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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前尘往事

    混沌初开,乾坤未定,天地间一片混沌。在这混沌之中,一缕青芒划破寂静,坠入不周山巅的寒潭。寒潭深邃,潭底沉淀着父神开天辟地时崩落的碎骨,其中半截无名指骨浸染了日月精华,在千万年的沉寂后,竟凝成三寸莹白。

    蓁菁本体是一枚骨针,至于这骨针究竟是何种骨所化,就连曾经懵懂的她自己都不知晓。混沌时期,不知是哪位大神随手而作。而当这骨针生出灵智时,便给自己取了“蓁菁”这个名字。

    此时,这枚骨针尚不知自己承袭了盘古未尽的创世之力,只懵懂地躺在女娲发髻间,看着她捏土造人时溅落的泥点晕开山川脉络。随着人族的兴盛,小骨针从上神之手辗转到了人族,沾染过灵匠的汗水,吸取过天下绣娘的血液,才渐生魂魄。而自从到了人族手里,便开始了忙忙碌碌的日子。

    作为一个懵懂的新生儿,小骨针跟随不同的绣娘,从简单的缝制皮毛,到绣花,甚至会随着绣娘的心意,变幻材质大小。直到神明离开,灵气减少,骨针很少再用灵力去变换自己,而是跟随命运的脚步,在不同绣娘的手上流转。

    天下绣技何其多,骨针却能够精通所有。因为热爱,骨针自己又控制不住本能,所以每一个拥有骨针的绣娘,最终都名噪一时,出手便是珍品。她也被得到的绣娘家中奉为瑰宝。

    晨雾裹着绣线松香漫进窗棂时,红木针匣第三次发出蚕噬桑叶般的细响。十五岁的苏绣娘搁下绷子,指尖拂过骨针冰凉的表面——这枚三寸长的细针正泛着珍珠白的光晕,针尾雕着半枚模糊的暗纹,像未化开的霜花。没有工匠会在绣花针上面雕刻,使用它的不会有心思欣赏,不用它的更不会多看一眼。

    昨夜浸过茉莉花露的丝线突然绷断,针尖在晨曦中划出半弧冷光,将绣架上未完工的并蒂莲劈成两半。“阿娘说这针会挑主子……”她指尖颤抖着触碰裂痕,青丝线如褪鳞的蛇皮蜷缩翻卷。屋檐下晾晒的茜纱突然哗啦作响,风卷着两片枯叶撞向绣架,叶脉恰好叠在莲心处,恰似被利刃裁出的伤口。“这是……说我这里绣的不好?”

    待到拿到骨针的第七个满月夜,骨针在苏绣娘掌心烙下朱砂痣般的红痕。她眼见着针尾暗纹化作流萤,穿过祖传的百子千孙帐——那些金线绣的婴孩眼珠突然沁出血泪,原本僵硬的笑脸竟露出悲戚神色。针尖掠过处,五毒虫豸纹样的香囊渗出黑血,染透她为出嫁备的鸳鸯绣花的枕芯。

    毫无准备之下,苏绣娘惊恐的尖叫声穿透了寂静的夜色,原先已经沉睡的深宅大院逐渐人声四起。所有见到那黑血的人都汗毛耸立,牙根发紧。

    “这定是妖物!”闻讯而来的族长夫人摔碎针匣,却在触及骨针时被震开三步。骨针突然竖立如剑,将檀木碎屑震成齑粉。老绣娘们裹着褪色的缠臂金窃语:“这是汉宫流出的巫蛊针,前朝绣衣使者用它绣人皮地图时,针眼里会渗朱砂……”

    没有辩驳的机会,苏绣娘被逼亲手将骨针装入已经破碎的匣子,投入大火之中。没有人觉得,经历过大火之后,一枚骨针还能不被烧成灰烬。而骨针在火焰中蜷缩成赤金一点,借着热浪腾空而起,消失在夜露未晞的檐角。因此,那枚传闻中的骨针就此无声消失,也无人在意。

    只是,自此之后,苏绣娘的绣品再没有在贵人赏玩的台子上出现过。她再也绣不出那么精致的花样子了。

    虽说世间万物均平等,可是,这话,不包含相对而言的贵族。逃离火刑的骨针,作为汉室绣娘们的至宝,最终还是落入了不需要它的人,一位异族王府郡主的手里。当初那场大火烧醒了骨针的神识,情急之下,它慌不择路逃到了千里之外。

    身份地位不同,视角也不同,王府郡主对于绣技并不在意。因此,虽说接了这份被人偶得上供的心意,郡主却不屑于此等小技,直接命人将骨针投入了宝库。

    骨针实在是太不起眼了,时间一久,滚落宝物盒的夹缝中,便失去了踪迹。而此宝物盒被后人拿来放入了万年玉髓:愚。

    当骨针躺在异族郡主的鎏金妆奁里时,蓁菁第一次尝到窒息的滋味。青铜门闭合的闷响震得她神魂发颤,玛瑙匣与夜明珠堆叠的阴影里,有团莹白光晕裹着冰凉的触感蹭过来。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玉髓滚到她身侧,通体流转着银河般的碎芒,玉髓的声音像山泉叩击青石。这傻子竟用本体替她挡开宝库封印的威压,浑然不知自己灵识正被阵法吞噬。“我叫愚,他们说玉髓通灵便是愚不可及。”

