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死了,或许是在昨天我搞不清。
整个世界是为清醒而做的一场梦。
“等一下,这个你刚才好像吃过了?”
犹如一场幻觉,我与死亡,总是分开的。
“发什么呆,别吃了!”
也是死亡,同我与这场幻觉分开。
“喂!”
手臂被猛的一摇晃,才从二维思维抽出些神智。看着手里的蓝色药片。
“别吃了,打你吃这个开始人都痴呆了。”
“真是不客气的形容。”嘴上这么说着,但大学能有个真心关心我的室友也是难得的。她叫蒋芸,个子不高,长相倒是可爱。只是家……聊这些是另外的价钱。
抱着比巨人观尸体都重的颜料上一天课,尸斑都要长出来了,人要有下辈子反正我是打死不会学美术了。我看看旁边上玩着游戏的小蒋说:
“小蒋,我睡觉了先,你们玩。”我总是这样的,下意识的避免与人交流,但硬要聊点什么的话其实咬咬牙也能侃侃而谈,只是这个模式比较费电。比起她们这些活力四射的大学生,我更像个每天开着节能模式的破老头子。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对于交友扩列,拍照,美食,新衣服,新电影这种费电的活动,我向来是第一个找借口开溜的。
靠在自己的床上,终于熬到了每天的私人时间。感觉自己最近耗电很严重,像老化的电池,一边充电一边用都会亏电死机。睡前玩点挂机小游戏是我的习惯,也是我的充电时间。隔着屏幕看到“我自己”。我在那里很自由,不需要太多认可,那里的人们允许我是我。不用装模作样维持朋友维持生活,回到我最舒服的状态,一个人独自享受寂寞。我也有过搭子,可我并不懂得享受人来人往的乐趣,我只知道我不喜欢分别,所以我拒绝与别人相遇。
“他们……我,连……把……我。”
“没事。”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我脑袋里回响,这些声音我始终听不清,与之相对的还有一些回答,相比之下后者倒清晰的多了。
“我……没有……为什么。”
“我是……”
我放空的看着手机里的我自己,脑子像老化的磁带反复播放一些片段。这些片段也并不清晰,只是很熟悉。时间久了,屏幕中的我自己早已经待机睡着了,画面也暗了下来,直到我重新触碰了一下屏幕,我的建模站了起来。一个人影试探着靠了过来,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这样过了很久。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许人类只有睡醒后才知道自己睡着了。
今天没排课,看了眼时间已经可以吃午饭了。顶着我不打理就和流浪汉没区别的头发吃了个外卖。吃饭的时候我总是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东西怎么吃进去的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也不记得。
“时七,你怎么那么呆滞?看着好像派大星。”
蒋芸总是喜欢看着我做我喜欢的奇怪事情,然后取笑我,当然她并没有恶意,或许是真的很好笑。比如我吃饭起太晚,点的米线成了米线砖,或者吃饭掰断一双筷子,她好心递给我一双又掰断了。再者就是吃饭的时候放空自己,什么时候吃完了都不知道,还在划拉着挂不住的汤汁往嘴里夹,像极了养老院的痴呆老年人。
“派大星有什么不好,他也是个哲学家。”
我边说边懒懒散散的收拾着吃完的盒饭,虽然很多事情我做起来有一种老头既视感,但是我这人有洁癖,收拾残局总是干干净净,蒋芸这方面也是一样,我们那部分地方自然是整个屋子最干净的地方。
“时老师起床啦,时七!让我看看你!”
大麻烦来了。我向来最不擅长应对的,这种过于热情的人,我的室友--谢晨翼。这人像个大蜘蛛一样手脚并用爬下床闪现到我面前,揉揉我的流浪汉脑袋,摸了摸胳膊后背发出了一种满足的类人动静,终于是离开了……手脚并用的爬了回去,画风有点生草,但能感觉到,i人真的是e人手拿把掐的小玩具。愉快的假期生活感受不到蹉跎苦,下午睡醒就是晚上的饭点。嗯…愣神的时候又掰断了一双新筷子,小蒋百宝箱无奈的又给了我一双。吃完饭看了看刷海绵宝宝的小蒋,想起来问了一嘴:
“我刚起来的时候有吃药吗?”
我吃饭吃药想来不规律,总是细心的蒋芸提醒我吃提高免疫力防止我发烧的药。
“没有啊,怎么了?”
蒋芸暂停了屏幕看着我,回答的很认真。
“没事,昨儿个你不提醒我就吃了两次。”
我起身准备出去接水。她叫住我说:
“没有啊,你记错了吧?你昨天好像没吃药。”
回答完我她转头继续刷着自己喜欢的海绵宝宝。这种事情纠结起来最烦了,可能小蒋记错了吧。
“行吧,走了。”
刚迈出去一步小蒋拉住了我的衣角,一转头发现她已经把自己的水卡和小小的杯子递到了我的面前,一脸笑嘻嘻的说:
“时七你最好了,帮我也带一点!”
没办法,老头子我顺手就照顾一下这小可爱。
回来熄了灯,照旧打开我的小破游。这次没有磁带在播放,看着自己和风景。闪过一个小小的名字,我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印象。大概过了半个点,这个名字重新出现在我的视野----南言。我们坐了很久,久到我终于有了一些困意。
“007。”
“你想不想讲故事?”
她开口叫了声我给自己起的名字,跟着抛出一个问题。
我的故事三两句讲不完,所以我讲的很简短。
“我的身体里有很多个我,孤独的,痛苦的,冷漠的,平静的,他们很矛盾。所以通过杀死对方,来杀死我的身体。”
她沉默了一会,问道:
“真实的故事吗?”
“你猜。”
这话之后我们一言不发看了很久的夜景,我大概是睡着了。
“……睡着了。”
“……戒指是……妈妈。”
回过神来周围很黑,脑袋里还是播放着这些碎片对话。不对!现在是晚上,我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度过了一整个白天?不不,也许只是我盯着屏幕发呆出了神。
最近的记忆好混乱。也许是创作压力大?
睡的有些晚,起来已经八点了,没有听到闹铃响,早课还有二十分钟迟到。急急忙忙终于赶到了教室,迎接我的是一个----紧锁的门。
“我记错教室了?”
准备打开课表的时候撇了眼锁屏才发现,今天是周六。我明明记得昨天晚上是周四啊?邪了门。
“时七,你早上起来整个床都在晃。”
在我上铺的小蒋见我回来懒洋洋的看了我一眼嘟囔。今早这么丢人我就随便编了个理由:
“憋醒了,上厕所可能有点急。”
见小蒋的头缩回去我也放心的坐在自己的床上。
“啪嗒。”
床缝里有纸掉下去的声音。好在距离不是很远,很轻松就取了出来。
“隐形心理特征,发病时表现出来,本人不易察觉:容易精神混乱,不善表达情感;社会适应不良,为人孤僻,造成工作,学习和家庭生活困难,可能有爆发冲动。(精神病性际碍是指:幻觉、妄想、言行古怪离奇和精神分裂等障碍)检查结果:心理状态重度异常,建议尽快到专业机构进行系统的检查和治疗。”
“阿立哌唑少见副作用:体温调节失衡,请尽快就医评估调整。”
此刻一切都清晰了。我吃的药从来不是提高免疫力的,只是我自己忘记了。只能感觉有一点难过,心脏紧紧的逐渐变成钝痛,一瞬间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如同被荆棘贯穿,躯体被千般烈火灼烧夺走胸腔的氧气。
我在梦境中挣扎着醒来,精神的世界祈求解药,糜烂的梦境痛苦呻吟,破碎的记忆日日重复死亡与我片刻的清醒共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