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时间匆匆,由于是理科竞赛,像历史那些科目都不用考,于是时间硬生生减为了一天半。
段杉一回学校就急匆匆地去找班主任谈住宿的事情。
一中宿舍是四人寝,大部分都是高一就开始入住了,他一个人中途横竖插一脚,总不能硬生生挤进人家兄弟寝室。
这件事本来一直搁置,今天也该处理妥当了。
八中的班车回校最早,杨有青一股脑就往班上跑准备找人对对答案,结果一进门抬眼就只看到邵绝,杨有青茫然:“我段哥呢?”
邵绝头也不抬:“班主任办公室。”
班主任办公室里。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放到段杉面前,钥匙上面还挂着一张纸牌,上面写着408。接着,老班抬头看他:“四楼,能爬吧?”
“你说说你们年轻人有家不待,没苦硬吃,何必呢?”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听说你考试考得很潇洒啊,提前交卷。”他说着,冷哼了一声:“感觉怎么样?”
段杉实话实说:“没早点提前交卷,我手速还有待提升。”
老班:“…………我说的是考试。”
“……哦,”段杉挠挠头,“还行吧,出卷人最后一题出的挺难的,全市大概没几个会的,会的人恐怕步骤也乱七八糟。”
老班又抿了口茶:“哦?真有这么难?”
段杉心虚地揉了揉鼻尖:“因为我没做出来。”
班主任一阵无语:“……”
他最后是被轰出了办公室,连带着他的钥匙一起被遗弃。段杉不禁喃喃自语:“老板正在跟江姐学学,放养多好边,别一天到晚喝的静心茶还能上火。”
段杉没有直接回班,而是绕道去了旧景。
旧景一如既往,刘姥姥躺在躺椅上桌子上的收音机,带着些吵杂的机械声音播放着歌曲,刘姥姥本来还没注意到段杉,她是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
她弓起身子一看,段杉给他采了一捧风铃草,当即就笑了:“这是干什么?送我一个老婆子?”
段杉道:“特意采得康主任的花,您这个旧的花不水润了,给换换新的。”
刘姥姥笑呵呵地接过放在花瓶中的干花一旁插着,打趣道:“你是除我老头子外,第二个送我花的人。”
“第二个么,爷爷送的是什么?”
“金辉玫瑰,”她声音悠长,像是一边回忆,一边婉婉道来,“那时候我18岁,他也18岁,只是没考上同一所大学,他送我这束花,代表他永远爱我。”
“爱是永恒的。”段杉说。
“不。”刘姥姥依旧笑着,“爱不是永恒的,只是到一个人爱你的时候,这份感情经住了时间的推移,事态的变化,才变得一尘不染,你再看的时候又只注重结果,最后说他还爱我。”
“爱是残忍的,但却是人人都向往。”
她说起话来不紧不慢,还有些半开玩笑地说:“我家老头在跟我谈恋爱的时候还是,喜欢上了其他的姑娘,可能是因为我比较美,所以留住了他的全部。”
段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那爷爷也真是的,有姥姥还不够。”
“哈哈,”老人被取悦了眯起眼睛笑了几声,脸上的是岁月的足迹,却还能从中窥探见她年轻时的美貌,“人嘛,都这样,对了,你想要什么?”
……………………
不出意外,段杉一回班级就被堵住了,还要像个机器人一样往外吐答案,好不容易勉勉强强做到了位置上就听见语文老师敲响了班门。
“闹,我都要看看一个个下午准备考几分,”江昕双手抱胸站着,气场十足,“给你们画的重点记住没用,到时候别连题目都看不懂,在有些瞎写不着边的,我就拉着他跳河自尽考试的时候别睡觉,要是让我发现了,你也等着投江吧。”
一群人刷的一下,全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平日里用来打掩护的语文资料,在这一刻用到了正处上,一个个一板一眼跟真的一样。
段杉偷偷发消息:语文是一坨。
发完之后戳了戳邵绝,示意他看消息。
过了好一会儿,段杉才收到回复。
subjet:?
杉树:你也不想想你语文考多少。
杉树:想投江么?
杉树:我每年投试卷纪念你。
另一边沉寂了好一会才发来消息。
subject:不用。
subject:我有直觉,这次不是倒数第一。
杉树:这么自信?
杉树:说说看你卷了多少张试卷。
杉树:我夸夸你。
他心想着这人是不是想当卷王,接着江昕就眯着眼注意到了他:“段杉!”
段杉一惊,急忙起身:“是……嘶……”
他腰撞到桌角了。
靠,还挺疼。
“你干什么呢?我在这里他能开小差120啊,下了120这个数我把你踹江里。”
一个班的人先是沉默,最后哄堂大笑。
段杉坐下时还有些拉不下,面子也同意了。
坐下来后又发了条消息。
杉树:发个微信就喜获一个小目标,倒霉。
邵绝嘴角勾了勾,眼底浮现一层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