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请公子、小姐们随我来。”一名年纪不大的小和尚对若隐一行聂府晚辈道。

    若隐、婉清、若辉和皖谦住在寺里的西面的厢房。婉清的厢房处于厢房的最里那间,若隐在其隔壁一间。

    “嘻嘻,三妹妹晚上一个人睡不会怕吧?要是害怕的话,就来隔壁厢房来找二姐姐哦!有二姐姐保护你,就不会害怕啦!”婉清趴在房梁柱上对若隐笑着说。“谢谢二姐姐关心,如果我实在害怕得睡不着,就叨扰二姐姐了,还望二姐姐可不要怪我扰您美梦。”若隐看着面前活泼可爱的少女说道。“自然不会怪你,你要同我睡我自是极乐意的!”两姐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直到今日引路的小和尚过来一同叫她们去吃斋饭。

    斋饭清新寡淡,都是些素菜。“寺里斋饭简陋,只有些粗茶淡饭,望各位小施主不要嫌弃才好。”小和尚说道。“不会不会,既来了寺里就要守寺里的规矩,吃寺里的饭菜,当然不会有什么嫌弃的。”婉清对小和尚作揖说道。还没等小和尚说些什么,就在隔壁传来摔碗筷的声音。只听见聂若辉与聂皖谦的抱怨声。“这什么饭菜,你们想饿死我和三哥哥吗!?我不管,你们快去把好吃的都端上来,本少爷要吃肉!”婉清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弟弟的声音,便急着冲到隔壁,若隐见状也跟了上去。

    一到隔壁,只见满地饭菜,一片狼藉。皖谦对着寺中的和尚颐指气使。“聂皖谦!谁让你对寺里师父这般无理的!学的道理都到狗肚子里去了?”婉清说着便上前揪着聂皖谦的耳朵。“阿姐,别揪了!我只是想吃个好点的饭菜有何错!”说着便要推开婉清的手。“师父,实在对不住。舍弟年纪尚小,是个顽童,多有冒犯,请多见谅。”婉清向身旁的和尚作揖说道。“无事无事,贫道明白的。这位小施主年纪尚小,在下也不会记挂在心上。”

    “就知道师父们都是以慈悲为怀。”若隐在旁说。若辉想说点什么,婉清瞪了一眼,他便不敢再说什么。婉清是这四人里年纪最大的,她虽平常活泼爱闹,但是个知礼数的,弟弟妹妹不懂事时她就会担当起一个长姐的职责。“师父,这里我们收拾就好了,您放心,绝对给您恢复成原样。就不打扰您了,您先去忙吧!”婉清对和尚露出些许谄媚的笑。

    和尚见婉清这样说了,也没再说什么,行了礼便离开了。

    “聂皖谦既然你不想吃,那你就别吃了。但是你必须把这厢房里弄坏的东西和饭菜给我收拾好!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打坏的碗碟和浪费的饭菜我会去跟母亲说清楚此事原委,会让母亲多捐些香火钱给寺里积功德来弥补你犯的错。”那一刻婉清像是变了个人,变得十分地冷漠。“若辉,你非我胞弟,但你再撺掇着皖谦做此等事情,我绝对会像个长姐一样教训你的。那时候,将没有什么二房和三房,只有姐姐和弟弟。”婉清冷冷地对皖谦身旁那看着不屑的若辉说道。婉清说完便拉起身旁的若隐回到刚才的厢房吃斋饭。

    此时的空气像被凝结了一般,没有一点声音。若隐看着眼前这个看着有些陌生的二姐姐,即使心里有许多疑惑但她也不敢说出来。直至二人吃完斋饭走回厢房的途中,婉清才开口说:“三妹妹,被二姐姐刚刚的样子吓到了吗?”若隐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只年长她两岁的少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皖谦是我胞弟,他从小在我身边长大,什么为人我最清楚不过了。即使再娇纵任性也不可能像刚刚那般在外人面前无礼的。你兄长若辉什么为人,我也清楚,定是他教唆怂恿皖谦那样做的。”婉清向若隐解释道。“二姐姐,你刚刚好像同我认识的你不一样。”若隐看着婉清的脸说道。“哦?那在你眼里,二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呢?”婉清只觉眼前的妹妹说出的话很是可爱,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若隐被婉清这一突然的举动逗笑了,好像二姐姐又变成了之前的二姐姐。“二姐姐,你在茶宴上让我觉得你是个不谙世事、活泼可爱的二姐姐!但是刚刚你又让我觉得你是个知礼数明事理、沉稳处事的二姐姐。”若隐脸上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婉清笑着说道:“二姐姐是什么人,取决于我想要你看到的我是什么样的,也取决于我想要别人看到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茶宴上,我想让人觉得我是个不学无术的小姐;以至于刚刚教训他二人的时候,我想让人觉得我是个遇事处变不惊的人。”看着若隐更不解的样子,婉清更是觉得可爱有趣,笑出了声。“哈哈,你还小,现在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倒是让你徒增疑惑了。怪我怪我。”婉清看着还呆站在原地的若隐,便上前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回到厢房,若隐一直想着婉清同她说的那些话,想着她在茶宴、在私塾上的模样,眉头紧锁着。“小姐,在想什么呢?如此出神。”小娥收拾着若隐的行李,见着若隐似是在思考什么,眉头紧蹙。“小娥,你说人会有不一样的时候吗?好像是你,好像又不是你。”若隐越想越觉得困惑,只叹了口气,便倒在榻上。小娥听不懂小姐说什么,只以为小姐刚来这寺庙便参悟了许多道理,想着说灵隐寺寺如其名,实是灵验。“哎呀,小姐,您还没梳洗呢,别躺榻上!”说着小娥将若隐拉起梳洗才让她睡下。

