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然听懂了顾影帝言下之意，不敢再惹是生非，努力将眼泪憋了回去，垂下视线委屈道：“苏神说的是，是我水平太差，给大家添麻烦了。”
方晴眉头一皱，感觉蔚然这句话卖得一手好茶。
蔚然是救场嘉宾，如果没有她，GTC已经提前面临淘汰。从道德层面来说，就算她打得再差，GTC也没有嫌弃她的理由。
但这不是她可以划水摸鱼的理由。如果没有GTC复活，她也没有上镜的机会，更不可能跟顾寻苏苇这样的大咖同台竞技。
“妹妹，话不能这么说——”
方晴刚开口，却被苏苇截断：“你水平不差。”
他不允许自己的队员用水平问题掩盖态度不端，语气变得格外严肃：“你能打出什么水平我很清楚。还有几天就要比赛了，我希望你们能在赛场上发挥出真实水平，不要因状态不好这种莫须有的理由输掉比赛。”
众人齐齐点头，唯有心理防线脆弱的蔚然终于忍不住掉了几颗眼泪，小声啜泣起来。
坐在她旁边的许磊吓了一跳：“小然姐，你怎么了？”
“没、没事。”蔚然低头擦泪，哭得楚楚可怜。
苏苇缓缓蹙起眉头。赛前队员出现大幅度情绪波动可不是好事，不仅影响自己，还影响别人，更严重的还会影响整个队伍的士气。
苏教练决不允许负面情绪在队内蔓延，毫不留情说：“要哭出去哭，哭完了再进来。”
细微的哭声戛然而止，本以为能得到一些安慰的蔚然难以置信抬头，一颗眼泪挂在下睫毛上要掉不掉，看起来颇为滑稽。
顾寻轻轻笑了下，说：“蔚老师怎么哭了？苏神好像没说什么重话？”
方晴也觉得她哭得莫名其妙：“妹妹，拍戏的时候没被导演骂过吧？”
蔚然吸了吸鼻子：“有、有的。”
方晴：“你在剧组也是这么哭的？”
蔚然噎住，她在剧组当然不会这么哭，没镜头没法炒作，哭只能让人心烦。
一般导演对她这个十八线小演员可不会留情面，说话也不像苏神这般温和。方晴一句话点破她的伪装，让她很是无地自容。
方晴撇撇嘴：“在剧组没哭，在这儿也没必要小题大做吧？”
蔚然呐呐点头，收了眼泪，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苏苇见方晴三两句话便将人安慰好了，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道：“既然都没什么事儿了，就都打起精神来好好打，同样的失误决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是！”
众人齐齐应了声，苏苇重新开了把训练赛，让他们用同样的阵容又打了一局。
蔚然不敢再作妖，队伍节奏好了不少。虽然还是达不到王安成在时的水平，但比第一局让人血压好了很多。
训练结束，苏苇依旧嘱咐所有人不许再熬夜，尤其重点点名了方晴蔚然二人。方晴顶着苏苇清冷的目光不敢造次，缩着脖子连声答应。
顾寻依旧大大方方跟苏苇一起离开了训练室，非常自觉跟在人屁股后面，进了人家的房间。
这一天从凌晨开始就过得跌宕起伏，苏苇累得头昏脑涨，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发现顾寻皱着脸对着手机，手机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
“卧槽顾狗！！！你做不做人？啊？老子最后悔的就是当众承认跟你的关系！你让我怎么直播？你让我今晚怎么直播！”
顾寻见苏苇出来，瞬间收了丑丑的表情，对着灯光漫不经心地对苏苇露出自己完美的侧脸。
“老萧？”苏苇没注意顾寻孔雀开屏一样的小动作，径直走过来问。
“是。”顾寻似无奈般叹了口气，冲电话那头说：“行了，别嚎了。说得跟咱俩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似的。”
老萧听见苏苇的声音，不仅没停，反而嚎得更变本加厉：“嫂子，你评评理，自打他们知道我跟顾寻是高中就在一起鬼混的好哥们儿，我有一天安生日子吗？”
苏苇轻轻眨了下眼，没有回答反而淡声问：“你叫我什么？”
电话那头顿了片刻，老萧笑了两声，说：“苏、苏神啊。”
苏苇不欲跟他计较，说：“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老萧苦笑两声，说：“我刚睡醒，本想收拾一下开播，结果打开后台，发现私信炸了。几千条消息全是问你俩的。你俩粉丝这么热情……让我怎么播啊？”
顾寻说：“也不一定是粉丝，也可能是媒体和吃瓜群众。”
老萧说：“是谁都无所谓。但我看他们大有种不问出个所以然不罢休的架势，现在应该全守在我直播间，就等我开播呢！估计我粉丝也没想到，他们心爱的主播能有这么红的一天……”
