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为您接入古代世界,您的身份是——负心薄幸读书人】
【鉴于宿主是新手,第一个任务不会太难,任务内容:1.让伍琴娘如愿以偿,2.孝敬爹娘,报答兄弟姐妹的帮扶之情,3.考中进士。】
【宿主完成任务后,系统会再次出现,祝您好运。】
顾琢言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破旧的长桌前,窗外是一个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农家小院。
脑子里涌入原主的记忆,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还没捋清楚情况,门外就传来说话声。
有女子掐着嗓子的声音传来,“相公,吃饭了。”
即使刻意放柔,也掩盖不了女人本身大嗓门的大嗓门。
听到这个声音,这具身体下意识皱眉,内心泛起一股嫌弃。
顾琢言压了压,将手中的书放下,起身开门。
面对女人别扭的表情,顾琢言唇角微弯,学着这个时代的称呼,温声说:“辛苦琴娘了,大哥他们下地可回来了?”
外面日头渐渐西落,原主的爹娘以及一大家子的兄弟姐妹差不多该回来了。
琴娘撇撇嘴,不知道他今天吃错什么药了,对自己态度这么好。
但她心知丈夫是看不起自己的,要是刚嫁过来那会儿可能还会因为丈夫对她温柔而欣喜,现在……她才不会这么傻,丈夫又是想骗她的嫁妆去花了。
伍琴娘是屠夫的女儿,她前头有三个哥哥,她是独女,很受爹娘宠爱。
一日她在镇上帮父亲切肉,听见有人年仅十六便中了秀才,好奇前去围观。
她看见一个俊秀温雅的少年郎,回家后就缠着父亲帮她上门说亲,父亲母亲拗不过她,掏空了大半家底为她凑足了嫁妆,又借着在衙门做事的大伯从中威逼利诱,这才逼得顾家应了这门亲事。
嫁过来前,伍琴娘听说过顾琢言的事,传闻他喜欢的是镇上张员外的独女,可惜被她横插一脚。
若不是顾家太穷,也不会为了嫁妆娶她。
成婚两个月,伍琴娘备受冷落,丈夫借口要专心科举,碰都不肯碰她。
两人如今到了晚上还是盖着被子互相背过身去,一夜无言,白天更是话少。
可婆母又催生催得紧,琴娘为了应付婆母,这几日都着急上火了。
面对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琴娘憋着气道:“爹娘回来也不用你干活,饭做好了,你先去吃吧。”
顾琢言被怼了,也不生气。
他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原主十分亏欠妻子,他作为永生科技新一代ai,是第一批被公司投入到三千世界搜集愿力的,必须为后辈做个表率。
任务已经发放,他要积极完成。
顾琢言摸了摸鼻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先盛了饭将里面的好菜挑拣吃了,给爹娘和弟兄姐妹留下一堆剩菜。
原主被家里宠坏了,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可顾琢言从记忆里看得出,大嫂二嫂对自己不满很久,不过碍于自己是读书人,身上还有秀才的功名才没有发作。
长此以往必定爆发,到时候不管是分家还是大闹势必会很难看,顾琢言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接收剧情。
等接收完剧情,不远处的乡村土路上,已经有人声传来,几个小孩像旋风一样,身上沾着泥巴,赤脚冲进院子,在路过顾琢言时拘谨地叫了声:“小叔。”,随后呼啦啦地冲向厨房。
望着侄儿们对饭菜渴望又不敢碰的小身影,顾琢言有些心酸,这个时代的农人过得太苦,几个孩子黑瘦黑瘦,唯有原主吸血全家长得白净娇嫩。
剧情里,原主考上秀才后信心膨胀,认定自己是天之骄子,被同窗引导去了赌坊,更是把一大家子人都拖入泥潭。
这个时间点,原主已经欠了三十两银子,没有跟家里人说,而是偷偷把两个侄女卖了,但只凑到了十两。
要债的在原主那儿得不到剩下的二十两,便上门打砸,毫无准备的顾家人因原主赌博一事,在村里丢尽脸面。
原主爹与要债的打手推搡间磕破脑袋,没钱治病一命呜呼。
原主娘一病不起,原主的几个兄弟,以及嫁出去的姐妹因此和他离了心,唯有小妹还对他抱有最后一丝期望。
很显然,原主辜负了小妹的期望。
老爹都被他害死了,原主依然贼心不死,还想去赌。
但他身上又没钱,之前卖掉两个侄女让原主尝到了甜头。
小妹长相不差,他便找了牙婆将小妹卖进临安城一户富商家里做外室,足足挣了五十两银子。
他不知道,富商之所以愿意出高价,全是因为他有特殊癖好,已经折磨打死好些女子,乡下姑娘好拿捏,再说捏着卖身契,还不是任由搓扁揉圆。
最后小妹被富商凌虐而死,原主听说后只是掉了几滴猫尿。
他身上的秀才功名早就因为被同窗举报私德不修、逼死爹娘,被官府革除了。
原主死在赌坊,因为还不起钱被活生生打死,尸体扔在乱葬岗。
顾琢言叹息,原主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渣宰,想要扮演一个从良的人渣,还不让周围人怀疑,他恐怕不能有太大的变化。
可后日就是原主人生的转折点,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先把钱还了,否则同窗拿捏住这个把柄。
原主不仅要被革除功名,还会被赶出书院,到时候就不是崩人设的事情了。
于是等原主的爹娘上前后,顾琢言眼眶微红,忽然跪在地上,痛声说:“爹,娘,儿子不孝,误入歧途,求爹娘救救儿子!”
