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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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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见到木朵儿,已是大三寒假了。她的皮肤经过这几年精心护理,已褪去大山里特有的黝黑暗沉,变得白皙水嫩;一头乌黑秀发被亚麻色大波浪替代,引来村民无数好奇目光;早已脱掉民族服饰的她,穿上当下最流行的紧身衣、牛仔裤,活脱脱一个城市姑娘。她为自己迅速融入城市生活兴奋不已。

    每年寒暑假她回到湖丰村都有变化,云舒寒对此已见怪不怪了。

    两女孩的话题从农家乐转到大学生活再到陆辰,说起陆辰时,两人都不敢深谈。

    最初,朵儿在听到陆辰噩耗时大哭一场,那时她刚参加完高考,云舒寒也刚回湖丰村不久,为了达成朵儿心中理想,她和余阿嬢很默契地只字不提,直到高考结束后才告知朵儿实情。

    朵儿在知道云舒寒和陆辰恋爱后,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读完大一的那年暑假,她告诉云舒寒,陆辰仍是她心中完美的男友人选,但是她已不留恋他了,即使他再次出现,她也不会有当初那种心动的感觉了。

    云舒寒以为她在心中默认了她和陆辰是一对。

    朵儿摇摇头说,“走出去了才发现这个世界很宽很广,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也没有什么达不成的。”说这话时她神色平静自然,眼睛里闪烁着对未来期盼的光芒。

    如今她眉眼间更添了几分成熟,说话行事沉稳许多。

    在提到罗胖子前几日来提亲被婉拒的事时,朵儿说,“我都决意走出去了,怎么还会嫁回来呢?”

    云舒寒听说罗胖子对她一往情深,为了娶到她,把家里不多的积蓄拿去镇上开了小吃店,这几年生意不错,今年初刚在镇上买了套新房,他爸妈便喜滋滋地把这事儿在村里传开了。

    “云姐姐,我要是还选择回来,无论我学历多高、心有多大,最终只能窝在家无止境地生养孩子、孝敬公婆,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我现在觉得,女人的价值不仅仅是结婚生子、繁衍后代,还有更多有意义的事等着我去做。”

    “你想去做什么?”

    “太多了!我现在拼命地在学习各类知识,想像陆辰哥那样学识渊博;我还想周游天下,去看更大更广的世界!”朵儿兴奋的眼睛不停眨动,“但我最最想的,是当老师,把山里的女孩全都带出去看世界!”

    “这个想法好啊!”云舒寒激动地握着她的手,“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帮忙。”

    朵儿苦笑,“哪有那么容易啊!我一定会成为全村的公敌。”

    云舒寒给她打气,“你看我,当初也不确定能否胜任这份工作,现在不也做得蛮好?”

    朵儿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敬佩,她知道她一路走来不容易。学业闲暇时,她也会看她的直播,听她分享工作日常,看她在山林间行走,在镜头前做观测笔记……就仿佛看到陆辰的影子。

    她一个在城里长大的娇滴滴女孩,常年穿梭于野外无人之地,在艰苦的环境下无偿保护野生动物,实在是令人侧目。

    朵儿忽然有些心酸,忍住泪问她,“你还在等陆辰哥么?”

    云舒寒迟疑了下,随着岁月渐长,她已没有当初那么的迫切渴望了。甚至在某个梦醒时分,她能勇敢地跳出桎梏,客观地看待整件事。

    她想,如果他真回不来了,那她就是他的接班人,她将用自己的方式达成他的愿景。

    如果说当初接手这份工作是受陆辰影响,那么现在心甘情愿为此奉献完全是为自己了。她在工作中寻到了价值和快乐,这是其他任何成就都无法比拟的。

    “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云舒寒会心地笑了笑,“只是如果有他陪在身边就完美了。”

    朵儿虽不认为陆辰还活着,但为了顾及云舒寒的感受,跟着附和说,“他会回来的。”

    研究所派来的志愿者工作仍源源不断涌向云舒寒,大多以短期观测和分析数据为主,派去观测的地方也没有太多危险。

    云舒寒不知道的是,和她对接工作的姜泓,原本不管理志愿者的工作,是他向所里申请特批的。他想以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这年年初,姜泓再次小心翼翼向云舒寒表达他对她的爱意,她刻意忽视掉了。

