒蛇冰冷,你听到有人唤你猛的睁眼,感觉喘不口气,你把腰间的手推开,被子一掀,自立坐起来。
原来只是场梦。
要是是真的也好。
梦中的你虽然稚嫩,面对危机有恐惧却可以及时恢复,不乏坚毅。修炼虽艰辛,却也比现在被关在家中自在,你无穷回味梦中力量带来的快感。
你思考着你现在修炼的可行性,在前期日复一日的练剑,和现在一样无法练成,却因为……?因为什么!你忘了。不过醒来几秒,梦就如风吹沙扬,一刹在脑海中淡化直至只有基本框架,其他一概不清。
“为什么不理我?好吧…外面有人叫你呀。”何田田不开心的撇着嘴,扯着你的衣角肆意换晃,但无论如何也吸引不到你的注意,就悄咪咪又环住你的腰,看你还是没有反应就给你挠痒。
终于脑子回线,你并不是很怕痒,没有心情玩闹,弹弹她的额头,然后转过身,边整理衣服边向门框走去。
“何事?”你在开门前率先出声。
门一开发现,外边的天际被昏红笼罩,仿若末世喧嚣般,几簇厚重的白云点缀着卫渚乐,你拿手遮住红光,以防照拂你的双目,你心想,傍晚了啊。难为要叫你起床。
“饿了么?要不要吃点?”卫渚乐和白日一样穿着,一如既往的蓝衣,绣着双鲤江水戏,你看着他的笑容不由自主想遮住他温润却冰冷的嘴角,但你没有任何动作,点点头说“饿。”
“你想吃什么吗?”你看着在红日下卫渚乐还是如此苍白,就如游荡在世间无名的幽灵,漆白色的脸在红光中润色出接近透明的色泽,你顺着视线看向他伸向你的手,如雪色却在关节中析出青紫的经络,甚至不如你手镯玉的颜色健康,你没有回握,你拉住他的宽袖,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走吧。
他眼在笑,双目强作虚伪的温暖,但无疑如冬日湿冷的阳光。
这双冰冷的瞳孔涣散,他努力回温着聚焦着,却还是如此,卫渚乐他轻轻的靠近你的手握住“亦安,你身体不好,尚未辟谷,你该注意……”
“那你呢?”
“我?”
“卫渚乐你的脸色好差。”你很自然的捧起他的脸,冰冷的触感让你身体不由自主抖抖。
“这是关心我吗。”卫渚乐乖巧的在你手中紧贴后握住你的手指,喃喃自语,音量淡去,贫瘠的如山坡上的土壤浅薄“就像曾经…”
“曾经?”
你发觉所有人都病了,你自己是,卫渚乐也是,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极是异常。
系统是幕后主使吗?好像一切都与系统息息相关,但却从来没有直接联系。这个念头无缘由的冒出。
沉醉于现实的梦境,无法分清你身处的世界,你是尚有一技之长的你,还是被处处限制懦弱的你?你现在只觉得自己是主宰者,旖旎的摸着他的脸。
自从你第一次被杀后,你的生活变了,所有人都如汹涌的海浪席卷着你,你感觉有些人确实是为你好,但这份好太过独断了。倏地你听到银瓶乍破水浆迸的声响,你以为是你的错觉,但你又窸窸窣窣的感觉到系统在运转,你抬手看了眼手镯,凑近看,裂隙全无。
“关心,我一直都很关心你啊 哥哥……”
你垂直头看着玉镯。又是系统搞得鬼啊,捂着嘴拿着手帕不自主闷着,你什么都不知情,被所有人操作着,你真是受够了,你低头有些神神叨叨但也闷闷的笑着。
或许是你因为你的自白突然情绪爆发,被系统警觉的察觉,才得以修复,看来这个玉镯大概率有两种功效,一是克制你的体质对他人的吸引力,父亲,你一直都清楚我的特殊,为何你什么都不肯和我说?以爱之名束缚着你,你犹如青蛙在井底无知,悲哀的仰望这永暗的夜空权当这是世界。你看着白皙娇嫩的手只想到可悲,为何仅让你衣食无忧就是爱?让孩子全然挫折都无是爱?爱是世界危险,所以打造精美的牢笼,成为优美的困兽?
但你突然想起来刚开始你父亲也是有逼迫你修炼,但在寻完手镯给你后,父亲态度一改自强想法而是转变孩子就是温室花朵的想法,延续至今,是系统为了剧情,而想要工具人才这样干的?还是……什么?
所以二是,控制你。
原来早就在你刚刚穿越时,或者根本不是穿越,而是系统骗你是穿越而更早时,甚至是,你诞生的那一刻那一瞬间就擅自决定了你的命运。
细思极恐吗?系统好像在这样问你。你意识到这一点,肾上激素飚升,你克制不住的微抖身体,让你脸诡异的红起来“哥哥,我们走吧。吃饭吧。”
卫渚乐似乎想要抚摸你不正常的红色脸颊,却没有付诸行动,触之可及一刹顿住,他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