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吗林雪，就是昨天晚上跟你打电话的那个瑞泽尔？”吉瑞克叫起来。
朝昭与关南对视一眼。
“我确定，”林雪从来不说只有99%把握的话，“昨晚她说她正准备去坐游艇玩一趟，还邀请我一起。”
她将通话记录打包同步给了朝昭：“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对这段录音做一下分析，再查查信号来源。”
朝昭今天没有随身携带掌上电脑，只用个人虚拟终端做了个快速查验，有关这通电话的一切都相当正常，从信号源到传输过程，没有丝毫动过手脚的痕迹。
“通话内容不是伪造的。”朝昭给出结论。
关南发过来脑内通话：“我们的信息都是系统给的，怎么可能出错？你要不要再好好查查？”
朝昭皱紧了眉头。
从专业角度来讲，她敢打包票，林雪跟瑞泽尔的这份通话没有任何问题，可这样一来，系统任务就又出错了。
关南还不知道，上次处决范越盛的任务，系统给的信息就跟实际情况对不上，如果这次还是这样，这系统的出错率也太高了。
林雪看他们半天没有回应，提醒道：“你们跟尤权明签的合同，仔细看过了吗？他有没有可能另有所图？”
“都有可能，我们回去再仔细查一下这份记录，查完之后我会自己删除的，”朝昭打了一个幌子，绕过这个话题，“林雪，现在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你。”
朝昭看向关南，又看回林雪：“能不能帮他也测一下芯片的神经兼容度？”
林雪脸上的惊讶稍纵即逝，但比起平常的无波无澜来说还是太明显了。
朝昭知道她惊讶什么，就是她刚才在等待中考虑的事情，林雪惊讶于她与关南的熟络。
“测是可以测的，”林雪靠上沙发背，“但测试一次的费用不便宜。”
“没错，没错。”吉瑞克在旁边跟着点头，他在这上面反应倒快。
朝昭看出来林雪也许不太愿意测试，她惯常是不怎么提到钱的。
关南接下话茬：“没关系，我会按照定价全额支付的。”
林雪看关南一眼，端起桌上的水喝起来。
场面一时冷下来。
“这芯片不会是你的专属任务吧？别人要测试就态度这么差？”朝昭脑内传来关南的吐槽。
“据我所知，”林雪举着水杯说，“你不是黑客吧，为什么会想测试这个？”
朝昭心中一紧，不知道这个问题关南有没有准备过。
“之前的黑客技能太依赖网络了，我没兴趣，”关南及时接上了这一问，“但零界芯片不一样，而且很新，我认为潜力很大，所以希望能尽早接触。”
关南把这句话说得很认真，连朝昭也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一句场面话。
“我跟朝昭的委托还没结束，芯片只有一张，即便你的测试结果很优秀，芯片也不能换到你身上。”林雪把水杯放回桌上。
“我明白，”关南发现林雪好像松了口，赶紧趁热打铁，“我只是想知道我的测试结果，不会干扰你们的委托。”
林雪“嗯”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往手术间方向走去。
关南跟着站起来：“现在就能开始吗？”
吉瑞克第三个站起来，一下子，沙发上就只剩下朝昭一个人。
关南向朝昭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朝昭把下巴往林雪那边轻轻一扬，意思是让他“跟上去”。
林雪半回着头，向正要跟上来的关南说：“先交费去交费。”
吉瑞克跟就等林雪这句话似的，马上两步跨到关南前面：“来来来，这边。”
关南跟走吉瑞克走了，林雪把手术间的门打开，对坐在沙发上的朝昭说：“进来，我先看看这几天的芯片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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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昭，你们真的不是一伙的吗？”
朝昭刚打下一针免疫抑制剂，就收到关南的脑内传讯。
“？”她表示疑问。
“这蓝头发小子一次测试要我15999，还说看在你的面子打的友情价。”
朝昭也没想到价格这么高，不禁看了一眼在她旁边操作电脑的林雪。
这话也不好问，或许正是林雪授意的。
“那算了吧，反正也不着急。”朝昭本来也不太支持他做，一是开出高兼容度的概率低，二是就算兼容度达标，目前也没有多出来的芯片给他安装。
“不行，必须今天测，我已经交钱了。”关南的语气好像有点咬牙切齿，“那小子的嘴真碎。”
……
“好吧。”朝昭哭笑不得，吉瑞克这个人最大的本领就是一张嘴，在让人交钱上功夫深厚。
“你有一次中途暂停执行，是吗？”
“嗯？”朝昭刚切断脑内通话，没听清林雪说什么。
“这里，”林雪把数据内容同步到朝昭面前的屏幕上，“这里的数据有一次异常，你发动了扫描，但中途暂停了，造成了数据栓塞，可以通俗理解为，那些没有释放出去的能量堵在了你的神经上，你这几天没有异常感觉吗？”