苏苇跟顾寻对视一眼，说：“抱歉，没想到这件事对你影响这么大。”
老萧赶忙说：“哎别别，苏神，我不是怪你们的意思。我跟顾狗都多少年兄弟了，这点事儿我还是扛得起的。就是这不月末了嘛，我直播还差点时长，这两天不想播也得播，你俩的事要被问起来，我装瞎不回应好像不太好吧？”
他是顾寻最好的朋友，明眼人都知道他知道真相。装瞎不回复，定然会引起很多非议，说不定会被打成心虚，或是欲盖弥彰。
到时候顾寻苏苇的关系可就更说不清楚了，那些无良媒体，估计什么屎盆子都敢往他们身上扣。
顾寻想了想，说：“你如实说好了。”
老萧虽插科打诨的本事一流，但却不怎么会说谎。如果拜托老萧帮忙遮掩他们的关系，反倒强人所难。
老萧：“兄弟你确定？”
苏苇瞪大眼睛看他，不知道顾小寻明不明白这么做会引发多么严重的后果。
“老萧，他说着玩的，你别信——”
“不，我是认真的。”顾寻低头望着苏苇，想到顾大寻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目光变得热切真挚：“苏苏，我想好了，我们公开——”
“噢！我明白了！”电话那头传来老萧恍然大悟的感叹，强行打断顾寻即将开口的表白：“顾狗牛逼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越大大方方，别人越不会怀疑你有问题。你越遮遮掩掩，别人反倒觉得你俩关系不纯！懂了兄弟，待会儿我就跟弹幕老师说你俩都是真的，咱们敞亮的，他们包不信！”
说完，老萧便迅速挂了电话，没听到苏苇试图劝阻的声音。
“哎，别——”
苏苇望着黑掉的屏幕陷入沉默，顾寻心虚地戳了戳他手臂，小声：“宝贝，这么做不可以吗……”
苏苇揉揉胀痛的额角，说：“我怕粉丝信以为真。以咱们现在的情况，公开要承担的风险很大。”
顾寻噘嘴：“可是我不想再跟你遮遮掩掩了，明明同性恋不犯法！”
苏苇捏捏他脸颊：“可你也不想因为舆论失去工作吧？你想提前退休，娜姐可不想。”
自从有了自己的工作室，顾寻的一举一动不光关乎到他自己，还关乎工作室所有员工的命运。顾影帝家产丰厚可以任性，但那些员工承受不了失去工作的风险。
顾寻“唔”了一声，之前他以为苏苇不想公开只是因为怕麻烦，没想到还有这一层面的原因。
是他和顾大寻都太天真了。他们都没怎么吃过苦，不能像苏苇一样体察普通人的心情。现在想想，他擅自让老萧公开的举动是有些莽撞。
忧心忡忡用小号进了老萧直播间，想趁老萧还没开口及时止损。没想到一进直播间，便听见老萧在热情回复弹幕。
“顾狗和苏神，包在一起的！你信我，潇洒哥嘴里没有半句虚言！”
“他俩啥时候在一起的？高中。谈了十多年了，没有一丢丢分手的可能！”
“没经历过七年之痒吗？我想想，他俩七年纪念日好像还在朋友圈秀恩爱来着，顾狗在国外送了苏神一栋城堡。城堡你们知道吗？就是童话故事里那种，有高塔和花园的，可不是别墅那么简单！”
“朋友圈让你们看看？那不行，这都是人家隐私，你们光听听得了。”
“不是，咋还不信呢？说我吹牛逼？来，我十年老粉把‘老萧从不吹牛’打在公屏上！”
“超管，把那个说我最强王者是吹出来的人踢掉！”
“……给点面子啊，别一个人也不打。我好歹是个大主播，不说一呼百应，有十个真爱粉帮帮忙应该没问题吧？”
“哎，不打就不打嘛，骂我干啥？你们一群假粉丝！”
顾寻：“……”
默默将视线移向苏苇，挠了挠鼻尖，说：“他们好像……真没信哈。”
苏苇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摇头笑了笑：“这事儿交给老萧去办可真是找对人了。”
老萧纵横直播界多年，很多时候为了效果，有些话不管真的假的张口就来，加上他那比顾寻更混不吝的语气，从他开口的那一刻，所说的一切都让人不由地产生怀疑。
-本来还觉得网上说的有鼻子有眼，应该是真的，现在看……唉，散了吧散了吧家人们，真没意思！
-虽然作为小企鹅，我希望他们是真的。但老萧这态度，我只能说希望破灭[伤心]
-老萧要是啥都不说或者直接否认，我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坚信寻哥苏神真的没什么[叹气]
-奈何他就这么直接承认了，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在接机炒作！[生气]
-炒作不至于，老粉丝了解他，老萧从来不消费自己跟顾老师的关系。这次估计就是单纯为了吹牛逼……
-还送城堡呢，下次是不是就该送火箭啦？
-咱们让让他吧，毕竟老萧只是一只大龄单身狗，喜欢打打嘴炮纾解内心的空虚也正常。
苏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