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钟离分开后，钟羽蓁心情大好地哼着名伶小曲，在来往的人群中看到了路中间一个熟悉的物件。

    小尘歌袋？！

    上面绣着玄凤花纹，一看就是钟羽蓁专属，但萍姥姥送的被她用折纸绑在了砂金的皮带上，难道……这个是萍姥姥重新做的？

    钟羽蓁弯腰伸出手，人群中有一人先她一步捡起了小尘歌袋。

    钟羽蓁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想了好几秒才想起是楚闻源狐朋狗友中的一个。

    卓鹤本想捡起来寻找失主，看到钟羽蓁，愣了一秒，手比脑子还快地把那“荷包”抢了过来。

    “这是我的东西。”钟羽蓁伸手，没有给好脸色。

    她记得，之前挡在路中间对她口出狂言的人里，这个青年就是其中一位。

    “谁先捡到的自然就是谁的！”卓鹤攥着小尘歌袋，没有半点归还的意图。发现他没跟上来，楚闻源等人扭头张望一下，一同走了回来，挡在钟羽蓁面前。

    好久没看到钟羽蓁，楚闻源先是一喜，近乎痴迷地盯着钟羽蓁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而后醒悟过来，有些难堪地偏开了头。

    “谁跟你说的‘谁捡到了就是谁的’？璃月有哪条律法里写了？拾金不昧是美德，拾金昧之就是小偷！”钟羽蓁叉着腰，说到激动的时候，胸口隐隐作痛，这让她倒吸了一口气。

    卓鹤见好友们往前一步，怕真打起来他们打不过，于是硬着头皮道：“谁……谁说这是我捡的？……这就是我的东西！”

    “哦？你说是你的东西，那你怎么证明呢？”凝光身后跟着两名秘书，她穿过惊讶的人群走来，华服裙摆在腿边摇曳，矜贵的气质让卓鹤等人瞬间浑身颤抖额头冒汗。

    “说不出了吧？”这话钟羽蓁已经用咒语确认了玄凤折纸在小尘歌袋里，于是抱着左臂，右手挨个数道：“里面有一根长柄、全自动烹饪机器、梳子镜子、北国银行存款条、一个手机……”

    卓鹤在凝光沉默的施压下，有些站不住脚，更不用说继续听钟羽蓁“报菜名”了，他把小尘歌袋扔给钟羽蓁，转身跟朋友一起灰溜溜地混进了人群里。

    “哼，害得我小尘歌袋都变臭了！”钟羽蓁嫌弃地拍了拍布料，转身欣喜地看着凝光，“凝光，你竟然有闲工夫出来逛街吗？”

    “是有些事想和钟离聊聊，没想到碰到你被人欺负……”

    “他们才没有那个本事欺负我！”钟羽蓁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对了，凝光，你找我爹爹有什么事啊？”

    “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凝光看了一眼钟羽蓁手里的小尘歌袋，“检查看看，看有没有掉什么东西。”

    钟羽蓁翻了翻：“没有，都在！”

    “嗯，那就好。我先去赴约了。路上注意安全些，别太胡来，你的伤还没好。”凝光的话还没说完，钟羽蓁就像看到应付不来长辈一样，连连点头，敷衍着溜了。

    凝光摇摇头，带着秘书朝跟钟离约好的茶馆走去。

    她身影消失在转角的一瞬间，离开的钟羽蓁去而复返，悄悄摸摸跟在了她身后。

    虽然不清楚凝光跟钟离具体是什么交情，但直觉告诉钟羽蓁，他们要谈的事跟砂金有关。

    钟羽蓁打开小尘歌袋，没想到里面真的有一部手机，看着手机壳上镶嵌的宝石，她短暂愣了一秒。

    心想，凝光她该不会是抓了砂金吧？！

    不行，她要去看看。

    雅间小门关上，钟羽蓁在店小二开口之前，比了个“嘘”的动作，小声道：“我要订隔壁那间包厢。”

    店小二看着塞进他手里的摩拉，喜笑颜开地点点头，转身就给钟羽蓁上了壶上好的龙井，他进来的时候，钟羽蓁正将耳朵贴在墙上，试图听清楚凝光和钟离的对话。

    “嗯……确实很不对劲，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璃月港竟然多出来这么多同一规模的店铺，老板也都不曾以面示人。”钟离翻看着手里的店铺营业登记执照，试图从中寻找些蛛丝马迹。

