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刚刚那个小子躲在墙角偷看这边呢,咬牙切齿的。”
“行,知道了。”
打小报告的757得到宿主回复,安心地继续窝回了自己的系统空间。
听它哥这语气,方业什么的,只是小case啦,估计很快就能解决了。
刘恒在醉仙楼也是熟客,一进门就立即报了几道价格奇高无比的菜肴,此时正十分洋洋得意地翘着腿坐在和昨日相比也毫不逊色的楼上雅间内:“放心吧清禾!你那二叔二嫂这次是要大出血了!哼哼,小爷可不是吃素的!”
李清禾笑而不语。
刘恒被他看得略有些不自在——他这个新交的朋友容色过盛,含笑看着人的时候总容易让人忍不住羞涩起来——也许他们更熟悉之后就能习惯了?
“喂,什么意思?”
“实在抱歉客官,您要的莲花八宝珍已经没有材料了,明天您再——”
“你当老子是傻子吗?!”
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娘希匹的,一个破跑堂的现在也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你信不信你这条贱命今晚就不保啊?!”
楼下哄然一声巨响,刘恒吓得抖了一下。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清禾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突然想起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李月昌,李家二房那个虐待婢女还死不承认的二世祖。
刘恒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他一下站了起来:“青天白日里,就敢说出这样威胁他人的话来!我今天非得把他抓进地牢不可!”
不用他往外走,争吵声已然到了二楼:“让开!老子要是没在二楼桌上看到这菜,有你好看!”
雅间的门再一次被猛地推开了,李月昌看见房内的人先是一愣,很快又笑起来。
“原来是大哥点了这份菜啊。”他阴阳怪气道,“好不容易能占一次便宜,真是一刻都等不及了哈?”
“你怎么说话的!”
气急了的刘恒大喝一声就要往前冲,却被站起身来的李清禾拉住了袖子,一把拽回了身边。
“清禾!”
刘恒正要说“我们两个人还怕打不过他一个吗”,就见李月昌身后又走出数人来,都是跟他一样吃得又高又壮,满脸油腻简直不像是少年的男孩,一下把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刘恒情不自禁对比了一下双方:可恶,对面除了李月昌,随便哪个拎出来看起来都能一只手打飞他们两。
“月昌,这就是你家那个堂哥?”
跟在李月昌身后的几人上下打量着对面的白衣公子:“你也太没用了吧?还能被这种一看就没二两力气的病秧子欺负了去?”
李月昌呵呵一笑:“没办法,父亲母亲天天叮嘱我要尊敬大哥,好好照顾。没想到我的好大哥不知怎么认识了个没眼色的捕快,在父亲母亲面前搬弄是非,害得我白白受了一天的家法······”
说到“家法”,他面容扭曲了一瞬,看来是吃了不小的苦头。
“啧,没想到这人看起来温文尔雅,居然如此行事?”
刘恒忍不住了:“你才是在搬弄是非吧!虐待下人还毫无悔改之心,刚刚还对无辜的小二口出狂言,在楼上都能听见你折腾的动静!李公子,你的家教就是如此吗!”
“哎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刘家的小少爷。”那几个人像是才发现刘恒,其中一个最为高大的笑嘻嘻道,“小少爷,你千娇百宠着长大怕是不知道,下人就是不教训就不听话!难道你的爹爹娘亲和几位哥哥们从未教训过下人吗?还是说他们把你当小孩,根本什么都不跟你说呀?哈哈哈哈哈!”
“你们这群——”
“好啦刘少爷,我们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李月昌等人彼此使着眼色,慢慢向站在桌边的刘恒和李清禾靠近。
“我们月昌呢,实在是很有话想对自家大哥说。他们两兄弟聊天说些私密话,我们这些外姓人就不好去凑热闹听他们家事了吧?你说呢刘少爷?”
刘恒见势不妙疾步向李清禾的方向靠去,只是仍晚了一步,没能挨到好友身边就被几个高胖的少年围住堵得结结实实:“干什么!放开我!”
“没人抓你呀刘少爷。我们只是也有些话想和您聊聊。听说刘尚书年岁已高,不久就要乞骸骨了吧?近日边塞又有些小骚动,现下朝中谁人不知刘锋小将军武艺高超,晓畅军事?恐怕调令没几天就会下来了吧!”
刘恒动作一顿:“你说什么?!”
他这一顿,立即被人围得更紧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月昌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伸手抓向不远处的李清禾。
“诸位这是在?”
李清禾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抽动了一下。
刘恒欢呼起来:“玄哥!!”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人就被从壮男堆里捞了出来:“欸玄哥?!先去救清禾啊!”
苏玄微微一笑:“你看起来情况更紧急。”
他在清禾面前站定,两人脑海里的队聊也弹出了新消息。
lv10:“前辈,你这是在做任务吗?我应该没有破坏你的任务进程吧?”
lv999:“······”
呵呵,破坏了。
清禾捻捻手指,突然很想把这个原本马上就能甩到李月昌脸上的巴掌送给自己亲爱的阴魂不散的后辈。
“又是你!!!”
