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慢了一步。

    父狐背起她的尸体跑到那片桃林，还是那张石桌，一家三口又开始享受美食。

    看着它们分食自己，她感概道：“妖兽就是妖兽，兽性难改。”

    可她此次前来是取烟狐妖丹的，好似与它们也没有分别。

    随着最后一块肉咽下，她又重生了。

    摸着脸上的花瓣，她换了个方向上山，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又遇到烟狐一家，三狐摸着肚皮躺在一团休息。

    一路走来没有见到其他妖兽，这座山不会就只有它们一家子吧？

    一只都打不过，何况是三只。算了，她还是花灵石买烟狐妖丹吧！

    她放慢脚步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刚放下抬起的脚，父狐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之前还有恻隐之心，瞧到它们吃了她的画面，就只剩下恶心了。她举起剑调动全身灵力刺向踢过来的狐掌，一划，狐掌上多了一条血痕。

    “呼呼。”父狐嚎叫了一声，坐在石桌上看热闹的母狐闪到它身侧。

    一公一母左右夹击，她手中的剑一直甩着抵挡袭来的狐掌，坎坎只能算个平手。

    一只小狐掌从她背后偷袭，她苦于应付前面的两狐，还没来得及闪避被掏了个透心凉。

    “哈哈……我们又有吃的了。”小烟狐把心脏拍成三份，给了父母两块小的。

    小烟狐吃掉手里的最后一块，舔着血掌说：“好吃，可惜来这的修士不够多，一顿就吃完了，还不够我提升妖力的。”

    母狐把自己还没吃完的半块给了它：“宝宝这里最近不太平，只剩下我们一家子了，我们还是搬家吧！”

    父狐点头同意。

    她再次回到山脚，事实证明不用剑的话，她连个小烟狐都打不过。

    此次回去后，她一定要好好炼体，学些其他防身术。

    刚准备走，身体不受控制的晃动。

    她抓住最近的一棵桃树，感受到身体内的灵气壁障在破碎，加上玄宸的迫害，以及这两次，一共死了三次了。

    往脑海一探，已经到了金丹中期，还差七次死亡就能到元婴期了，这似乎比她想的还要快。

    她踩着兴奋的步伐绕着山脚走了一圈，薅秃了几十棵树上的水蜜桃当利息，又挖了两棵最壮的桃树连着土和根，放入戒指里，想着回去能不能种。

    刚回到山脚路口，小烟狐跳到她面前说：“你看到我的爸爸妈妈了吗？”

    烟碧色的毛发衬得它软萌萌，一双乌黑圆溜的眼睛又机灵又可爱，如果不是刚被它一爪掏心，还真会被它的外表所蒙蔽，认为这只是一只无害的小烟狐。

    她手里一直握着剑，将全身灵气汇集剑身，一剑砍向它的脑袋，势必一击必破。

    小烟狐用爪子抵挡，但她的剑气太盛，反倒被砍下一条胳膊。它自知不敌，丢下胳膊往山上跑。

    它既然是来找爸妈的，那一定是有其他人在，王招弟远远跟在后面。

    在那张碎裂的石桌旁，她瞧见小烟狐趴在地上脑袋上多了个窟窿，里面的妖丹没了。又绕着桃林走了一圈，没有找到烟狐夫妻，想捡漏也捡不到了。

    刚转身，对上一双冷酷的双眸。

    王楚笙收起剑说：“你怎么在这？”

    他浑身上下都是烟狐血，散发着一股不好惹的气息，她也能理解修士在外免不得事事注意，尤其是警惕周围的修士和自己抢东西。

    她说：“我是来取烟狐妖丹的。哥哥你呢？”

    王楚笙一挥手，去掉身上的血污：“我接了单活，要用这妖丹换灵石。”

    这里除了他，王招弟没有感受到其他活物的气息。

    既然妖丹都在哥哥手里，她买一颗既能还师尊恩情，又能让哥哥赚到灵石，何乐而不为呢。

    她说：“那人出价多少？我多出100。”

    王楚笙犹豫道：“100。”

    来此之前，丹师弟说过烟狐妖丹差不多要500极品灵石一枚，要不然她也不会犯险去猎杀烟狐。听到哥哥的报价，她怀疑哥哥被人骗了。

    她提醒道：“哥哥这妖丹至少值500，那人不实诚，你不要被骗了。”

    王楚笙笑道：“无碍，我卖别人1000。”

    不能让哥哥吃亏，她咬了咬牙拿出500颗极品灵石，之前售卖丹药赚的灵石差不多都在这里了。

    王楚笙只收下200颗极品灵石，并给了她一颗小烟狐妖丹。

    “哥哥你对我真好。”王招弟一想到这里不止有爱护她的师尊，还有哥哥，就扑到他的怀中，抱住他精瘦的腰，紧紧抱着像是要抓住最后一点星辉。

    王楚笙扬起嘴角，摸了摸她的头顶，刚准备放开，嘴里喷出一股血，有几滴滴在她后背上。

    哥哥从小就身体虚弱，听村里人说哥哥一岁时差点没挨过去，还是用了土方子，吃了一条蛇的心脏以形补形才回天好转。

    在九天宗的这段日子一直没见他吐血，也没提及身体的事，王招弟还以为是他进入修真大道后，治好了这毛病，没想到他的身体还是这般模样。

    她知道这种担心没有任何用处，还是忍不住问道：“哥哥，你没事吧？”

