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厅。
她刚踏进,就见到一个窈窕婀娜的背影,和一根束着头发的飘逸红丝带。
才相隔不到三个月,师父清瘦许多。
她朝坐上的宗主和师尊拱手道:“这人确实是我之前的师父,但我现在已入了九天宗,没有回去的打算,请师尊收回命令。”她知道最终的决定权在于师尊,说着,便看向他。
九离卿背着手一言不发。
玄玑说:“徒儿,我不知你为何一句话不说便离开了师门,但九天宗宽宏大量,听了我的诉说,答应让你与我回去,还不快快收拾好行李,一同随我回玄武宗。”
玄玑看着她的眼神有点陌生,又有点怀念,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玄玑怎么突然找上门来要她回去。
而且她是从何得知自己是在九天宗的?
宗门内并没有玄武宗的熟人,也没有人知道她之前师从玄武宗。
不对,还有哥哥。但是哥哥之前是天元宗的人,和玄武宗是死对头,他们最近相处融洽,绝不可能出卖自己。
她求助性看向师尊:“师尊我现在是你的弟子,请不要让我和她一起走。”
“你的行李已打包,都放在这个指环里,拿去吧,就当做为师给你的最后一点念想。”九离卿转过身背对着她,就是不看她的眼睛。
一枚银色含羞草指环飘来,套在她手上,收紧到合适尺寸,完美地圈住她的左手无名指。
她摸着手上的戒指,跪在地上呜咽道:“师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要弟子了,求你不要放弃我。”
她的眼里含上泪珠,她真的不想再回玄武宗受玄宸的折辱,那简直比要她命还可怕。
九离卿衣袍里的手抓紧成拳,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免得一时心软酿成大祸。他一挥袖,一道轻柔地灵力托着她的身体退到门外,大门也随着关拢。
她一下下拍着紧闭的大门喊道:“你为什么要和我父母一样,和他们一样都弃我不顾,那试炼当天为什么又排众议,让我当你的徒弟。师尊,你出来啊!你不要丢下我不管。”
她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一直也得不到任何回应,那道门还是关着,没有一丝软化的痕迹。
一旁的玄玑见她双手指甲全扣在肉里,手心流血还一副没有察觉的样子,心脏钻心地疼。玄玑抓住她拍打门板的手,拢到怀里,向伤口传送灵气。
“徒儿,我们走吧!”
手心还留着些许痕迹,她甩开玄玑的手说:“不用你假惺惺,你不来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为什么要来这里破坏我好不容易平静的日子?”
玄玑冷笑道:“平静?你真的觉得这里会有平静的地方吗?我最后和你说一次,现在就跟我走。”
玄玑的眼神狠厉,这才是她所熟知的师父嘛。
她迅速认清现实,望着还是关着的门,下山了。
出了九天宗地界,两人朝玄武宗方向御剑飞行。
过了一会儿,玄玑落在一处名为“雪悦”的客栈前,见她还不下剑,说道:“今日天色不早,我们先在这住一夜,明早再启程。”
此时太阳才刚落山,她想赶路的话,还能御剑飞行一段时间。
王招弟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要在这家客栈留宿?
随玄玑进入客栈,玄玑没有和楼梯旁的掌柜说一声,也没给住宿费,径直上了二楼里侧的客房,上面挂了一个‘天字一号’的木牌。
客房门正开着,玄玑把她往房内一推,关上门,说:“你想要答案,自己去寻。”
玄玑站在门口没有离去,她听着屋外上锁的声音,只觉得自己又被抛弃了一次,忍着心疼,穿过层层纱帐,推开里间的木门。
一个人背对着她坐在餐桌上,桌上摆着几道饭食,都是她喜欢的辣菜,一侧还点着一炉熏香。桌子旁只余一把空椅,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特意为她准备的。
那人还未转身,便说道:“师妹,你来了,快坐。一路飞行饿了吧,我亲手炒了你最喜欢的麻辣小龙虾,二个月零三天又三个小时,不知师妹的喜好现在有没有变?”
这个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她怎么可能忘记,有时做噩梦时,这个声音也一直缠着不放。转身想要逃,一双有力的胳膊环住她的腰,紧紧禁锢在怀中。
“这软骨香的味道如何?这可是我专门为你调制的,用了全身乏力,无法使出灵气。”玄宸厮咬着她的耳垂说:“乖乖是一点也不乖了,你这次又想逃到哪里去啊?现在你可没有九天宗的庇佑,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是啊!她现在还能去哪里呢?
父母也不要她,师尊也不要她,她又能去哪里呢?
可是最坏的结果也不是落在他的手中啊!