    姜泓很知分寸,并没时常打扰她,只是会在特定时间偶尔表达一下,以示自己的决心。

    可就在这年春天,他的决心忽然消失了。

    那时树枝刚吐新芽,脆嫩的绿草一夜之间铺满湖丰村的土地,樱花在温暖的春风中飘然而下,飘啊飘,洋洋洒洒飘向农家乐院角,落在云舒寒忙碌的脚边。

    这天早上,余阿嬢带着帮工们去镇上采购,云舒寒独自留在院里摆弄着新到的花盆。

    她还记得那年秋天陆辰拎着她选的两盆花走上二楼露台的情景,忽然觉得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院外响起熟悉的汽笛声,沉浸在回忆中的她并未察觉。

    然后是熄火的声音、车门打开的声音,一对拐杖先落了地,紧接着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男人示意车上的司机,让他别出声。他有些吃力地拄着拐,一瘸一拐向院门走去。

    忽然一股劲风卷起满地樱花花瓣,花瓣飞舞在他身边,随着风的力量向院门撞去,门“吱呀”一声开了。

    朝思暮想的背影忽然撞入他眼中,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瞬间融化了,他的泪像泄洪的水一样收不住,张着嘴想唤她的名字却发不出声。

    云舒寒漠然地往背后望了望,就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瞬,她手上的铲子落了地。

    她缓缓地起身,拼命地眨着眼睛,看着在樱花雨中伫立着又哭又笑的他,心想又产生幻觉了。

    她弯腰捡起铲子,就在回身那一刻,她听到那熟悉的浑厚的嗓音,“舒寒,是我。”

    犹如被雷击般,云舒寒蓦地定住了,她的心一紧,再次将视线移到他身上,这次她注意到他的拐杖、他空荡荡的左腿、他那张沧桑又男人味十足的脸。

    “我是陆辰,你不记得了?”男人哑着嗓子,泪封住了他的眼睛。

    不是不记得,是太记得了!以至于她觉得那么的不真实!

    她呆呆地站在那儿,看他拄着拐慢慢向她走来,像浴火重生的战士,艰难却又执着地走向他的未来。

    以往两人在一起的片段一帧帧在她脑中闪现,随着他的步伐越走越近,越走越密。

    他伸手将她的泪拭去,粗粝的手掌捧着她悲喜交加的脸,这触感怎么这么真实呢?

    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两下,三下,很痛,不是做梦!

    他阻止了她的动作,将她搂进怀里,哽咽道,“我知道你会在这里等我,所以我一清醒,就不顾一切来了。”

    云舒寒闻到陆辰身上独有的味道,感受到他的温度、他起伏的胸膛、他结实的臂膀……

    她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粉色的花瓣随风起舞,打着旋儿往半空飞去,又打着旋儿落在两人头上、肩上……

    不一会儿,他俩脚边铺上粉色的地毯。花瓣感受到他俩对彼此的思念,越积越多,厚厚的,密密的,风再也吹不走了。

    云舒寒扶着陆辰坐下,看着他空荡荡的左腿落泪。

    陆辰忙安慰她说,“义肢已试好了,这几天就能送来。”

    云舒寒这才知他已先到研究所报道,问他为什么不先来找她,陆辰嗫嚅着说,他那样子实在吓人,怕吓着她。

    那时他刚从大山里“走”出来,蓬头垢面、浑身脏污,拄着一根破木棍,沿路打听去省城的方向。

    人们被他的样子吓坏了,远远地躲开。有好心人大着胆子给他丢了几块钱,他望着被风吹跑的纸币哭笑不得。

    后来他站在县城火车站的大屏幕前,看着早些时候媒体采访云舒寒的视频,眼泪“哗”的一下掉下来,他太想她了!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向她!

    但他同时也在玻璃门前看见邋遢颓废的自己,他不能让她看到他这般模样。

    他凭着记忆拨通了研究所的电话。

    回忆刚进行到这里,余阿嬢采购回来了,她看见陆辰坐在眼前,确认了又确认,然后像抱着失而复得的亲儿子般嚎啕大哭。

    这一哭,把云舒寒的眼泪又勾了出来,陆辰伸手替她擦泪,从悲痛的表情中挤出一丝笑安慰她别哭。

    帮工们也在旁劝,“回来是喜事,应该笑。”

    “对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的福气在后头呢!”

    大家劝说了一阵,三人的情绪渐渐平静,余阿嬢擦干泪,笑着说,“对,这是喜事,应该好好庆祝一下。今天不营业了,咱们好好吃上一顿。”说着,她让人把院门关了,招呼帮厨们把看家本领拿出来,今天不醉不归!

    大伙喜气洋洋涌向厨房,只剩陆辰和云舒寒面对面坐着。

    陆辰拉着她的手忐忑不安问,“我这样子,你会嫌弃我吗?”

