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居然差点撞到太子，哈哈。”
刘恒小声念叨：“要是真撞上了，回家我爷爷肯定会杀了我的！还好太子殿下没在意！”
“太子殿下常来国子监吗？”
“也不能说常来吧······”
不远处拿着书的夫子向窃窃私语的两人投来了视线，刘恒立刻正襟危坐，做认真读书状。
好在魏夫子并未像以前那样严厉地叫他起身，只继续讲了下去，估计是看在他身边坐着的清禾的面子上。
刚刚他们进来的时候，魏夫子神色严肃，刘恒被他看得差点忘了解释，只想自觉转身出去站着——结果清禾从他身后一出来作揖问好，夫子的脸立刻多云转晴，甚至笑了！
就算身边有了免死金牌，刘恒也不敢再说小话，硬生生一直憋到下课才神秘兮兮凑过来：“之前是从来不来的，但据说今年过年宫宴上陛下有意让太子殿下参政议事，从那之后太子就来了几次国子监，大家伙都说殿下是想看看有没有合意的人才呢。”
“不过这都跟我没关系啦！我只负责在我家吃吃喝喝就行！”
“刘小恒，真是好志向啊？”不知何时凑过来的少年失笑。
“不必太嫉妒，方小业。”刘恒回击道，“人各有志懂不懂？我还没说你一个瘦竹竿还想当将军很自不量力呢！”
方业：“……你这不是已经说了嘛。”
他的将军梦可是认真的，每天都有跟着师父好好锻炼，刘小子懂啥，他现在这是抽条长高呢，很快就会变壮的——
他心下腹诽，突然感觉面皮上被什么刺了一下。
方业立即抬头望去，却只对上了刘恒身边那个白衣少年的笑脸。
“哦！我来介绍！”刘恒后知后觉，连忙说，“这位是李家长公子李清禾，这位是方家老二方业，算是我哥的小弟，你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找他！”
“喂！我只是很佩服刘大哥好不好！”
“差不多差不多～”
“差很多好吗！刘大哥算是我师父！师父懂不懂！刘大哥昨天刚教我怎么在马上使枪，下次耍出来吓死你！”
他说完感觉脸上又一刺，这次他吸取教训直接向李清禾的方向转头，正好捕捉到对方略有些阴沉的眼神。
虽然很快那点阴沉就被笑意掩盖，但方业能确定，他绝对没看错。
……这人，不太对劲啊。刘恒在哪交的这样的朋友？
“刘兄！有人找！”
“啊？找我？谁啊？”
心眼为负的小少爷根本看不出此时气氛的怪异，十分放心地将两个一句话都没对彼此说过的人丢在一边，挠着头去了门口。
“你是叫李清禾？李家的长子？哪个李家——”
“清禾清禾快来！”刘恒大呼小叫的声音打断了方业，“哎呀马上夫子就要过来了，快！”
“方兄，抱歉了。”
方业一肚子盘问硬生生憋了回去，心中哽着的那口气更大了。
他看着白衣少年缓缓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决定把这事跟刘大哥说一声。
才不是告状呢！是这个姓李的小子太邪性了！刘恒那没头脑的玩意别到时候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他努力不去看门口找这两人的到底是谁，愤愤回了自己的位置。
“玄哥！我把清禾也叫出来了！不过你怎么有空来国子监？特意来看我跟清禾的吗？”
“不是，有事要办，刚好路过。”一身黑衣的捕快笑容温柔，“原来清禾在啊，刚刚都没看见，是被人挡住了吧。”
“嗨，都怪方业那个大块头！”刘恒十分自然地接话。
清禾：……
行吧。刘恒跟方业两一个心大，一个不知道情况，在被李家二房夫人折磨得不能再习武的李清禾面前反复雷区蹦迪，但还算可以原谅。
但这个讨厌的后辈百分之百是故意的！
不过他一个捕快，来书院里做什么？
“清禾很久没有早起过了吧？还适应么？”
“我一向都是这个时间点起的。”
“嗯？是吗？”
刘恒看着他们微笑着说话，忍不住也笑。
果然，清禾跟玄哥关系真好！
“既然一切都好，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上课了。”
不远处，下一位夫子正缓缓走来，苏玄也借机告辞：“我先走了。”
“好！”刘恒开开心心地挥手。
三人分别，清禾若有所感，回头便见夫子对着苏玄像是张嘴说了句“辛苦你了”。
辛苦？苏玄这是过来办差的？
国子监能让捕快办什么差？和刚刚来的太子有没有关系？
清禾犹豫片刻：“757？”
“收到哥！”
757立即私下戳戳对面的系统：“喂，你家宿主来这干嘛？”
对面过了半晌，才缓缓回了一个问号：“？”
