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一个身穿米色长裙的女孩在这家咖啡馆显得格外突出,腰上别着一朵白色山茶花,身量芊芊,气质出尘,莹莹的眼睛看着店外的车水马龙。
“郭鲸落!找我干嘛?你知道我推了多少个约会才过来的吗?” 司遥风风火火地推开门坐下来,拿起郭鲸落给她准备给她的果汁一口喝完。
“遥遥,我要去相亲了。”郭鲸落早就习惯了司遥这海后作风,等她喝完后,悠悠来一句。
“什么!相亲?你家沈老师又催你了?你就不能争点气?”司遥加大声音道。
“那能怎么怎么办,你还说我,你见了我们家沈老师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那能一样吗?你见你高中班主任不害怕啊,你是不知道她给我留下多大阴影……”
“得了吧,你要是乖点,高中少谈几段恋爱,谁管你啊。”
“哎哎哎说你呢怎么又扯上我了?落落,你都拒绝那么多次了,这次怎么同意了?”
“我也烦了,反正也就是见见……”郭鲸落抿了口咖啡。
“你……算是放弃他了?”司遥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问道。
“本来就没可能的事,这么多年了,我又联系不到人家,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也该放下了。”郭鲸落假装释然地笑笑,手不自觉地扣紧了咖啡杯。
“落落,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也是,都多少年了,你也该跟我学学找个男朋友快活快活了。”
跟郭鲸落聊了一会儿,司遥就又风风火火地赶去了下一场约会。
郭鲸落一个人继续坐着,享受着惬意的午后。外面形形色色的人们各自忙碌着,没人注意大道上的银杏已经金黄,闪着光芒,大家都忘了人间已深秋,只有银杏,永远不辜负每一个秋日。
满眼的金黄,又将郭鲸落带回了那天。
那时她还上着高二,同桌请假就留她一个人打扫卫生。同学们的桌子下面堆着许多书,郭鲸落左拐右拐地用拖把拖着地,尽量避开人家的书。终于拖到了后面,郭鲸落刚松一口气,一个没拿住,拖把和拖布分离了。
本来其实没什么,拖把用久了,容易坏,可在无聊的同学眼中就是一大乐事。高二也许是最浮躁却又最不得不沉闷的时候,少年们没有高一的欣喜,没有高三的拼搏,望不到未来可期,也回不去往日轻松。充斥着火星,一点点小事就能点燃一场大火。
“赔,你得赔!哈哈哈哈……”
“光赔可不行,你得修好这个!”少年们毫不隐藏劣根性,好像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情。
郭鲸落一下子被一群人围了起来,突然被吼,不知所措地坐了下去,尝试着把拖把和拖布拧好。
“哈哈哈哈,这点力气都没有,可没你妈厉害!”
“别说了……”郭鲸落边拧边小声反驳,她不喜欢这样被人围着指着鼻子说话,她想冲出去,被大家围的死死的,她茫然地看着拖把,眼睛不自觉红了。
突然,她感受到一股力道顺着自己的手腕传过来,她下意识抬起头,少年逆着光,郭鲸落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他温柔地从顶端帮着她,看见她抬头,似乎还友好地笑了笑。人声鼎沸,郭鲸落却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他一下子拧好,头发在光的照耀下泛着金黄,就和几个朋友走了。阳光似乎格外偏爱他,亦步亦趋地跟着。
人群一看没什么热闹可以凑,都散开了,郭鲸落还是呆呆地坐着。世界仿佛按下了暂停键,只有她的心还在悸动着。
那一天的光,描摹出了少年的形状,也灼伤了少女的眼睛。
那么多年,大家都忘了,好像只有教室外面的银杏树记得那天了,它一定记得,高考前一百天,一个女孩虔诚地写下隐秘的暗恋,把它挂到了没人知道的角落,祝她的少年永远年少。
思绪回过神,郭鲸落没有注意到一个白衬衫的青年离开了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