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光,如薄纱轻覆京都,繁华尚未全然苏醒,郡主府却已暗流涌动。李婉儿,当今圣上亲封、备受宠溺的郡主,此刻正猫在寝房,一双灵动眼眸满是兴奋与紧张,紧紧盯着雕花窗棂外侍卫的巡逻身影。
她身姿轻盈,仿若灵动雀鸟,趁侍卫转身刹那,迅速换上早已备好的粗布男装,将及腰长发利落束起,藏入布帽,又抹黑面庞,掩去那与生俱来的娇俏贵气。稍作调整,李婉儿深吸口气,施展从小练就的轻身功夫,翻墙跃出郡主府,没入还透着静谧的街巷之中。
大理寺前,晨光渐盛,招募处已是人头攒动。诸多身形魁梧、神色或坚毅或冷峻的男子,摩拳擦掌、交头接耳,皆盼着能在这场仵作选拔中拔得头筹。李婉儿混在其中,毫不露怯,灵动双眸好奇打量四周,只是那过于白皙纤细的双手,不时被她藏于袖间,以免惹人注目。
“当啷!”铜锣一响,考核正式开场。考官们抬出一具“模拟尸体”,置于高台之上,刹那间,人群噤声,目光齐聚。只见那“尸体”面色青灰,嘴唇泛紫,七窍有干涸血渍,周身散发着诡异气息,且衣衫褴褛、伤痕交错,乍看之下,疑难杂症尽显。
众人面面相觑,犹豫许久才陆续上前查看,有的眉头紧皱,苦思冥想后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有的信口胡诌,所言推断毫无根据,引得旁人嗤笑。只见身着浅黄色衣裙的李婉儿却不慌不忙站在人群中双手叉腰悠哉悠哉的看着热闹。待人群稍散,稳步走上前,先是从袖间掏出一副特制银针,手法娴熟、稳准狠地刺入“尸体”几处穴位,屏息凝神观察银针色泽变化,随后俯身贴近,仔细端详尸身肌肤纹理,那专注模样,仿若世间纷扰皆与她无关。
“诸位且看,”李婉儿脆声开口,打破沉寂,“这七窍血渍暗沉、银针变黑,是典型的‘幽莲毒’迹象,此毒源于西域,初入人体并无异样,潜伏半月后才会发作,毒发时五脏六腑剧痛,七窍流血而亡。再瞧这身上伤痕,看似杂乱,实则深浅有序,应是凶手刻意为之,想混淆视听、掩盖下毒事实。”言罢,她抬眸环顾四周,目光澄澈坚定,无惧众人打量目光。
考官们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相互对视,眼中满是赞许,一番低语商议后,高声宣布:“李婉儿,入选大理寺仵作!”李婉儿心头一喜,却忙压下笑意,拱手作揖,自此,以“李婉儿”之名,踏入这大理寺。
李婉儿顺利入选大理寺仵作,初入这充满肃杀与神秘的地方,心内既忐忑又兴奋,犹如怀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鹿。
领了腰牌,随着差役步入仵作房,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与血腥混合的气味,四周摆满了形形色色的瓶瓶罐罐,有的装着不知名的粉末,有的泡着形态各异的草药根茎,案台上搁着陈旧却锋利的解剖刀具,在微光下泛着冷冽寒光。李婉儿伸手轻轻触碰那些器具,指尖摩挲,似在与它们打着无声的招呼,既紧张又憧憬即将开启的仵作生涯。
然而,大理寺中众人多是经验老到、历经风雨的老手,对这个新来的、瞧着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身形略显单薄,自是带着几分审视与疑虑。有好事者围拢过来,阴阳怪气地调侃:“哟,瞧这细皮嫩肉的,怕是见了血就晕乎,咱这可不是过家家的地儿,别到时候哭着喊娘跑咯。”李婉儿也不恼,灵动双眸弯成月牙,脆生生回应:“各位前辈说笑了,是骡子是马,遛遛便知,本姑娘既敢来,就有这金刚钻,揽得起这瓷器活。”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好了,出命案了!”有人喊道。众人顿时神色一凛,纷纷朝案发地点赶去,李婉儿也赶忙跟上。
来到现场,只见死者横躺在一间破旧屋子的中央,周围一片凌乱。众人看向李婉儿,眼神中带着怀疑与期待。李婉儿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仔细查看。她发现死者脸色青紫,嘴唇发黑,身上并无明显外伤。
正当她要进一步检查时,一位资深仵作站了出来:“小姑娘,莫要逞强了,这种疑难案件还是由我们来吧。”李婉儿却不退让,冷静地说道:“前辈,且容我再看看。”她蹲下身子,嗅了嗅死者口鼻处,又翻看了死者的指甲。突然,她眼睛一亮,说道:“这是中毒而死,此毒名为‘幽影散’,极为罕见,需从西域一种特殊植物提炼。凶手定是懂药理之人,而且与西域有所关联。”众人听闻,皆露出惊讶之色,原本小瞧她的人也不禁对这个新来的仵作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