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冀不知叶知槐何故惊呼，“怎么了？”

    叶知槐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盯着泽宁剑尊那张完美无缺的面容。

    任务积分比她预料得要早一些到达100。这是好事吗？

    当然是好事。

    但……也不是好事。

    之前叶知槐虽然有打算带着明昭回流明山，但是因为积分还没有满100，她一直觉得以后肯定还和泽宁剑尊有接触。

    现在积分满100了。

    是系统在提示她离开的时间到了吗？她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泽宁剑尊吗？

    -

    晚上，叶知槐躺在床上打开系统界面，看看积分一百后，商城到底上了什么珍贵商品。

    原本商品并不多的页面，只加了两个商品，一个是金色的泛着光华的药丸，另外一个是墨绿色泛着深深寒气的药丸，叶知槐依次点开它们的详细说明：

    【复活药：价值100积分。限购一个。使用方式：口服。服用者可以在死亡后复活一次，没有时间及修为限制，可用于本世界中所有对象。】

    【必死药：价值100积分，限购一个。使用方式：口服。服用者在一个时辰内暴毙而亡，没有解药，没有修为限制。可用于本世界中所有对象。】

    叶知槐：？

    叶知槐：【所以我的身份是女巫？这个世界难道是一场大型的狼人杀吗？】

    可惜系统并没有给出回答。

    叶知槐盯着页面上的两颗药丸。

    两种药都要花100积分，也就是说对于现在的叶知槐来说，她只能选择其中一样。

    暂时还不知道积分到达100之后是否还会继续增长。但按照目前的剧情发展，叶知槐猜测，她的积分很大可能只够她选择其中一个进行购买。

    两种药都可以用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也就是说，她现在手握救任何一个人或者杀任何一个人的可怕能力。

    当然，她也可以兑换复活药给自己用。这样她多了一条命，容错率大大提升。

    可是，系统的用意真的是这样的吗？

    叶知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不出个所以然，人很烦闷。

    黑暗中，她的从纳戒中取出一张传音符，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注入灵力。

    “怎么了？”传音符中传来了泽宁剑尊的声音，很温和。

    “没什么……”听到剑尊声音的叶知槐心突然静了一些，“就是睡不着，想和剑尊说说话。”

    “剑尊晚上也修炼吗？”她问。

    泽宁剑尊轻声回答：“只是打坐静休。”

    “那是相当于睡觉吗？”

    “差不多……很多年都如此，习惯了。”

    黑暗中，叶知槐把脸缩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剑尊……您会死吗？”

    郁冀看着浮在面前的传音符，沉默了一会才回答：“……凡人都会死。只是或早或晚。”

    “那剑尊想要飞升吗？”

    “为何如此问？”

    “沧澜大陆修仙之人无数，所有人都想走上那登天之路。可是飞升是为了什么？长生不老？像剑尊您这样的大能，已经拥有了相较于普通人长太多的寿命，可若真是与天地同寿，未免太漫长了。”

    “修仙之路漫长而狭窄，到最后，身边的人相继离去，只剩自己一个人，想想也觉得无甚意趣。”

    郁冀静静地听叶知槐说，等她说完，才轻声给出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或许是因为他们身上承担了责任。不得不飞升。”

    叶知槐翻了个身，觉得自己问的问题都莫名其妙，其中很多事情也并不是她能参透的。

    “剑尊说的也有理。我只是一个受大能们庇护的小小人物，或许并不能参透这样深奥的道理。”

    “但无论如何，还是感谢剑尊和其他大人们对尘世的庇佑。”

    不论是在沧澜大陆还是叶知槐曾经生活的现代世界，和平安宁的背后，都有着这些强大能力者的付出。

    她一直都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可能帮不上多大的忙，但始终心怀感恩。

    复活药还是必死药，或许代表着两种不同的路。

    深深吸了口气，叶知槐决定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先睡觉。

    救赎还是毁灭，这样的选择太难了，不属于今天的叶知槐。

    -

    叶知槐去银光斋之后，很多天都没有回来，明昭没有多问，反而跟着燕钰下山去了如意阁。

    “求剑尊指点。”她站在如意阁外，之前纯宁数次隐晦提起拜师的事情，她都没应。

    这次居然主动求教，让仇时周很惊讶。

    燕钰自然是非常高兴。站在一旁，一脸祈求地看向自家师尊。

    仇时周看着自己徒弟这一脸不值钱的样子，痛心疾首。

    “为何？”他故意问原因，存了些许逗弄的想法。

    但叶昭反而认认真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我要保护师父。”

    “你师父是谁？”仇时周讶异挑眉，这丫头何时拜的师？

    “流明山，叶知槐。”

    “……”仇时周哽住了。

    这……纯宁剑尊突然想起师弟说他和这丫头没有师徒缘分的话了，既然已经拜了叶知槐为师，那他确实也不好再抢。

    这几日无极峰上都很安静，师弟的气息也日渐平稳，仇时周终于放下心来。再加上一夕之间，定天府和蓬莱洲的人都离开了，无涯城安静不少，他也就安安心心地在如意阁里调教两个小不点。

    这种轻松的心情一直持续到郁冀来找他。

    这个晚上，仇时周如同往常一样在如意阁中打坐静修，却没想到往常不怎么下山的师弟突然造访。

    郁冀站在如意阁后院的天井花架下，洁白的菽兰早已开败，只剩干枯的藤蔓缠绕着木架，清寒月光洒落一地。

    感受到熟悉气息，披衣出来的仇时周看着郁冀站立的背影，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数百年前。

    “你怎么站起来了？”

    郁冀没有回答师兄的问题，而是提到另外一件事：“流明山的人若来接她回去，不要阻拦。”

    仇时周突然激动起来，“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前几日跟那两个人动手你就起了这个心思？”

    郁冀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无波：“我打算试一试。”

    “阿冀！”

    仇时周顾不上落在地上的外袍，几步走过去，“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一定要你飞升，沧澜大陆这么多年了也没人飞升，有那么多人被预言，结果也不也还是归于尘土，所以就算你没能做到也没关系的。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被仇时周强迫面对面的郁冀面容平静，似乎并不惊讶于师兄的生气，月光洒在他轻垂的眼眸。

    “师兄，你我都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的。”

    “……我的时间不多了。”

    仇时周有一瞬间的颓然，他松开手，“我以为，她能让你想再多活些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