她伸出手肘往后用力地推到玄宸的胸膛上,被他一把抓住手腕。玄宸发狠地从啃咬改为撕扯她的耳垂,直到咬下一块肉混合着鲜血嚼碎吞入腹中,才把她抱到腿上坐下。
玄宸拿起竹筷塞到她手里,摸到上面的伤疤,心疼地说:“乖乖你离开我都过成什么样子了,以后都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明明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王招弟也知道是谁指派玄玑来九天宗找自己了,但是心中还是有很多疑问,她想要抽出被他握住的手,胳膊像是散去力气,软趴趴的。
“你……”她瞪大眼睛看向只剩下香灰的炉子,玄宸就是个浸泡在各种香味里的人,她此前没有怀疑,现在想来这熏香味道他似乎从未用过,骂道:“你手段是越发卑鄙了,还学会用药了。”
“乖乖也越发聪慧,不用点法子,我可是怕你又跑了,到时候还不知要去何处寻你。”玄宸舔去她耳垂上的血珠,往上面抹了点药,原本圆润的耳垂留下一道无法消除的牙印缺口。
她浑身发凉,似乎处在一个死胡同里,怎么寻也找不到出口。
反正都要死,也要死的有价值才行,她问起尸鬼的事。
“你知道尸鬼吗?”
“乖乖你怎么哭了?”她脸上的泪痕又多了两串泪珠重叠在一起,玄宸抱起她换了个姿势,面对着面,抬手抹去不停掉下的水晶串。
“师妹觉得我该不该知道呢?”玄宸亲昵地摸她脑袋,给她剥虾,“不要多想了,快尝尝我亲手为你做的龙虾,这可是别人从未有过的待遇。”
这待遇给她也不要。
王招弟紧紧闭上唇,不去管他递到嘴边的虾肉。但玄宸有的是办法,手指撬开她的唇,把虾肉塞到她嘴里。
王招弟一口咬住他递过来的手指,直到嘴里多出一股泛着恶臭的血腥味,才连着虾肉一起吐出,说道:“臭死了!”
她的嫌弃呼之欲出,玄宸死死盯着桌上一摊夹着黑血的虾肉,抓起她的腰甩在床上,一手掐住她的脸颊,撑开染黑的嘴唇。
由浅入深,让她的嘴里染上自己的气息。王招弟的呼吸渐渐乱了,玄宸松开她,贴着唇角说: “还臭吗?”
王招弟反问道:“你觉得呢?”
“乖乖你是懂得怎么让我生气的。”玄宸的手盖住她的后脑勺,全身贴着她落下,紧紧挨在一起。见她呼吸再次不平稳,起身跪坐在她两侧,扯下挂起的床帐。
房门口的玄玑没有封闭五感,折磨着自己听着屋内的声响。声起声落,突然听见她在喊道:“师父,我知道你一直站在门口快来救我。”
玄玑没有理会,还是没有封住听觉。
“玄玑都是你把我送给他的,你不得好死,我恨你,我恨你们。”
“徒儿不要怪为师,这是你的命。”玄玑嘴里吐出一大口血,嘴里呢喃着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我为什么要认命,我不服,我不服。”
玄宸抵住她咬住舌尖的牙齿说:“乖乖你再也跑不掉了,我们签订主仆契约吧!”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他怎么总想着要控制自己呢?
现在用不了灵气,她就不信没有其他办法重新来过。
闻着浓郁的血腥味,她想起玄宸嗜血,尤其对她的血液痴迷,有次已经没了气息,他还对着冰冷的身体吸食脖间的血液,或许这是机会。
指甲很久未修缮,圆圆的很长一节,她把指甲放到嘴里啃,咬得如刀尖般锋利,一个接着一个,玄宸不明白她的行为,眯起眼睛问道:“你想干什么?”
她还是啃着指甲,五指像是修炼了九阴白骨爪狠狠扎入脖子的动脉,往下一滑,血喷涌射而出。因为她一直炼体,才刚划开五道口子,最后一道便愈合了一大半。
又往另一侧划去,玄宸知晓了她的用意,却控制不住对鲜血的渴望,两侧的门牙冒出寒光,猛地扎入她的脖颈里,埋头吸食。
她的血总是让他上瘾,血里的灵力比之前还要充盈,侧身把她搂在怀中紧紧贴着后背,喉结一下又一下的翻滚,不停咽下流到嘴里的鲜血。
感受到体力灵气快速消失,她的手扣到他的胳膊里,想要他也尝尝自己绝望的哀鸣,这也不过是垂死挣扎地最后一次反击。
她软绵绵地躺着,眼神空洞而无神地望着吹动的纱幔,浮在脸上,盖住她的眼睛。
灵魂脱壳的那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的孤寂。不知道下次会回到那个时间段,该不该留在九天宗还是随处漂浮,走到哪,便停到哪。
瞧着玄宸一点也没有发现她没了的样子,还在吸血。对着他脑袋就一脚,脚却穿过他的身体,一点伤害性都没有。
身体慢慢消散,一道威力极大的剑气袭来,她转头看到一个未曾想过的人出现在窗口,落在窗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