    王楚笙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无碍，老毛病了，我们先回去吧！”

    到了宗门口，她说：“哥哥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我住的地方，除了上课外，我基本都待在哪里。”

    王楚笙说：“仙尊不喜欢打扰，我就不去了。”

    他的语气坚定，王招弟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嘴张开又合上，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会想法子治好你的病的。”

    王楚笙在心里回道：“傻子，这可不是病。”

    一路跑到师尊卧室前，她感受到师尊在里面不知道干什么，手指扣动门环。

    一道灵力推开房门，九离卿盘腿坐在床上，见她脸上都被汗珠染红，说：“何事这么着急？”

    “师尊快吃，这个可以助你恢复灵气。”她打开玉盒里的烟狐妖丹，捧到他手边，抬眼中流露出一丝讨好的意思。

    九离卿没有看玉盒，掐住她的脖子：“你从那得知的？”

    “师尊不喜欢吗？”喉咙猛地卡住，她抓住他的手腕一捏，从嘴缝里憋出一句话。

    九离卿疑惑道：“你不知道？”

    她察觉到师尊误会了，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反问道：“我该知道什么？”

    “你知道这妖丹的作用吗？”九离卿捡起掉在床上的烟狐妖丹，在指尖把玩，绯红的妖丹显得他手指修长，根根分明。

    她摇头道：“不知，请师尊教导。”

    “确实该好好教你了。”九离卿捏碎妖丹一角，粉色的烟雾钻到她的鼻子里，一股骚动袭遍全身各个角落。

    她拼命忍住嘴里破碎的声音，说：“这居然是春毒。”

    “没错，还算是有点觉悟，下次可不要再这样了，不然，就不是中毒这么简单。”九离卿拿出一颗丹药，抵在她咬破的唇上，深沉的眼眸里藏着她看不明的潮涌。

    她不敢张开嘴，更不敢看他的眼睛，接过丹药放入嘴里。随着丹药滑入喉管，身上的躁动安静下来。

    把烟狐妖丹收到玉盒中，她跪在地上说：“是弟子的错，请师尊责罚。”

    “什么时候这么喜欢下跪了？”九离卿抬起她低垂的脑袋，她眼里的光亮得惊人，还用脑袋蹭着他的手臂。

    九离卿弯腰贴在她耳边说：“你是在讨好为师？”

    “是啊。”王招弟丝毫没有掩饰内心的想法。

    九离卿从未见她如此乖巧听话，摸着她脸说：“罢了，下不为例。”说着，他松开手，灵力拖着她到了门外，门也随着关上。

    知道这次是好心办了坏事，她想着从其他地方找补，数了数自己会的东西，除了扫地、做饭、种田，修真好像就没有其他的了。

    可是这些技能似乎都对师尊无用，转念一想，还是比拿毒丹当解药要好。

    她拿起扫帚一下又一下扫着院子里的灰尘和落叶，直到每个角落都干净了，看了一眼师尊紧闭的房门，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次日。

    到了丹药教室，丹灵辛已经等候在门口，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她立马上前质问道：“你昨天喊我有事？”如果无事，她决定与他单方面绝交。

    “我也是下课才想起，忘了和你说了。”丹灵辛拍着脑袋说：“是我不该。那妖丹需要先处理一道，不然有毒。你不会用了吧？”

    “送你了。”她瞪了一眼丹灵辛，也知道是自己疏忽怪不了他，取出装妖丹扔他手里。

    想到哥哥昨日吐血了，她勉强挂着一个不是那么难以靠近的表情，对她描绘哥哥的病症，见他一眼不发，又说道：“我也不清楚他现在的病到哪一步了，如果你有办法治的话，无论多少灵石都行。”

    丹灵辛摸着下巴说：“哦，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看了这位哥哥对你来说不一般啊！”

    她冷声说：“一句话，你就说能不能治？”

    丹灵辛笑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他的眼神捉摸不定，整个仙人界放眼来看，他是除他师父以外最有炼丹天赋的天才，这些天的丹药课他深有体会。

    她放软语气道：“你想怎么样？”

    丹灵辛没有一丝犹豫说：“下课后随我去炼丹房。”

    *

    炼丹房分九层，每一层有十间炼丹室，从下到上使用费依次提高，炼丹成功率也随之提升。

    在前台交了三个小时房间使用费10颗极品灵石，她忍着肉疼随丹灵辛进入最上层的炼丹室。

    炼丹室室内灵气浓郁，与她住处的灵气不相上下，一进来全身毛孔都舒张了。

    丹灵辛锁上门，从储物箱里拿出一个圆形铁盒子。

    这盒子看着像是前世煮饭用的电饭锅，不过这个锅上没有电线，还镶着一圈极品灵石。

    真是奇妙！有种两个世界彼此勾连的味道了。

    丹灵辛见她不解说：“这是我专门找炼器师定制的炼丹炉，你想要的话，我把人推给你。”

    这炼丹炉看着就不是一般的贵，她还是先攒点灵石再说，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丹灵辛又说：“行，你需要的话和我说，我经常卖丹药给那位师弟，可以打九折。”

    他说着取出一个个玉盒摆在长条茶几上，手里抓了一根蛇草丢入饭炉里，又捏了一把鬼藤、蚀骨花等放进去，几乎每一样都是剧毒之物。

    他这做派不像是正经炼丹的，倒是有几分像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