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起来了。
新八又在挨打。
不管是夜兔还是白夜叉,不是同等级别的怪物也只能挨打了。
关于他们的争吵我当然也全听见了。
不出门是因为幕府常常关注我的动向,有人在外面帮我做事,我藏起来才是最佳选项。不做什么是因为工作已经安排下去了,还在等他们消息,毕竟有电脑,有手机,相当方便。就算是胜次,也和他们想的不是一回事。
我只是心理创伤,所以平日外显反应迟钝。
不是聋了。也不是傻了。更不是老年痴呆。
就像银时说的,想出门我自然会出门……但看他们打架也算打发时间,解释也很麻烦所以懒得提,而且我和银时的过去,不是能摆在明面上的事,无论是他还是我。
歌舞伎町是一个灰色地带,在接触银时前我尽量避免和这边所谓的攘夷志士扯上关系,到来后美子他们加班加点收集信息,总结完又把那些事整理成册传回给我。
四大天王,“侠客”泥水次郎长、“鬼神”西乡、“女帝”登势和“孔雀姬”华佗。
前攘夷志士“白档布西乡”还有“侠客”那些人暂且不提,作为攘夷战争的早期人物还算好处理,银时和登势,就是所谓女帝和她养的疯狗……我看向被称为疯狗的人,现在挨了小神乐一拳头又勒着新八的脖子猛踹小神乐,被踹的人露出獠牙再抡起拳头揍回去。
挺好,很有活力。
从这几天我跟登势婆婆的相处中已经感受到她的为人,非要说势力,大概也就是人脉。
孔雀姬的消息已经被我上报,用来分散幕府对银时的注意力,从吉原遭受重创开始,幕府的某些人就急着想要讨好春雨,虽然不知道这个天人是否和春雨提过的人有关,但也无所谓,让他们自己判断。
鱼龙混杂的街道更容易隐藏秘密,万事屋作为歌舞伎町的显眼包,以及女帝酒馆的情报源更是让一切都合理化。
这样的背景倒真显得我的婚姻真有目的了,那也好。
虽然银时对于势力问题一句不提,在政治方面看着像是缺少神经,好在这里是歌舞伎町。
总之,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安静的等待消息。
现在银时占了上风,把两个小孩再次赶回二楼,一个人走到我身边坐下,和我提起另一件事。
“那个木下还没空吗。”他低声道,“在调查歌舞伎町的那批人是你名下的吧,最近老太婆的酒馆有人抱怨最近歌舞伎町有一批行踪很诡异的浪人。”
“是。”
被发现的真快,而说这话的人似乎也没意识到这个消息传播速度的含义,起码我名下的人不是扯开旗子大张旗鼓的调查。
“木下还在宇宙。”
“大忙人啊……嘛,反正我是闲人嘛,”像自嘲又像炫耀,他感慨,然后扭头一本正经询问,“那要不今晚去约会?”
这两句话前后是有因果关系的吗。
我盯着他,他无所谓回看,问,“怎么,不喜欢?”
“……听您的。”
“说的这么勉强……”
坂田银时抱怨一句,假装若无其事看向窗外,直到兔收回视线继续盯着虚空,他才又看回去。
他也是想按部就班提升妻子好感的,但一有其他人在场兔的嘴巴就跟被缝上了一样……所以会变成这种一对一也是没办法的事。
而且兔是一个听话的家伙,所以他提出的每个询问都会变成要求。
他伸手勾起兔的下巴让她面向自己,对方顺从的跟着力道行动,对这样的行为不恼怒不抗拒,在他停下后用眼神询问。
无口系配上精致的眉眼,是相当漂亮的娃娃。
下一秒调侃的话轻松脱口而出。
“你其实超想跟我单独相处的吧,所以才一有别人就不说话。”
比起那些关怀与暧昧的话语行动,兔的眼神一下变化,转到某种如出一辙的死鱼眼盯,坂田银时继续笑道。
“我明白我明白,看见丈夫跟别人相处就在心里悄悄吃醋装冷酷什么的,我都懂哦,哎呀,太有魅力就是没办法呢,那就勉为其难奖励你一下吧,现在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亲亲啊贴贴啊……我都会勉强接受的。”
被气出的熟悉笑脸又一次绽开在她面容,就算是这样无语到要不雅的翻白眼,她的漂亮也没减几分。身侧的手指动了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不过看趋势心里是想对他比中指来着。
给予的话语和他的存在感都还不够让她冲破外层的壳。
兔没动,坂田银时倒是用指腹轻抚过她的脸颊,柔软、滑嫩的手感,托在掌心就像把玩着某种私藏的宝物。
坂田银时曾见过她三次,虽然大多都是草草一眼,但印象过于深刻,所以看见时脑子就自动读取记忆并叹,啊,是她。
从战场上灰扑扑的小孩,到黑暗中那黯淡的红,再到眼前的妻子。
这张脸过于显眼了,并不是说不好,但这里可是歌舞伎町。
虽然有护卫,但如果不是自己跟着出门……谁能放心。不好好把宝物藏起来绝对会被惦记,就像买彩票中了三万可以把头仰的高高的到处炫耀,但如果中了三亿,不把嘴巴闭紧就会被整群黄毛莫西干头围上。
盯得有些久了,兔又平静下来,刚才的笑如昙花一现。
随后兔握着他的手指拉开,起身后用眼神示意他跟上。
“咦,是要躲起来做的事吗……我倒是不介意啦,不如说很乐意哦?特别乐意哦?”就算心里清楚不是那么回事,坂田银时嘴上依旧跑着火车,反正兔也不会生气。
是生气好还是不生气好?要他说哪种都不好,但也没别的法子,还不如随意点做自己。
然后银时就被带下二楼到他的工作桌前,兔把他按在位置上对他点点头,自己回了三楼。
冷眼旁观这一切的新八和神乐见怪不怪。
“阿银又被遣返了。”
银时蔫蔫趴下,嘀咕,“超级难追啊……这样的话不是只能使出最后一招了吗?”
