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聂老夫人坐于聂家正厅主位上,聂荣、聂志坐于次座。

    “母亲,您这把我和大哥都叫来,是有何重要之事同我们说。”聂志喝了一口茶杯里的茶说道。

    “是啊,母亲,您是有何要事吗?”聂荣也问道。

    聂老夫人蹙眉气怒地说:“有事无事,我这个做母亲的还不能召你们来了吗?”

    “母亲,您有事就快说吧。这府里上上下下还有很多需要我去打点的。”聂志见母亲什么也不说,好不气道。

    聂老夫人欲说着,但喉咙似是被什么噎住了一般,迟说道:“你们可还记得我母家的胞妹,你们的姨母?”

    “饶是记得的。”兄弟二人齐答道。兄弟二人见母亲这般说四目对望,自知母亲想要说的事了。

    “母亲,可是姨母出了何事?”聂荣假意关切问道。聂老夫人轻叹口气说:“临安那边来信说你姨母病重,我实在是担心不已,想着同你们说是否可以回临安见见我这病重的胞妹啊。”说着便眼圈一红。

    “不可啊,母亲。这要是让金陵城的人得知,指不定得如何说咱们聂府呢。”聂荣一听母亲说要回临安,立时一收那无所谓的模样。这有关聂家名声之事,聂荣比任何人更上心、更注重。

    乾国女子出嫁,非三不可回娘家。一则家中族长传回;二则家中长辈或兄弟姊妹辞世;三则祭祖。这本是乾国开国先皇为巩固江山所定,现世太平且如今官家仁厚爱民,即便破了这规定也无妨。但奈何这聂荣在朝为官,斯是极为注重着清誉名声,唯恐别人抓着什么小事说道。

    “荣儿啊,你姨母在你小的时候来看过你,你还记得吧?她可是极为疼爱你啊。如今她病重,你却不肯去见她一面吗?”聂老夫人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已流满脸面。“母亲,我何曾不记得姨母对我的好啊?姨母小时候还给我带临安的特产,这些我都记得。”聂荣看着母亲流泪,心里不是滋味地解释道。

    “母亲,这姨母只是病重并未辞世,你这般不是要折煞姨母?”见聂老夫人那般,这聂志也上前安慰。“不然我们聂家上下一同上那灵缘山的灵隐寺吃斋祈福几天,祈求佛祖保佑姨母安康无碍可好?”

    这聂志从小不学无术,可脑子精明,对这经商管财之道却一点就通。见仕途无望了,便一心打理好聂府上上下下以及名下的庄子、田亩。聂志不同于聂荣古板守旧,他油腔滑调,每当少时做错事惹得父亲不悦,遭挨打时,总靠他一副巧嘴愣是说服了聂老夫人为他求情。当父亲辞世后,聂老夫人每每伤心难过,都是他这张嘴也哄聂老夫人开心的。聂老夫人对他也是最为疼爱的。

    “是啊,母亲,二弟这想法甚是好啊。这全家人一齐祈福,既能为姨母求得保佑,也可让府里晚辈们去祈得善缘。这一举多得实乃万全之策。”聂荣附和着聂志此前说的话。

    聂老夫人,拭去脸上的泪水,细细一想。觉着这办法也可行。便点头答应了。

    兄弟二人也如石头落地般轻抒了口气。兄弟二人怕母亲再多想又给拒绝了,便想趁热打铁敲定此事。“母亲,那我先告退状书去了,不日便向官家请辞几天,官家若是知道我们有这等孝心,指是会同意的。”聂荣道。“是啊,母亲,那我也告退,这去几天,府里大大小小事务我都得交代、仔细好啊。”聂志见大哥这般说也附和。没等聂老夫人再多说什么,二人作了揖告退。

    “二弟,你果然不让我失望,只需一举便把母亲给安慰住了。”聂荣轻拍聂志肩膀赞扬道。 “大哥,您过誉了。府里这边还有许多事,我就先告退了。”聂志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又立马笑着说。

    “小姐,李妈妈派人传话同我们说,过几日我们要去灵隐寺吃斋祈福几天。”小娥急急忙忙跑到若隐身边说道。“可知是为何?”若隐疑惑问道。小娥撇了撇嘴摇头。“不过,夫人已经为您向私塾告假了,无需我们自己去说。”

    若隐一听可以好几天不用去上私塾,双眼如同星星般放光。“那二姐姐会去吗?”若隐问

    “自然是一同去的,听说咱们府里都要去。”小娥边帮若隐收拾边说道。

    听小娥这样说,若隐便觉头顶乌云散尽,清风徐来,身心一下子通畅了。伸了伸懒腰开始遐想不用上私塾的那几天该如何度过。一想到这,嘴角不觉上扬。

    “小姐,该起床了,已经卯时一刻了!该准备上山了。”小娥行云流水般挂床幔拉起在梦香的若隐。若隐一脸苦相抱怨道:“为何不用上私塾起得比上私塾还早啊!”说着又瘫睡下去。

    “这灵缘山虽不比临安路途遥远,需一早赶路去,还要拜访寺中方丈,在寺内安顿呢。”小娥又将瘫倒的若隐给扯了起来。

    小娥服侍若隐洗漱、梳妆。近入秋,天气也渐转凉。小娥将秋香色莲纹云锦褙子拿出来给若隐穿上。

    “小姐,来不及吃早膳了,我已经把些许吃食、零嘴放进食盒里。您把它带到车上去,饿了就吃些。”小娥拿出那个熟悉的棕褐色食盒,食盒有两层,上层放了些饱腹的糕点,下层放了金陵城里时兴的零嘴。说着,小娥就把若隐扶上马车。