李月昌见这一白一黑一红三个人影站在一起,膝盖和屁股就开始隐隐作痛——他那天刚跪在祠堂中时,还以为这次也会像以前一样,很快就会有下人进来告知他父亲已经消气,母亲准备了一桌他喜欢吃的饭菜正在等他,而他只要大摇大摆从祠堂里专门为他准备的软垫上起身,就还能在家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下人也如他希望的来了。只是在他准备起身出祠堂时拿走了地上的软垫,一把把他按在了冰冷的地上,硬生生让他跪了一个下午。他气得破口大骂,到最后嚎啕大哭,嗓子都折腾哑了父亲才派人来搀他出去,见了他第一句话便是“明日去国子监上学”。
李月昌自然不肯。他在家里有夫子,是他折腾走了数个夫子后留下的唯一一个。那夫子早就知道了他的性格,对他睁只眼闭只眼,爱学学不学就算了,他对他现在的学习环境满意得不行,才不想去国子监那种处处都要管着他的地方。
只是他的“不”字刚出口,父亲就叫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仆把他压在了院子里,狠狠打了他板子。
李月昌从出生到现在十几年,没被碰过一根手指头,当即发了疯似得挣扎起来。
他虽然长得高胖,但实际虚得很,当然挣不开,被打了个半死不活。
昏迷过去前,他听见父亲恨铁不成钢的呵斥:“你被你娘养废了!太不知道轻重!要不是你非要那天把李清禾关在柴房里,还蠢得要命地用那什么破鎏金锁,我们家今天怎么会到如此境地!”
李月昌今天跟在李清禾后脚出的门,看着他被刘家少爷的马车接走,心里恨得滴血。
他恨李清禾,这个贱种,从小压在他头上,没了爹妈做事还是一副清高样,现在居然又想踩在他头上;他也恨他娘,家宅里的事都该是他娘管,他娘管不好李清禾,害得他被没爹娘的人欺负,一点用处都派不上;他还恨他爹,自己没出息比不过大伯,官场上混不出个名堂害得一家人伏低做小去讨好别人,只会在家里逞威风,打他和他娘。
李清禾,一个现在连马都上不了的废物病秧子,他们家难道还真就要被这个废物整垮了?
他之前能把李清禾拖进柴房里想关多久关多久,之后也能让李清禾和他自以为找到的牢靠靠山手拉着手一起去死。
刘恒警惕地看着对面那群人。虽然他听说苏玄的身手数一数二,但带着他跟清禾这两拖后腿的要对上这几个不能下狠手的官宦子弟恐怕仍是件不简单的事。
唉,早知道就听哥哥的,出门的时候带上家里那几个身手好的叔叔了。
“苏捕快。”
房间里静了片刻,竟然是李月昌先开的口:“我看您有些误会。我只是想找堂哥说几句话而已,我的朋友觉得私事不便让外人听到,所以想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跟刘少爷聊聊天而已。既然堂哥并不想和我说话,那我这就走了。”
他身后几人本就顾忌苏玄身上的捕快服,闻言立即附和着转身就跑。
“堂哥。”李月昌说,“今日起我也在国子监上课了,日后别和外人一道走了,和我一起吧。”
“你别想!我已经和清禾说好了每日都一起上课下学!”
“是吗?”
李月昌那双被肉挤得有些眯缝的眼睛阴沉地看了在刘恒和苏玄身后的李清禾一眼:“没关系。堂哥,会有我们一起的一天的。”
雅间的门总算关上了,剩下三人面面相觑,刘恒率先苦笑起来:“玄哥,不会又是你吧?每次你出现在酒楼,总是少不了事。”
苏玄淡然道:“是有人来衙门报案说有人在醉仙楼闹事我才来的。”
李清禾歉意道:“是我的错。”
“怎么又是你的错了!谁错也不可能是你错!”刘恒深吸一口气,“可恶!我要再多点几个菜!玄哥你用过饭没?来来来,坐着一起吃啊!”
他说着说着又气起来:“那个李月昌,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就想欺负清禾!还说什么等着清禾跟自己一起,这不是威胁是什么!清禾你别担心,我早上拼命也会起来的!一定来接你!别怕他!”
“其实没什么事的······”
“怎么可能没事!干脆你今晚就别回李府了,去我家住如何?”
“真的没事,多谢季永好意了。”
“前辈,收集npc好感也是你的任务之一吗?”
清禾正极力在不崩角色的情况下推拒明显已经上头了的刘恒,脑海里突然响起清脆的一声提示,差点让他表情破功:“······不是。”
“原来如此。那这是前辈的兴趣吗?”lv10悠悠感叹,“前辈真是恶趣味。”
清禾:······这人脑子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