    这一日下来,若隐也累的不行了。沾床就睡着了。

    翌日,寺里钟声响起,聂家众人在佛像前念经祈福。若隐虽困,但还是不敢有什么小动作,深怕被母亲看到又责骂她。可她转头一看,不可思议地看见二姐姐竟在跪坐的垫子上睡着了,整个人摇摇欲坠。她急忙扯了扯婉清的衣角,婉清霎时被吓了一跳,以为是祈福结束了,倏地站了起来。把众人都吓了一跳,聂二夫人,也就是聂婉清的母亲急忙示意身旁的妈妈把婉清摁下,让她继续跪着。

    聂二夫人,名为陈仪。是书香世家门第出身,待人和蔼、有礼。旁人看着只觉得聂志捡到大便宜了,娶了如此好的姑娘为妻。

    “哎哟,终于结束了!困死我了。”婉清伸着懒腰道。“这样子成什么体统?”陈仪拍下婉清伸着懒腰的手说。“哎哟,母亲,这卯时二刻就起来祈福,真的很累嘛!”婉清对着陈仪撒娇道。一旁的若隐在呆呆的看着。

    “好了好了,你三妹妹还在旁边看着,不许再这样了。”陈仪语气有些许无奈但更多的是对婉清的宠溺。“二伯母好。”若隐看着陈仪行礼道。“好好,若隐啊,你虽比你二姐姐年纪小但看着比她稳重多了。”陈仪看着眼前这名少女和蔼地笑着说。“母亲!哪有您这样说自己女儿的!”婉清撒娇地挽着陈仪的手。

    “好了好了,不跟您说了,我要带三妹妹去姻缘树下求签了!”婉清说着就拉着若隐走了,不等陈仪再多说些什么。

    “三妹妹,我们去求姻缘可好?”婉清问。“求姻缘?”可是我们还未到及笄,现在是否为时尚早了些?”若隐不解地答道。“哎呀,何时都适合!走吧走吧,再不走又要随着他们长辈去祈福了,我可不想再继续。”婉清一想到还要祈福就打了个冷颤。

    姻缘树旁,有个卜卦先生。婉清看到了便觉有趣上前欲要找先生卜卦。先生一看这二人就知为及笄,问:“二位小姐,可是来卜姻缘卦的?”婉清答:“对啊对啊,先生,可否为我与我三妹妹算上一卦?”婉清用手肘戳了戳若隐,若隐也在一旁点头道:“先生,麻烦您了。”只见这卜卦先生一直在摇头,却不语。婉清就没好脾气问:“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您是个虚把式?”卜卦先生说:“非也。不是我不帮你们卜这一卦,只是二位小姐未及笄,姻缘未定,不可胡乱卜卦,恐乱姻缘呐。”

    婉清狐疑,“这姻缘天注定,即使我们未及笄又如何?”这卜卦先生未多些什么,只看向别处。

    “三妹妹,我们走!不找这假把式卜卦,简直讨晦气!”婉清气着就要拉着若隐的手走。“二位小姐,及笄过后再来找我卜卦,届时一切都如实相告。”卜卦先生朝远去的婉清、若隐两人背影道。

    “二姐姐,那我们不卜卦该去哪里呢?”若隐问道。“走,我听寺里师父说后山有灵狐,二姐姐带你去看看!”一听灵狐,若隐也来劲,欣喜地跟着婉清到后山去。

    二人走到后山,见一座凉亭。远处看去是一名男子同一名黑衣人在里对话。婉清见状机灵地拉着若隐蹑手蹑脚地趴到凉亭边上的草丛里,意图听清亭里二人的对话。

    “世子,太子那边的人已经安插完毕了。是否有下一步的动作?” “世子、太子?”听到这两个词,婉清与若隐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双眼。此时有个蜜蜂飞到若隐面前,吓得她不小心惊呼了一声。婉清和若隐仰起的头倏地低了下去。只听见凉亭有人喊道:“谁在哪里!?”二人紧张得根本不敢抬头看,只希望不要被发现,一直死死地低着头,整个人好似要埋到地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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