“成为夫妻了也还要追求吗?”
“毕竟不是正常夫妻关系,这种就是婚后弥补啦。”新八推推眼镜,拿出他的纯爱宝典翻阅,“阿银也是,拿出在高天原兼职牛郎的时候那份态度,兔小姐也不会每天都被气跑。”
“新八,你这就错了,”银时撑起一点身子反驳,“爱这种东西,虚假的说出口后就不值钱了,而且骗骗小孩子也就算了,大人是不会相信的,这种谎话我也说不出口啊。”
“这种话会不会太现实了。”
“婚姻就是很现实的东西,带着妄想才是不尊敬。”
脚步轻响,兔又下楼了,坂田银时瞟了一眼,换了衣服,华服……现在就准备出门吗?
与此同时门被敲响,门外的两个身影站的笔直,从轮廓就清晰判断出来人——毕竟也不是什么东西都会有那样圆润的轮廓。
“咳咳,咳,”门外的人清咳两声,以一种从未有的礼数再次敲门,“您好,请问兔姬在这吗。”
新八起身往门口走,“桂先生吗?稍等……”
听清话语的坂田银时眉梢高高挑起,“等下新八!不要给他开门!”
“啊?”说的慢了一步,新八已经拉开门,只见穿着正装手捧百合花的桂板正的立在门口,他的视线在房内几人面上扫过,最终还是和兔对上视线。
他眼睛一亮,朝着兔的方向弯腰鞠躬,“您好,我是攘夷志士桂小太郎,久仰大名!”
还没等兔回应,一个白影飞到门口猛地把门一关,连着那头秀发和递出的花束都拦腰截断。
“银时!!你干什么!啊好痛!好痛!不要用门夹我脑袋!!!有人在这里啊!!!”
银时不停的拉着门开关,带着某种要将人拦腰截断的狠劲试图将人赶出去,“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今天没空陪你,出去,快出去!”
桂拿手死死撑着门,用力往里挤,“我是来见兔姬的,放开我!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没礼貌的是你吧!说了今天没空谢客怎么还往里挤!”
“我要见的又不是你!!两天前我就跟兔姬约好了!!”
“……约好了?”银时动作停顿,回头看向站在楼梯口的兔。“你哪来的联系方式?”
“两天前来找你玩的时候在外围被兔姬的侍卫拦下了,解释清楚后他就给了我兔姬的联系方式。”桂擦掉脑门上被门夹出的血,笑的一脸爽朗。“原来兔姬现在在万事屋,银时你的人脉可真广啊!”
“……你真的不记得她了?”
“啊?”
“没什么,”银时叹口气,发觉拦截无效,又回头看眼兔,“你怎么跟他约了见面。”
兔摇摇头。
“哦……”银时回头,又把那个脑袋拼命往门外塞,“那你明明没预约啊,回去,改天再来!”
“我这不是已经见到了吗!让我先打个招呼——兔姬,有什么事需要在下帮忙吗?”
“……她没有事要你帮忙!给我出去!!”
“伊丽莎白!!”
