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不行的。

    临阵脱逃是值得批判的，上了贼船谁也甭想半路跳海，虽然但达森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当时脑子抽了加入反叛军，但这不妨碍他被压榨致死。

    于是但达森光速经历了从义愤填膺到现在开始摆烂的心路历程。这会儿他正吭哧吭哧地撬锁开窗，试图翻到楼上去。

    “等一等，你等一等！”文森特像是尖叫鸡一样在他脑子里大喊大叫，“你等一等，你把裤子穿上！”

    但达森:？

    “裤子？”他略带迷惑地问:“什么裤子？”

    “你现在只穿着一条夏威夷风情的花花裤衩！”文森特的声音听起来快崩溃了，“算我求你，我不想看男人当街遛鸟。”

    牛仔低头瞅瞅自己光不出溜的大腿。

    此处特指他什么也没穿，而非他没有腿毛。

    “我对温度不敏感。”他毫无愧疚地捞起在墙角皱成一团的牛仔裤，布料被抻平，掉下来一团灰尘。

    “我真的会怀疑有东西在这蓄窝。”但达森看着裤子沉思，“退一万步说不穿也不是不行……”

    文森特的声音异常坚决:“你不穿我就带着你一起从这跳下去。”

    “哥们，我到现在都没见到你的人影。”但达森磨磨蹭蹭地套上裤子，“你起码得让我知道你长什么样。”

    那边的声音诡异地沉默一瞬。

    但达森: ？

    “你肯定能认出来我。”文森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干涩，“我长得异于常人。”

    这句话吧，令人遐想。

    但达森不由得想起进来之前上司对他的嘱托。

    其实也不能算嘱托，在其他人来看这就是送死宣言。上司的笑容癫狂的仿佛正面挨了一发电磁炮，“安啦！”他像撸狗一样拍拍但达森的头毛，“你一定能认出你那个接头人的，他长得确实不太一样儿！”

    事实胜于雄辩，牛仔大胆求证，“你是唐氏儿吗？”他说，“没关系的，我不歧视残疾。”

    文森特这次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或许有一分钟，但达森听见脑子里边的广播声逐渐清晰。

    “你闭嘴吧，”文森特温柔地威胁他，“你闭嘴好吗？我们停止这个话题。”

    多么明显啊。给气死机了。

    但达森点点头，“行吧。”

    所以他讨厌谜语人，什么话都说不清楚，直接导致他在这里举步维艰。他这个队友如此，他上司也如此。希伯特向来喜欢说些云里雾里的话，明摆着死也不让人好过。而他的对象儿，也是实际意义上的叛军首领洛瑟耶夫就这么站在他身后，任由希伯特把自己当成抱枕搓来搓去，眼底皆是无底线的宠溺，就好像他这个疯狂的上司，是一个长不大的泡在蜜罐子里的大男孩一样。

    希伯特，大男孩儿，

    但达森被恶心的一个激灵。

    开什么玩笑，泡在蜜罐子里这倒不假，

    但大男孩？免了吧，

    不要用男孩去玷污疯子这个词。

    窗户漏出一条缝隙，足以让他整个通过，楼上是医务室，那里有他的老朋友。他半点儿没觉得不对，抬腿就准备跨出窗台。

    “等一下”文森特制止了他的动作，“你有腰带吗？”

    “没有啊。”但达森很诚实地摇头。

    “那你和没穿有什么区别！！”

    文森特的声音听起来歇斯底里，“给我去找条裤子啊！不要用同性的裸体来荼毒我！”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不能要求我凭空手搓棉花再编织成裤。”但达森无所谓地耸耸肩，“现在摆在你面前的选项有两个，一是直接夏威夷热裤上阵，二是摇摇晃晃的吊带牛仔。友情提示二者最后大概率殊途同归。”

    脑子里的广播音闪烁几声，最后直接停机。

    牛仔弯起嘴角，往下压低了帽檐。

    不多时，摩天大楼外壁闪过一个上身一片漆黑下身花花绿绿的迷之生物。

    真真乃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