    一上车就看见苏瑾乔正好不惬意地坐在里面。并未见聂若辉身影,许是还在收拾。“母亲。”若隐看着苏瑾乔怯怯地喊道。

    不知怎的,苏瑾乔今日心情看着甚好,看着若隐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但也并未应答若隐的问候。“哎呀,你说你为何不早点把我叫起,还让母亲久等了。”只听见若辉对马车外的随身小厮骂道。

    “母亲,让您久等了,都怪这银九把我叫晚了。”若辉刚上马车就急着作揖对苏瑾乔解释道。衣领处还皱巴巴的,一看就是刚穿上衣服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

    “无妨,快些坐下,我让李妈妈给你备了些好吃的,快来尝尝。”苏瑾乔边说边帮若辉把褶皱的衣领给弄齐整。“你怎么也在马车上,真是晦气!”若辉注意到马车里的若隐不客气地说。

    "好了,辉儿哥。你先坐下吃些东西吧,何必纠结于这些。现在是聂府上上下下去寺里,不是只有我们三房去,这马车不够,她同我们一起坐也是正常的。"苏瑾乔看着有点生气的若辉,拍拍了他的手劝说着。苏瑾乔从未过问若隐是否有用过早膳,只满心满眼得都是聂若辉。

    若隐看着眼前的一切,并未多说什么。只像个未存在的人一般,十分安静。而苏瑾乔与聂若辉母子二人,路上说说笑笑并未理若隐。若隐在马车上只觉肚子有些饿了,就想到小娥给她准备的食盒,拿出来吃了几口。“吃的什么腌臜东西,这马车上都是些恶臭味。”若辉看着若隐拿出食盒就佯作闻道了什么恶心的气味,用袖口捂住鼻子说道。若隐见他又要找茬,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就静静地吃着食盒里的东西。

    “说了叫你别吃了!你是聋的没听见吗!?”若辉本想说那些恶心的话侮辱一番若隐,可若隐却看着毫不在乎,他却受不了若隐那无所谓的模样,抬手就把若隐的食盒给打翻在地。“这是小娥给我准备的,不是什么腌臜东西。”若隐见食盒翻倒在地,里面的糕点、吃食也都撒在了地上,但她还是蹲下去把沾了灰尘的食物给小心翼翼地装回食盒里。若辉见她那般,还没想放过她,便一脚踩上了那躺在地上的一块兔子形状的糕点,糕点顷刻被踩得四分五裂。

    若隐抬起的脸,已被泪水打湿了。她想要用手挪开若辉的脚,可若辉死死地踩在那块糕点上,丝毫没有要挪开的意思。若隐悲伤的眼神倏地变得恶狠狠起来直盯若辉。若辉看着她的样子也被激得更起劲了,好似在逗手无缚鸡之力的动物般,玩心渐起。还想进行下一步动作时,苏瑾乔叫停了他。“够了,辉儿哥,快到山上了,别玩了,收拾收拾该要下马车了。”

    “你也把泪水擦拭一下,一块破糕点有什么好哭的,跟个顽童似的。”苏瑾乔对着蹲在地上的若隐冷冷道,丝毫没有要关心她的意思。她也怕若隐哭着下车,让大房二房的人看到,指不定怎么说她苛责女儿呢。

    “夫人,到灵隐寺了。您和哥儿、姐儿快些下来吧。”马车外的李妈妈说道。苏瑾乔应“知道了。”

    一齐人都从马车上下来了。

    “小姐,家中长辈们都去拜访住持了,让公子、小姐们在这稍候着。”小娥见若隐下车急跑过来。“小姐您怎么好似哭了?是不是夫人又责骂您了?”若隐摇头。“那是不是公子又欺负您了?”若隐还是摇头。小娥见小姐什么都不说,就紧紧抓着食盒,急地快要跳脚。若隐盯着她那焦急的样子,不由地笑出了声说道:“我没事,只是刚刚被风沙吹进了眼睛,流了些泪罢了。只是我对不起你,在马车上一时没拿稳把食盒摔在了地上。不过你放心吧,我及时把这些吃食都捡起来了,不脏的,我会把小娥你为我精心准备的吃食都吃完的!”若隐拉着小娥的手说道。

    “傻小姐,您把我吓了一跳,只是些糕点而已,掉地上了就不要了。小娥回府再给您准备就是了,不用说什么对不起我的话。为小姐准备这些本就是我应该下人该做的事。”小娥眼眶微红,想伸手去接若隐手上的食盒,可若隐却未松手。“我还要继续吃呢,就不给你拿着了。”若隐笑着说。

    其实,小娥在马车外都听到了,她知道一切,只不过自己却无法保护这个少女。只是她没想到小姐把自己准备的糕点看得如此重要,即使被欺负了也当做没事人一样。让人看着好心疼,可小娥却又装作不知道,她不忍打破眼前少女的掩饰。她把少女往前一拉,将其抱住。这是小娥第一次主动拥抱若隐,之前都是若隐哭着抱小娥。她只觉眼前的少女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成熟,如果可以,她愿意替她承受一切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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