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我喜欢夏,因为有个人长久的住在这里。

    翻了翻旧黄历,认识已经是八九年前的事情。掰着指头细数日子的时候被自己逗得发笑,早知道就用当时流行的“倒数日”了。但也不想懊悔什么,年少多倨傲,不曾想过远去是别离。早已不是车马路远的年代,强迫我们学会分别的只是开不了口的决绝。

    岁月习惯留下类似于碎玉的痕迹,在满地茬子上走过,淅淅沥沥的雨水浇灌后,只能感慨万分说一句:“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想给她起个代号,因为我无法写出她的名字。我想叫她“某个人”。这很傻,倒不是不好好取名字,是因为我知道,其实我通篇都会用“她”这个字眼。在我整个学生时代,某个人早已成为“她”字的具体诠释。就像戏剧,她是我剧本里的翩翩青衣。

    戏剧起了新秀,凭借一出彩节目夺得人的眼球,同事捧过手机如若珍宝似的给我看,细细说戏剧的故事,时不时夹杂着激烈的手舞足蹈,渴望借此调动我整个情感。其实不用的,我能看得懂一点。

    或许是我演绎的兴致盎然太过逼真,同事的眸子里闪烁着深沉的欣慰:“看不出来,你居然了解过戏剧。”

    关乎这个,我的兴致不高不低,想了想还是诚恳道:“跟过风。”

    同事很有兴致,想刨根问底关于那位新秀的底细。什么时候,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喜欢,一连串的问句叫我发笑,像是在询问我的恋人家住何方身量几何。

    我装若沉思,久久不言语,急的她跳脚,才笑着缓缓启唇:“高三时候的事了。”

    高三时有一位新秀,英姿飒爽,一双眼含情脉脉,只是站着就已误了一片人的光景。网上叫好声不断,而我从小就是颜值主义,很愿意为美貌买单。看不懂戏剧的人看得懂眼,我被吸引的神魂颠倒,把刷到的视频分享给她,对她说:“有生之年一定要现场看一次。”她那时在看悬疑片,怎么回答的我已忘了,我确信她是答应了的,因为她从没拒绝过我的邀请。只是最后没去成。

    我猜想她当时的言语应该一如既往的像一口古井,没有波澜。要旁人一颗石子一颗石子的试探,探头进去担着溺毙的风险才能听得清回音。我常常感慨她像是没有情感的机器人,现在想想真是遗憾生错时代,若是现在,我该说她是个“水豚”。在那样一个澎湃汹涌的高三正青春,她竟无波无澜。

    大概是本该汹涌的海浪归于古井无波,掌管情感的神仙拍板,于是许我见识了她的另一面。

    那时已经临近高考,迫在眉睫的紧张使得我常常魂不守舍。我的文化课瘸脚实在厉害,纵使别人问时我能笑吟吟说天赋是公平的,连她问我考哪个大学我都能笑着说考上哪个去哪个,但心里总是带着散不去的雾气。她偏生喜欢逗我,总是喜欢看我卷子,点评我的分数,点评我的错题,看我急得直跳脚,最后笑着问我:“你可怎么办哦?”尤其可恨的是,她个头比我高,抢我试卷的手很利落,我回回都落下风。

    现在回忆才知道自己当时多笨,没看明白她几乎镌刻在脸上的疑问:我们怎么考一个大学?

    但也不算笨,因为那时我也没想过我们的以后。应该说我薄情又蠢。

    她是某门功课的课代表,时不时“滥用职权”勒令我给她背书,我通常拒绝,然后拗不过她拽着我的手腕说:“课代表让你背你还不背。”

    她还总问一些冷门的,提纲上没有的问题。看我答不出来龇牙咧嘴的样子,她笑的比谁都灿烂。我天生不爱背书,一向是机械似的背诵提纲,背了忘忘了背,反反复复折腾。而她似乎没有这样的烦恼。总是对我的背诵抽测,一旦我背不出来,就会被打回去重背。周围人问时带着破天荒的疑惑:“你开始努力了?”

    我也只好皮笑肉不笑:“感谢某位课代表。”

    她转身向我比耶,然后接纳我愚蠢不开窍的白眼。

    索性也不是永远出不了头,我有时候也占上风。譬如数学。

    倒不是因为我成绩有多好。

    “我教你?”我的声音都劈了叉,不敢相信被老师重点培养的乖学生居然叫我一个作业都交不齐全的人教她数学。

    我觉得她大抵是疯了,在这样炎热的夏季,头昏脑涨也不稀奇。可偏偏她的眼神却是无比认真,无比清明,她诚挚的看着我的眼夸我很聪明。我确信不是因为我聪明,至于她到底为什么,可能是夏季的风实在太囫囵。

    我们的座位呈对角,她在第一排最角落,我在最后一排最角落。

    高中时期的班主任还算负责,座位抽签选先后,我的位置是自己主动选择的。因为关于读书这件事我是真的觉得志不在此。也没有多么高深的志向,按部就班读书上大学找工作就好,安安稳稳的。但她似乎并没有这样想。勒令我背书不说,回回要求我主动过去找她,从教室这头到那头,累人得慌,我不愿意走,她便是淡淡叫我坐到她身边来。

    我才不要,第一排,一节课不知道要因为睡觉被戒尺敲多少次脑袋。

    于是我选了翻山越岭的对角,时间长了也就好了。

    习惯了之后节节下课都跑到她身边开玩笑,她同桌看见我都笑话:“要不你来这坐得了......”

    我连话都不愿听完:“不用!我乐意运动。”

    她同桌笑的花枝乱颤,直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督促起了效果,还是我实在运气好,我们最后竟然真的读上同一所大学。真是令人唏嘘。

    考上大学的第一个春节比往年都热闹。家住在乡下,允许放烟花。我走在村中间的小桥上,底下是流水,夜幕里看不清,杂草丛生的岸边时不时传来声响。耳后传来热烈的孩童尖叫,兴奋于烟花的绚烂。乡下的年轻人少,回来的儿女也不多,老人对这些爆鸣声似乎失了兴趣,整个村庄只有我一个人闲逛。走着走着进了一个死胡同,我却有些累了,蹲在胡同里,百无聊赖地翻看手机,开始给她发消息。

    我们的聊天一贯很没有营养,除了有营养的东西什么都聊。我曾经嘴上没有把门,做事也不知道什么叫边界感,好几个朋友都被我恼的直锤我,独独她,平静看我一眼,或是笑一下。

    恰好赶上她们家开饭,我一连几个表情包都没得到回响。戏精瘾上身,开始佯装被抛弃的怨妇,指责她的不负责。

    她良久回了我一句:“在吃饭。”

    “呜呜呜,你就是抛妻弃子。”

    她的回应是一串省略号和一个红包。红包封面是一句:“可以闭嘴吗。”

    当然不行。我收了红包还是打算照常影响她,点开发现金额是52的时候更是来了兴致,临时换了身份重新膈应她。

    “天哪!你不会是中意我吧!”

    大概是真的烦了,她回的很快:“是是是,在家安静等着,等我娶你。”

    我清了清嗓子,故作油腻地发语音同她说好。

    到底还是安静了没再找她,自然不是拿钱办事。只是脚麻了想回家。

新书推荐: 从兼职杀手开始的恋爱游戏 冰花2 病弱男顶流 和民宿老板假结婚后 在贵族学院里当学神 低空醉氧 鲸向晏清 短篇gb全肯定 我本人间仙 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