外面被呼唤的伊丽莎白退后两步,一个蓄力飞踹,将僵持的两人都撞进屋内,桌子翻倒,木屑横飞,新八和神乐早早避开,看他们脸搓地滑行,然后没事人一样顶着满头血爬起来。
“你怎么像个吃飞醋的小心眼男人!”桂扭头,端出姿态教训银时,“在下都说了,在下只是正常拜访!没有要打扰谁的意思。”
“都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说不是打扰,”银时摸着发红的鼻子站起,见拦不住,也只能默默叹气,伊丽莎白左右看看,将门关上,和门神一样立在门口,并从下方掏出一把冲锋。
桂看着手上折了一半的花和残缺的花瓣,拿发绳捆了下,两步向前递给兔,露出十分清爽的笑,“初次见面,在下桂小太郎,或许您听说过我。”
兔点点头,接过花后和他见礼,“您好。”
“前两天冲撞了您的侍卫,在下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要来找身为好友的银时,知道您在这后真是吓了一跳。”
“给您带来麻烦了。”
“怎么会!兔姬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在下也让手下在外围帮忙拦截可疑人士了,”桂递出名片,“你来万事屋一定是遇见什么麻烦了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不要客气,让在下也出一份力!”
“在下在下的……他是得了只会说在下的病吗。”
新八嘴角直抽,“没想到这么官方客套的画面会出现在万事屋。”
两小孩窃窃私语,并将某种目光投向一旁沉默的坂田银时,兔也跟着无言,一并看向他,于是桂也把目光放过去。
接收到信号的人插着手臂,环顾四周后退两步,“喂,都看着我干什么。”
“你不会真的不打算说吧?”新八哀叹,拍拍他的肩,“阿银,勇敢一点。”
神乐也叹气,没说话,只是跟着新八一起拍拍银时的背。“妈妈可没有教你成为一个胆小怕事的男人啊。”
“没大没小,我才是妈妈!!还有你们什么意思啊!只是刚才他们互相问候我不好打断,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把阿银我当什么人了!”银时边说边绕过桂,站在兔的身边,手搭上她的头,“真是的……假发,兔是我的妻子。”
最后那个单词说的含糊又小声,匆匆带过。面对新八和神乐再一次略显鄙夷的眼神,银时只咳两声,用眼神瞪回去。
但好一会没人接话,连那句不是假发是桂都没能触发,桂端着笑容看他们,像死机一般。
“假发?”银时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你听见了吗?喂喂——?”
“噢噢,刚刚好像穿越去异次元了,”桂猛地回神,不好意思笑笑,又问,“银时,你刚说什么?”
银时扯动嘴角,重复回答,“兔,是我的妻子。”
“我好像又穿越了,你说什么?”
“兔,我的妻子。”
“是什么?”
“妻子。”
“什么?”
“妻子,你是复读机吗。”
“什么?”
“妻子,我的妻子!!!还要别人重复多少遍啊!”
兔只是再次和桂点点头,“您好。”
“哦——”他了然,“兔姬需要假结婚应付幕府,是这样吗?”
“不是那个意思——啊啊,就是结婚了,字面上的意思,结婚,我跟兔,结为夫妻了,真的,非常真的!没有任何胁迫!!!自愿的!!!”
桂又宕机三秒,看看银时,又看看兔,再次展露爽朗的笑容,“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啊银时,”桂边笑边摆摆手,“兔姬怎么可能喜欢你呢,她救助了那么多武士,你可不要误会啊。”
心窝被猛戳一下,银时黑下脸,怎么也没好意思说当初是因为乌龙所以结婚。的确跟喜欢没有关系,他知道,他当然知道!也没必要说的跟他自恋一样!而且他明明只是介绍说是妻子!!!
对于桂的态度银时嘴角下拉,干脆转头问,“兔,你怎么想?”
被点名的人有些迷茫的抬头,望进他眼里,正印证那句兔姬怎么会喜欢你,但对方只是表面迟钝,脑子转得快,想明白后无语抿唇,一如平常被招惹后的无奈样子。
毕竟也只有他能得到这样的情绪,不知从何而来的信心让人心情一下好起来。
“你们懂什么,我只是跟我老婆撒个娇而已,”银时退一步挪到兔身后,双手扶着她肩膀,又把下巴搭在她头上,“对吧?兔,我们是感情超好每天lovelove的那种夫妻。”
“lovelove是指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那种lovelove。”
“是说姐姐每天都要被气一次吗?”
“那应该也不止一次。”
“够了不要再掀我的底了!”坂田银时指指点点。
听见窃窃私语的桂这才变了脸色,大惊失色,“leader!怎么你也……!难道说是真的吗!真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我一直在江户待机!银时!!”
“是啊,为什么呢。”
“就是说啊,到底为什么呢。”
那边兔纠结两秒还是主动握住身前的手,被反手十指相扣,举起来给桂证明。
“就说是夫妻了,没告诉你是因为婚礼还没筹备好。”
“……是我喜欢他。”
两句话同时说出。
银时猛地低头看向兔,发觉对方也顿住。
一个瞳孔地震且抿唇,不好意思的抓着人僵住,一个沉默无言也没打算再辩解。
桂转身就走,“我好像脑袋里进东西了,银时,借你家卫生间用一下先。”
“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