原主爹外号顾麻子,因小时候生病脸上长了麻子,大名顾长胜。
顾长胜看着儿子凄凄惨惨的样子,吓了一跳,肩膀上的锄头差点都没抓稳,往旁边的老二身上砸去。
二儿子跳了起来,咋咋呼呼道:“爹!你想谋杀亲儿子啊。”
顾长胜踹了二儿子一脚,小儿子这是遇见事儿了?咋这么慌张,怪让人心疼的。
他刚想说有什么事,爹娘兜着呢,儿子可是读书人,可不能随便跪着。
就听见一向偏爱的幺儿张口说出一句让他差点栽倒在地的话。
“爹,我在赌坊欠了三十两银子,家中还有银钱吗?要债的明天就上门了,儿子羞愧……”
顾长胜指着小儿子,哆哆嗦嗦,气得话都说不顺了,“你、你这臭小子,你是想气死你爹啊!”
血气翻涌,顾爹只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
顾家一大家子人每日辛苦下地,晒得黢黑,一年下来也不过挣五六两银子,这个逆子一赌就是欠下三十两!
三十两,就是把他卖了都凑不齐这个钱啊!
怒火攻心,顾长胜抬手给了小儿子一个响亮的耳光。
落在后头与人闲话的陈氏还没听见发生了什么,就看见自家那个老不死的居然伸手打小儿子。
“顾麻子,你要死啊!你打三郎做什么!儿啊,脸疼了吧?娘看看,滚开,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看见弟弟挨打,也不知道拦着些,老娘白养了你们。”
陈氏嗓门嘹亮,像一头发怒的黄牛,冲入儿孙们聚拢的人潮。
她一脚踹开看热闹的二儿子,又给了木讷被爹动手打弟弟给惊呆了的大儿子一巴掌。
顾大捂着被老娘拍红的胳膊,上前一步拦住还要伸手打小弟的老爹,“爹,娘说得对,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打脸啊,小弟可是读书人,明早还得去学堂呢。”
顾二看热闹不嫌事大,幸灾乐祸道:“大哥,你听到小弟说的话了吧?小弟欠了这么多钱,要是我,爹早就把我打死了。大哥你就别劝了,这钱还不是得咱们兄弟凑着还,小弟挨打应该的。”
说到这里,顾二瞥了一眼小弟因为挨了巴掌,水汪汪的眼睛,眼尾的红色显得小弟这张本就不俗的俊俏脸蛋,看着可怜兮兮。
顾二哕了一声,他早看这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弟弟不顺眼了,打,该打,打的好!
陈氏看着被打得脸上印出一个鲜红巴掌印的宝贝幺儿,怒火中烧,嗷一嗓子就朝着顾长胜扑了过去:“你个老不死的,我跟你拼了!”
“混不吝的婆娘,你挠我做什么?你可知道这臭小子犯了什么事?你要是知道,你也得动手!放手,放手……我的胡子!”顾长胜精心留的长胡子被老妻一把揪掉不少。
他哎呦哎呦的痛呼,顾家的动静也惊得左邻右舍都出来围观。
“顾家大嫂,发生啥事了?”
看热闹的人群有关心者,亦有嘲讽者。
“什么叫欠了三十两银子?琢言不是在书院读圣贤书么?怎会去赌坊?”
“哎呀,这顾家的麒麟子,还没光宗耀祖,就要把祖宗气活了,咱们清河村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赌棍,带坏村里的风气,要挨千刀的。”
陈氏与顾长胜扭打间,发觉村里邻居都来看热闹了,心道不好。
幺儿最是好面子,往日被人开几句玩笑便发怒,如今若是被人知道他去赌坊欠了银子,可不得被人唠嗑一辈子。
不行,这事关起家门说!