“哎呀反正不可能是真来看我宿主在国子监待的怎么样吧？”757说，“咱们这不是都联盟了，互相通点消息嘛。”
“可以。”
757大喜，刚要去邀功，下一秒宿主专用的队聊就弹出了消息：“前辈，与其让你的系统来打听，不如直接问我呢？”
不断回头观察刘恒这边情况的方业心中警笛狂响：有杀气！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多看斜后方的白衣公子一眼，卷成一束的书简就敲到了他头上：“专心！”
“是！夫子！”
四下响起一片压低的笑声，很快又安静下来。
可恶！都怪那个李清禾！！
方业红着耳朵，恨恨地在心里又记了一笔。
757也狠狠记了对面不识相的系统一笔，心中绝望：“哥！我也没想到对面系统搞这出！我还没说几句呢直接就捅给那小子了！”
清禾不听解释：“行了，退下吧，我来。”
“所以你来国子监做什么？”队聊里的金色头像冒出一条文字气泡。
“当然是为了确认前辈这边顺不顺利啊？”
“还有呢？”
“……哎呀，前辈消息好灵通。”对面沉默了一会，才回道，“是夫子告诉你的？”
“对。”
“好学生总是容易被老师偏爱呢。”
白色的头像慢吞吞地发：“捕快来国子监，当然是因为有案子。小案子而已，不会影响到前辈的，不用在意。”
这队友，有简直跟没有没区别。
清禾懒得在他身上再浪费时间：“行。”
又是一位夫子讲完，也到了午时。几乎是夫子前脚出了门，后脚方业就冲向了刘恒他们的位置，只是他仍慢了一步。
“清禾！你今天真的来了。”
赵承风跑得急，说话间话音里还带了点喘。
方业被他挤到一边，气得一张俊脸又开始发红。
“承风？你这是从哪儿来？”
“啊，刚刚太子殿下来了，夫子让我去书馆给殿下拿些东西——”
“可以啊你！”
“承风跟太子殿下这都见几次啦？”
几个看起来像是赵承风熟人的少年学子把他团团围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热热闹闹说个没完。刘恒和李清禾对视了一眼，当机立断道：“赵兄！我和清禾先去吃饭，你们慢慢说！”
“等等——我和你们一起——”
“啊承风？你不和我们一道吗？”
“不是，我——”
“好啦，下次再一起吧赵兄！”
刘恒拉着李清禾飞快地溜走了，愣在原地的方业被李清禾轻轻扯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天呐，赵兄身边那架势，真是······”
“这算什么？你没听他刚刚说？”方业冷嗤，“太子殿下面前露了脸的人，只冲上这么几个人已经算是少的了。”
“慎言！”刘恒神色严肃起来，“太子殿下的事不是我们能妄论的！”
“哼，我知道！”
方业被他说了句也不生气，他悄悄看了眼安静站在他们旁边的白衣少年：“我也不会随便在人面前说这种话。”
白衣公子察觉到他的视线，回了他一个微笑。
方业猛地别过脸：“好了！你们吃什么？今天我请！”
“哎哟？难得你这么说呀？”刘恒笑嘻嘻的，“那行啊，去醉仙楼吧！”
“你真是不客气哈？”方业嘴上抱怨，但脚下却已经迈了出去，正是往醉仙楼的方向。
“季永，方公子。”李清禾对他们微微行了一礼，“今日承蒙关照，午饭还是我来请吧。”
方业猛地停住了。
刘恒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不妙：“清禾别客气！方业这小子零用多得很！”
“可是——”
“行！你不愿意就算了！”方业说，“刘恒，走了！”
“啊？”刘恒被他喊得愣了下，“但是清禾······”
“你要和他一起？”方业又开始冷笑，“行！重色轻友！”
他扭头走了。
“什么重色轻友啊，方业会不会说话······”刘恒偷看了一眼身边少年，有些心虚，“别管他了清禾，不过我今天确实也没照顾你什么，不如说还是托你的福才没被魏夫子骂，不用特意请客的。”
“我只是想说，今日我出门时李家二叔说了去酒楼可以报他的名字记账。”
“可以！原来是这样！那今天就你请客了。”刘恒一脸肃然，“方业这小子跑太快了，他饭量一等一的大，下次还是得拉着他才行。”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仍往醉仙楼的方向去了。
不远处躲在拐角的方业看得咬牙切齿：果然刚刚那一秒觉得这个白衣小白脸人还不错什么的都是错觉！告状！一定得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