    钟羽蓁随便挥了挥手，示意店小二把茶放桌上就行，店小二却一直偷偷打量她，一副要去告密的样子。

    迟迟没听见钟离和凝光提起砂金的名字，钟羽蓁随便喝了口茶，在店小二敲响隔壁雅间房门前，雀跃地转身离去。

    吓她一跳，原来竟然是她爹爹参与了璃月港某些行业的投资吗？

    那这还真是奇怪，她爹爹以前最讨厌铜臭的。

    “羽蓁小姐离开了。”听清楚老板的话后，秘书关上门，向凝光传达。

    凝光点头，双手覆于膝上，银色的长发如瀑般倾泻在背后：“问题出在——这些店老板的名字，都是：钟羽蓁。”

    “羽蓁？”

    “嗯。”凝光指了指登记执照上的时间，“而且时间，都是羽蓁不在璃月的时候。”

    半个月的时间，璃月港凭空出现了很多以钟羽蓁名义运作的店铺，包括了香料、茶叶、酒馆等，并且少有亏钱，其营业额甚至足以成为北国银行的大客户。

    以上这些，是身为璃月七星中「天权星」的凝光需要注意的，而值得她特地跑来告诉“退休摩拉克斯”的，是因为背后的老板跟钟羽蓁有关。

    钟离问：“有深查背后的‘真正老板’是谁吗？”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了。”凝光摇头，“没有背后的老板。换而言之，从一开始，老板便是羽蓁。不过……她似乎并不知道，与那些人没有任何接触。”

    钟离撑着下巴想了一会，脑海里浮现出一道身影：“我想，我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了。”

    匹诺康尼的事情告一段落后，砂金休养了几天，翡翠和托帕接手了后续的工作。

    砂金重新提起匹诺康尼，托帕以为他想知道项目进行得如何，却不料他问：“匹诺康尼的梦境由忆质构成，用忆质，家族的人能在梦境里制造商品进行贩卖，甚至产出了可以带到现实世界的「梦泡」。我很好奇，忆质会以别的形式离开梦境吗？”

    “……你问我们？”托帕摇头，“不知道。你比我和翡翠女士待在匹诺康尼的时间都要长，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

    “意思是说，忆质拥有了类似「自由意志」的东西，随着进梦之人离开了梦境吗？”翡翠若有所思地勾起了嘴角，“有趣……但据我所知，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

    的确，砂金也没听人提起过。

    否则，梦泡就不会大面积售卖了。

    可事情就是发生了。

    他离开流梦礁的时候，看见忆质像水一样浸进了钟羽蓁那个袋子里。

    也许，这就是仙人之物的神奇所在吧。

    砂金点点头，在翡翠的叮嘱下笑着保证会好好休息，然后走出了公司总部的主楼。

    匹诺康尼的任务最终以“无功无过、无奖无罚”告终，砂金看着被阳光晕染的云层，突然转身喊住了一名实习生。

    “砂……砂金总监，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实习生怯生生地看着砂金，尽管在一分钟前，他还拉着同伴笑嘻嘻地聊着公司八卦。

    “放轻松朋友，别紧张，我只是有件小事想问你。”砂金摊手，俊美的脸上是温和舒缓的笑，“你还记得上周跟我一起来公司总部的那位女孩吗？”

    实习生犹豫了两秒，点点头：“记得。我听说，她是……砂金总监的女朋友。”

    “你觉得她喜欢我？”砂金问。

    也许是砂金释放出来的气质过于好脾气，实习生和他旁边的女生立马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女生甚至往前一步，眼睛放光：“那位小姐肯定喜欢砂金总监啊！她每次望向砂金总监的眼神……感觉爱意都快溢出来了。”

    眼神啊。

    可是她看那位大叔的时候眼睛也亮亮的，或许，看着魈的时候也是这样。

    砂金轻笑一声，礼貌地点头：“谢谢你们的答案。”

    从茶馆出来后，钟羽蓁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听到答案之前，她还在想如果砂金被千岩军抓起来了，她要想什么办法才能把他救出来。

    还好，只是一场乌龙。

    莺儿姐姐的香膏铺隔壁新来了一家香水店，排在门口的人挤到了路边上。

    钟羽蓁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突然闻到有些熟悉的味道，脚步一顿，好奇地嗅了嗅。

    总感觉……和砂金身上的香味出自一家店铺。

    噢对了，她的手机回来了，可以想办法联系一下砂金，问他为什么把小尘歌袋送回来又不来见她。

    钟羽蓁咽咽口水，点开对话框，打字的时候，手指都在抖，她深吸一口气，点击发送键。

    「您的余额不足，请及时充值。」

    屏幕上出现一个灰色的感叹号，钟羽蓁点击充值链接，上面显示充值方式有两种：信用点余额和信用点卡。

    不幸的是，她都没有。

    不是，砂金那么有钱，为什么给她办电话卡的时候不多充点钱？

    这也太抠了吧。

    钟羽蓁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扔进小尘歌袋里，一位身上香气扑鼻的女人笑着从香水铺里走过来：“您就是……羽蓁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