    与骨针一直辗转于绣娘之手的经历不同,玉髓乃是上神的血液被时光塑造所化,本身带着上神的功德,是可以逐渐修炼化神的。但是,仙人也有私心,上神的功德,多么难得。

    当年还稚嫩的玉髓在化神的时候,便被胃口不小的某些仙人趁机夺走了功德,甚至一部分灵智。而玉髓,则化神失败,坠入人间界,随着时光流逝沉睡。

    命运让小骨针和玉髓相遇,生有灵智的绣花针吸收了玉髓有意相助的灵气,神魂大成,自命名为蓁菁。蓁菁自此,只需要用心修炼便可成神,而玉髓却因曾经的化神失败,再也无法成仙或者成神。

    好在,玉髓虽说失去了本源的部分灵智,心思却纯净空明。它自觉,当个开心的玉石也很好。只是,化身之后,有些脑子不灵光。玉髓嘴上不说,心中却觉得有些遗憾。

    骨针,哦,不,现在是蓁菁了,则因为长期与绣娘同行,化形时,便自觉自己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定下了自己的性别。骨针成精同时吸收了玉髓的顽愚之智与灵气,还能神魂大成,真的得感谢她自己先天便开了一窍灵智。

    三百年后雷劫降临时,蓁菁正学着凡人医女捻针救人。暴雨中的金针忽然脱离掌控,带着淬炼过百草汁的锋芒刺向天际。玉髓化成的少年徒手抓住电光,掌心焦黑却笑出虎牙:“你看,我能碰到云了!”他虚化的指尖穿过她发间,落下几缕带着焦味的青丝。

    她望着他消散又重聚的虚影,忽然读懂那些被绣娘藏进嫁衣里的眼泪。针尾暗纹此刻清晰显现——竟是半截指骨图腾,与她新生的心脉产生共鸣。

    也许是大道需要,时刻让蓁菁感受到自己的使命。蓁菁与愚一起,行走天下,化身为医者的金针,救人无数。调皮时,曾化身为暴雨梨花针中的一枚,还跟定海神针聊过天。后来,蓁菁和阿愚以一枚针与一块玉的身份,将自己能做的功德都做了。又顺从小世界天道的意愿,跨越了时空壁垒,功德成圣,化身大道规则之一。

    “大道三千,每一条道的名字都是道自己取的,我是一枚针,我的道,名字就叫针。”蓁菁在将本体小骨针融入大道规则时,九天星河突然扭曲成绣绷的形态,她心中如此感念。只要在规则之下有新生儿诞生,大道之母便会出现。大道之母抚过她发间玉髓化作的簪子:“父神断指时,血滴化作十万医家金针,骨身却只凝成你这一枚。”

    盘古半根断裂的指骨,偏偏是父神开天辟地之前断落,因此未能成圣。但父神的意志依然存在于天地间,她才有了这机缘。

    虽说在蓁菁本体化身规则之后,阿愚已经可以与她分开两路,但千万年的陪伴,早已让他们彼此成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阿愚选择了自己开心就好,既然跟在蓁菁身后能让他快乐,那又何必远离呢?

    在“针道”成形之后,蓁菁看着人间不时有人飞升过来。最开始,是她曾经见过的定海神针,逃离斗战胜佛的手过来投奔她;后来,则以绣娘居多;再后来,出现了一个叫东方不败的男人,还有一个叫安陵容的女人。之后,便很少有人飞升了。本来,那些救人无数的金针们也应该过来,可它们舍不得自己跟随过的医者们。

    蓁菁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也许是阿愚的淡然心态给她的影响,她并不在乎能不能让自己创立的道发扬光大。

    神界虚无,刚刚飞升至神界的下神们还带着一丝丝的活力。但这些神并非全部都是仙人飞升,更多的是因为符合规则所定的人类,有着神的机遇,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时间久了,看不开的,有追求的,便都离开了。

    定海神针第三次从不死心的斗战胜佛掌心溜走时,东方不败正用红线缠着玄铁绣花针抱怨:“做男人时绣龙袍,当教主还得绣日月,如今成神竟逃不过绣星图,补天穹裂缝!”

    安陵容蹲在云海边穿毒针,突然冷笑:“我若是个男儿……”她的话音被玉髓撞散——愚举着新摘的蟠桃嚷嚷:“菁菁!这个比人间的樱桃甜!”

    百无聊赖的蓁菁抚过开始虚化的骨针本体,大道化身,除去接引飞升,并不需要像神一样做很多事情。越是无聊,她便越会琢磨身边的一切。她察觉到大道规则里藏着一段空白记忆。玉髓背后,隐约浮现出盘古擎天时断裂的右手无名指。

    那无名指的影像渐渐清晰,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古老的往事。盘古开天辟地,以一己之力撑起混沌,最终力竭而亡。他的身体化作世间万物,而那断裂的无名指,却因特殊的机缘,没有完全融入天地,而是留下了一丝残魂。这残魂在岁月的长河中沉睡,直到与蓁菁相遇,才重新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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