    “怎么会?!”云舒寒瞪着惊讶的眼睛看向他,对她来说,他能活着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是啊!”陆辰感叹道。比起文鸣,他实在幸运太多。

    ***

    那天陆辰和文鸣分别后,便一头扎进茂密的森林里。他拿着望远镜观鸟时,也看见了一直尾随他而来的方正强。

    方正强在亚特里刚建立起的团队被他一窝端掉,新旧仇恨加一起分外眼红,看见陆辰二话不说直接冲上来就打。

    搏斗中,方正强的枪被陆辰踢翻在地,他想去捡枪时,陆辰跃身扑了上去,手机此时掉落在地。陆辰和方正强扭打在一起,回身压着了手机按键,或许是天意,手机自动拨通了文鸣的号码。

    文鸣赶到时,陆辰和方正强已扭打到悬崖边。

    陆辰拿着方正强的枪指着方威胁说,“再不后退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方正强才不怕,他料他不敢。他步步上前,面目狰狞吼道,“今天一定得有个了断!”

    文鸣就在这时绕到方正强背后反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撂倒在地,可他哪里是他对手,不出两招就被方正强反压在地。

    陆辰扑上去,三人扭打成团,混战中,枪被方正强夺了去。

    陆辰冲文鸣大喊,“快走!”

    文鸣见陆辰落了下风,倔强回应,“不走,你对我有恩,我不能见死不救。”

    此时,方正强挣脱陆辰束缚,起身拿枪对着文鸣,直逼他退到崖边,文鸣手足无措,还没来得及看陆辰一眼,就被爆了头。

    回忆到这时,陆辰已泣不成声。

    云舒寒搂着他的肩,无声流泪,“你对文鸣有多大的恩,以致于他会舍命救你?”

    “根本算不上有恩。”陆辰回忆说,“他学东西慢,业务能力稍微差点,刚到所里时犯了错差点被辞退,我帮他说了话,他记了一辈子。”

    云舒寒感慨道,“我们也会记他一辈子。”

    到了夜里,云舒寒拿了套干净的睡衣让陆辰换下,由此看到他前胸后背横七竖八满是伤痕。这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云舒寒心颤了又颤,哑着嗓子问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陆辰赶紧穿好衣服,故作轻松之态说,落在崖底的他遇见了好心的农户,那家人不仅救了他,还将他送出深山。

    其实,陆辰求生之路并不顺利。

    摔下山崖后虽然被人救治,但腿保不住了;全身大面积的骨折疼得他死去活来,内脏也不同程度受到损害;在县医院治疗了一半,救他的那家人因付不起医药费将他送回家中养伤。

    那时他每日昏睡的时间比清醒多,每次觉得自己快不行时,是梦中云舒寒的哭声将他唤醒的。他抱着要和她相见的信念一次次闯过鬼门关。

    等他意识稍微清醒时,才知道自己身处大山之中与世隔绝的农户家中。这里没有电视和网络,甚至电灯都不是家家普及。数量不多、分散而居的村民过着几近原始的生活。

    他硬是靠着无比坚韧的意志和无数不知名的草药生生熬了下来。

    等他能下地走路时,那家人赶着牛车将他送到村口,又托路过的好心司机将他捎到镇火车站。

    陆辰在那里看到了云舒寒的采访,因身体疼痛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他突然有了想见她的强烈冲动……

    云舒寒枕着他的胸口,想象着他诉说的这些经历,一夜无眠。

    陆辰回来后的每个夜晚云舒寒都很怕,怕她睁眼醒来他就不见了。这时陆辰会心疼地哄她入睡,她有时半夜惊醒,他会紧抱着她不停轻声安抚,每天清晨会确保她睁开第一眼就能看见自己。

    慢慢地,云舒寒的不安和焦虑被他温柔抚平了。

    心安定下来的云舒寒某天向他嗔怪道,“咱们说好一起面对危险的,你说话不算数,丢下了我,差点失去了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话不算数!”

    陆辰搂着她,微笑道,“这不能怪我,是你先骗我的。”

    “我哪有?”

    “那年,是谁可怜兮兮站在房间门口对我说:‘我要是回去,就被逼着嫁人了?’”

    云舒寒想起在临福县宾馆,她求他带自己去亚特里雨林时随口撒的谎,噗哧一笑,“这你还记得?”她别有深意看着他,“你那时那么坚定拒绝带我走,后来又莫名其妙同意了,是不是那时就喜欢上我了?”

    他将她揽入怀中,笑着问,“你说呢?”

    此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山顶升起,天空顿时明亮起来。

    两人相拥着望着初升的太阳。陆辰对云舒寒说,“相信我,以后我们会有无数个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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