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恋吗

    回到拾茉设计室,齐妍端着早就泡好的茉莉花茶,守在门口,恭恭敬敬地奉上。

    乔茉接过温热茶杯,轻抿,歪头等齐妍招供。

    “姐姐说我不打电话,她就让赵文信混不下去。”

    这是周锦锦的风格。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她说就这一次,而且我觉得她成不了……无所谓。”齐妍耸耸肩,搂着乔茉上楼。

    “这话什么意思?”齐妍像是知道她不知道的事,乔茉好奇了。

    “我上次去律所送材料。”一些工作室抄袭乔茉的设计,齐妍都会截图留存证据,定期送到律所。

    “听见秦律师在打电话,而且声音格外温柔,对方是个小姑娘,你见过秦律师撒娇式谈判吗。”那是没人见过的秦风临。

    齐妍眨眨眼,“懂吗。”秦风临心有所属,周锦锦是无法走近的。“我听律所人说秦律师暗恋小姑娘好久了……”

    可乔茉担心,周锦锦那不屈不挠的性子,会不会把小姑娘惹急了,破坏人家两情相悦。

    “放心吧,秦律师知道怎么拒绝她。”正常男人都会,不是吗。

    大抵因为吃过暗恋的苦,她巴不得天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而周锦锦被拒绝,她又心疼。所以齐妍之后说的话,乔茉连脑子都没过,只哦了两声。

    捏着马克笔,目光虚焦好久,她才想起该上色了。落笔下去颜色不对,赶忙又换了一只。

    抽空看一眼手机,隋言再未打过电话,乔茉想着还是要找时间把信要回来,实在不行就和周锦筵说。

    他吃醋就吃醋,大不了再哄哄。

    晚上周锦筵依旧来接她,两人回家取了些换洗衣物,最近要回周家别墅住段时间。

    周正山如今彻底居家养病,近期国棉集团遭遇危机,周锦筵担心处理不当,还是要和父亲商量才稳妥。

    晚饭后,周锦筵和周正山去了书房。

    乔茉冲凉后换了件全棉睡衣,倚在美人榻上看平板。把整理好的电子稿发到云端备份。

    总觉得在这个时候,周锦锦应该会跳出来分享中午的心动瞬间。

    难道秦风临拒绝她了,正在屋里伤心。

    可晚饭时,周锦锦并没有失落,反而还和周锦筵多说了两句。

    但又实在难以想象秦风临接受周锦锦。

    乔茉印象中几次接触,秦风临都是个进退有度,颇为严谨的人,这不像是他能做的事。

    本就安静的房间,因为莫名的焦虑变得狭窄拥挤,乔茉坐立不安。

    她放下平板,头发吹了半干,趿拉着拖鞋去二楼最角落的房间找周锦锦。

    经过二楼书房,驻足听了听,里面声音不大,隐隐约约的嗡嗡声,看来还要讨论很久。

    轻手蹑脚地过了书房,到雕花红木门边,轻轻敲了敲,里面悠扬的一声“请进。”是周锦锦懒洋洋的调调,好像还有她喜爱的爵士乐。

    乔茉不经常到周锦锦屋里来,试探性地推开门,迈步往里走。

    客厅梳妆台前,周锦锦仰在躺椅上,雪白面膜下,透出白皙皮肤,眼睛上各盖一片黄瓜。

    修长双腿,脚尖翘起,淡粉色的分指棉与雪白皮肤相称很是可爱,新涂的指甲油亮晶晶的,脚丫随着舒缓音乐左右摇晃着。

    这不像被拒绝的样子。

    “燕窝放桌上,把门关上,我可不想让那臭小子进来。”

    乔茉第一次见有人可以不张嘴,吩咐得这么清楚。

    她翻个白眼,故意不出声。

    周锦锦像是在纠结要不要中断保养,揭开面膜的手抬起又放下,“周锦筵,你不小了,少在我面膜上做手脚,敢毁我容信不信我撕了乔……”

    乔茉揭开两片黄瓜,笑嘻嘻地对上周锦锦,“给你换两片辣椒如何?”

    “燕窝还没送来?”周锦锦不悦地抢过黄瓜,重新盖好,“还有两分钟。”

    被扔在一边的乔茉来了脾气,关了柔情满溢的爵士乐,黑人男性沙哑的嗓音戛然而止。

    像被急刹车闪到前排,周锦锦腾地坐起,两片黄瓜滚到梳妆台下,双手托着下巴,指尖一点点向上轻拍面膜,嘴巴仍旧不动,“干嘛!”

    乔茉双臂环胸,“中午几点走的。”

    “两点。”

    “说什么了?”

    “没。”

    “你表白了?”

    “不然呢。”

    言简意赅的周锦锦托着面膜,重新躺回椅子上,“一分钟。”

    “人家有女朋友。”乔茉可没耐心等下去,“别再一意孤行了,这样很难堪的。”

    “乔茉,你有病吧。”周锦锦一把扯下面膜,摔在桌上,“什么难不难堪的,跟你有关系吗?”