她刚推开老头子,想把儿子叫进去,顾琢言忽然抱住她的腿痛哭流涕:“娘,儿子该死,儿子不该听同窗说那赌坊好赢钱,只要跟着他下注,就能赢钱回来让娘穿新衣裳,戴银簪子银手镯。”
“三儿,娘不要这些,娘只要你好好的。”
陈氏去拉儿子的手,幺儿哭得这么可怜,哭得她心都要碎了,三十两若是把家中天地卖了,也不是凑不齐。
她没有想过这次填了窟窿,下次原主还敢。
“娘知道,三儿最是孝顺,这事不是你的错,定是那个杀千刀的同窗哄骗你,你别怕,娘一定会帮你的,娘这里还有……”
“娘!”一直站在男人身后不言不语的两个妯娌挤了进来,打断了陈氏的话茬子。
顾琢言怎么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田地是决计不能卖的,田地是农人的根基,原主的兄弟姊妹嫂嫂一大家子嚼用,都靠着田地的收成,家里人也没有能经商的。
他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满眼悲戚:
“儿子鬼迷心窍犯下大错,如今悔不当初,也不怕旁人笑话。”
“各位叔叔婶婶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家为我读书已经掏空了家底,三十两是万万拿不出来。
后日那要债的上门恐怕会对我家人不客气,打我一顿无所谓,可我爹娘已经老了……不能受此羞辱。琢言求各位长辈,能否借些银子周转?我顾琢言保证,一旦凑齐了银子便连本带利归。,若各位长辈们肯施以援手,来日琢言若有出息,绝不忘诸位大恩!”
顾琢言跪地朝那些来看热闹指指点点的邻里拱手拜下。
众人纷纷避让,即使他说要找里正立下字据欠条,可这年头谁家还有余粮?
就算有,欠钱的是大爷。
乡里乡亲的,顾家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还钱,若往后顾家的情况越来越差,谁好意思上门要债,岂不是跟赌坊的恶鬼一样了?
见众人如遇见瘟疫一般退避,顾琢言苦笑,原主实在给他留了个烂摊子。
他打开系统商城,所有的物品都不是他现在能买得起的。
忽然,里正严厉的声音叫停了吵吵嚷嚷的人群。
“顾琢言,你身为秀才,却败坏门风,赌博欠下巨款,你可知道这件事会对族里造成多恶劣的影响?!”
论起来,里正与顾长胜家沾亲带故,清河村顾姓居多,占村里人口的三分之一,顾姓本家还有人在外做官的,里正家的堂侄子就是,至于官大官小不得而知。
但背靠官府好乘凉,若没有做官的亲人,村里人怎会听他决断村中事务。
原主此前并没有把里正放在眼里,后来他搞得家里兄弟妻离子散,里正严厉斥责将他赶出清河村,原主才意识到这个平平无奇的老头竟然能叫来官府的人。
要说原主的天资也不算差,16岁第一次下场就中了秀才,若能沉下心继续磨练自身,也不是没有中举的可能。
因此顾氏族人对他还在观望,期待他能保持现在的水平,等中了举人,族内的长辈也能找些门路,最次也可以在县里做个小吏。
谁知道这小子竟然做出这种事?
欠钱事小,带坏年轻一辈的读书人事大,顾氏的门风都被败坏了!
里正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顾琢言眼前一亮,计上心头。
除了向乡亲们借钱,还可以找里正啊。
想到这里,他顾不得膝盖在布满砂石的地上磨得生疼了,膝行至里正身前一米外跪拜。
“里正爷爷,我知错了……”
“可否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若能暂时还上欠款,我愿立下军令状,明年八月的乡试不中举人,任凭族内处置,绝无怨言。若中举,必不藏私,为子侄后辈开路。”
俊秀的少年满眼懊悔,浑身狼狈,脸颊一侧高高肿起,好不凄惨。
前面的悔恨之言不必信,后面那句倒让里正高看一眼。
但也不过只是高看一眼,谁知道他能不能中举?
吹牛谁不会。
里正拄着拐杖,恨铁不成钢,“这事是瞒不住的,你说是你同窗诱你去那赌坊,说不定此刻他早已向学院揭发你。你还想去州府乡试,我看你趁早放弃科考,早日跟着爹娘下地得了!”
少年被他说得羞愧低头,落在身侧的双拳渐渐握紧,又松开,再次抬起眼睛,懊悔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科举的势在必得。
他似乎极有自信,笃定自己明年一定能中举。
里正还能说什么,十六岁考中举人虽算不得惊才绝艳,却也能称得上一句少年英才。
他也不忍一个好苗子就这样陨落。
咬了咬牙,拐杖重重地打在少年沾着尘土的脊背上,沉声说:“你跟我来,立下字据,从今往后你就专心读书,若有懈怠你族里的长辈饶不了你。”
顾琢言心里一喜,直到此刻他才确定里正是真心想拉他这个小辈一把,心下感动不已,起身时因为跪久了腿麻,差点栽跟头。
一道强有力的拖拽,让顾琢言勉强稳住了身形,女子含着怒意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顾琢言,我说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对我有个好脸色,原是因为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