朝昭想起来是在俱乐部查验尤权明那次了，但这几天确实身上没什么感觉。
她偏过头去看林雪，摇头：“是有一次暂停，但没什么不舒服。”
屏幕上的蓝白色光映在林雪脸上，她的面色严肃：“以后尽量不要暂停技能，这些能量不会自主消灭，你的神经条件再好，积攒多了也会出问题。”
朝昭点头：“我明白了，以后会注意的。”
“我现在帮你做一次清理，需要保持芯片在体，所以还要麻醉，之后的几天里，你的耐受性也许会短暂降低。”
朝昭舔舔已经干涩的嘴唇：“暂时不做行不行呢？我想先把尤权明这个委托做完。”
林雪把脸转向她，还没说话，手术间里就响起一阵带配乐的电子音：“吉瑞克请求进入，是否同意？”
朝昭微微诧异，上次来还没有这自动语音播报呢。
但林雪似乎对这东西很不认可，她按下一个控制键，那语音就说：“已经帮您拒绝该请求了，祝您手术顺利，同时，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哦。”
朝昭明白了，不自觉地笑了。
这语音门铃助手肯定是吉瑞克的主意。
林雪看见她笑，也掌不住笑了一声，不过是那种略带无奈的笑：“好吧，不过你要小心一些，你的条件最多还能承受住两次技能暂停。”
听了这句话，朝昭点头保证，而后往门口一指：“先让他们进来吧，我们测试完还得赶紧去选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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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试只用了半小时，结果也很快就出来了。朝昭看着也替关南觉得有些肉疼，一万多联币就换成一张单面的报告单。
“不算差，”林雪把单子递给关南，同时帮他把那几十个参数精炼地总结，“刚好是个B，属于能用但不建议用的那种。”
吉瑞克抱着手臂靠在墙上，似笑非笑地补充：“不错了，等你林雪姐调试完成，量产之后再来支持吧。不过只测一次也有可能出现误差，你要是不甘心可以再来一次。”
关南把单子看了一眼就在手上对折起来，他好像并不打算搭理吉瑞克的故意敲诈，只是朝林雪晃了晃报告单：“不管怎么样，谢谢你。”
林雪下巴轻点：“不客气。”
朝昭见状，把事情收了场：“那我们先走了，明天再联系。”
两个人走出店外，坐着铁桶电梯往下降，关南又把已经装在口袋里的报告单拿出来展开，开始仔细阅读。
“你说这测试的原理是什么？是抽卡那种靠运气的，还是真跟玩家体质有关系？”他想了想，又说，“是运气吧，我精神抗压能力没得说，但运气确实不太好。”
朝昭没法回答这么专业的问题，她反而还想问关南：“你刚才在里面是怎么检查的？”
“抽了一管血，让我躺在一张跟牙医诊所手术椅似的躺椅上，头顶和后颈都贴了东西。像心电检测那种。”
朝昭点头，上次她做测试的时候处于手术中的麻醉状态，因此不知道情况。
“你说我要不要……”电梯突然咣当一下，关南扶住厢壁，才把剩下的话说完：“要不要再做一次？”
朝昭不说话，只是转过头去盯着他看。
“真是运气不好怎么办？”关南很无辜地看回来。
“关南，你账户里到底有多少钱？”朝昭问完这个问题，电梯门打开，两人对峙着，没有一个人动。
“我？没多少钱啊……”关南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迅速改口：“我开玩笑的，你得允许别人的幽默。”
朝昭不理他，兀自踏出电梯门去。
她并不是生气，而是这句话，让她真开始盘算一个问题：关南到底有多少钱？
之前他提出解除两人的合同关系，单方面解约的处罚条款，可是赔付所有的个人财产，关南随随便便就提出解除，她原以为这是因为他兜里干干净净，赔也赔不出多少去。
但今天一看，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
一万六的测试费，虽然也跟自己喊着太贵，被吉瑞克刺激一下也就交了，现在竟然还提出要再测试一次，而且从他的下意识表现来看，这话可不是开玩笑。
关南能一下子砸两个一万六在这个没什么用途的测试上，他到底有多少钱？
或者这样问，钱是哪里来的？他们在游戏开始后不久就见面了，他的钱是开局就有的，还是后面赚来的？
开局就有的可能性不大，想想她自己就明白，游戏公司应该不会让任何一个玩家好过。
后面赚来的？这是不是说明关南向自己隐瞒了一些任务？
朝昭想到两人在认证关系后同步任务的情形，关南说自己没有任务时，表现的确很不自然。
无论如何，朝昭想，关南就未必没有事情瞒着自己。
30天的倒计时，现在还剩下不到一半了。
再一看自己的账户，也就不到一万块钱。
关南在身后快步跟上来，问她要往哪里去，战时科技线下总店并不在那边。
听着这声音，朝昭心里越发烦躁，但她不会现在提出来，他们目前还有共同的更重要的事情做，只是报复似的想：
让关南主动违约，拿一笔赔偿款，说不定就能达到目标，退游走人了。
这不比自己上蹿下跳地做任务来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