    “人是我约出来的,之前搞不清状况,现在知道他有喜欢的女孩,你不能再横插一脚。”

    “他暗恋……”

    “暗恋也是恋。”乔茉眼睛酸得慌,心上仿佛被刀子划过,那小姑娘倘若知道她把秦风临约出来的目的,还不得恨死。“哪怕对方不知道,这段感情已经初见端倪,不能视而不见。”

    ……

    轻咳一声,争执被打断,周锦筵脸色冰冷地杵在门口。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只有月光照得模糊。

    乔茉找到救星般,跑过去,拉他胳膊,“锦筵,你告诉姐姐不行,你和风临那么好,他现在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儿了,姐姐……”

    “他喜欢别人和我追他这两件事并不矛盾。”周锦锦已经撕掉面膜,脸上还残留一抹水润光泽,她优雅地扶着把手,冷冷地看向两人,不容置喙。

    卧室温暖的灯光照不到两人,周锦锦笃定地立在门口,“他的态度不会影响我的决定。秦风临我追定了,不管成不成。”

    嘭的一声,门关上,只剩下冰凉的月光。

    乔茉凄凉地责怪周锦筵,“你都不帮我说话。”

    周锦筵迟疑了下,像有话说却打住了,甩开乔茉,转身往楼梯方向走。

    她拢着睡裙,小碎步跟上,怎么他还生气了。

    幸好周锦筵在楼梯转弯处等了一会儿,她才不至于被自己绊倒。

    周锦筵无奈地夹起她,回了属于两人的卧室。

    月光铺在榻上,更冷一层,拉上窗帘,还是冷的。

    乔茉从怀里挣出来,靠书柜站着,周锦筵坐在榻上,拍拍身侧,她摇头不愿挨着他。

    沉重的呼吸在黑暗中像上涨的潮水,淹没了两人。

    “你要是和秦风临关系好,就该阻止。”压抑几乎令乔茉窒息。

    “你约之前怎么不问。”

    “我不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乔茉很委屈,她若知道,就算周锦锦吃了她,她也不会打那通电话,“你当时在场,也没说。”

    “我也是刚知道。再说,反对有用吗。”

    他太了解周锦锦,不把南墙撞穿不回头的性子。

    “秦风临是个正常男人。周锦锦要是追成了,我喊他声姐夫;追不成,就活该她倒霉。”

    对于感情乔茉太生涩了,她最美好的一切都给了周锦筵,她怕周锦锦毁了那个和她一样的女孩,也毁了自己。

    乔茉有些别扭。这是周锦筵第一次没有理解她,第一次没有当面袒护她。她突然莫名地委屈,即使没人把她如何,也挡不住地难过。

    哪怕此时此刻,她攀在他腰上,肩带掉在胳膊上,周围都是霸道的气息,她还是别扭地不去吻他。

    这下换来腰上一紧。

    “暗恋也是恋?”周锦筵掐着她质问。

    乔茉小拳头砸在他肩头。

    周锦筵沿着脖颈到锁骨一路不停歇地探索,在她胸口擦起一片火热,她不自觉地轻哼着。

    他侧头审问,“回答我,什么叫暗恋也是恋。”笃定而坚韧,仿佛乔茉不回答,这拷问还会继续下去。

    他只想最后确定,乔茉对隋言到底算什么。一向干脆利落的周锦筵,在乔茉面前,像陷入泥潭般犹豫踟蹰。

    她双臂紧紧夹着,禁锢着即将漂泊的灵魂,勾着他脖子坚决地摇头。他轻笑,笑她和自己都一样执着,睡衣褪至腰间,舌尖辗转挑弄,她越来越靠近,近到城门即将攻破。

    他耐心地停住,换个问题,“有没有事瞒着我。”比如那封情书、比如他威胁你。“茉茉,只要说出来,今天就放过你。”

    乔茉显然比周锦筵以为的执着,如风雨飘摇的一棵小树,攀着他不让自己跌落榻下,窝在他颈间无声摇头。如果周锦筵稍微侧目,便能看见她微红的眼眶,可惜他没有。

    月光顺着凌乱的窗帘缝隙洒进一抹,那是唯一的光亮。望着那光亮,周锦筵没有等来答案。

    他轻笑,翻身压下她,“既然不想说,今晚就别出声。”随即开始攻城略地的讨伐。

    乔茉不知道,月光照进茉莉花蕊中,花朵会不会颤抖。而此时的她如同花朵中最柔弱的一瓣,瑟缩在花苞里,任由周锦筵解开束缚,再以吻封印。

    深埋血肉中的力量叫嚣着冲破胸膛,她听话的不出声,可还要为这力量另寻出路。她含住周锦筵下唇,轻轻咬着,却被反咬住。

    “刚才不亲,现在也不行。”

    他的吻缓缓离开,降落在唇的四周,随即越来越远。

    乔茉认定这就是惩罚——温柔而残忍的惩罚。是比欺骗周锦筵更严厉的惩罚,是为倔强所付出的代价。

    可想坦白却为时已晚。

    她想坦白那封难以启齿的信,可话却哽在喉咙中,委屈地哭了,泪水沿下巴落在周锦筵唇角。

    一片羽毛足以压垮厚重的雪山,叹息声,衣服相互摩擦声,绸缎垂落声。冰凉触感包裹她,裸露的身躯再次温热起来。

    周锦筵托着她回到床上,终于在只有月光能照亮的地方,轻吻了她。

    她也终于抱紧了他,一如往常地轻唤他,“锦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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