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真坏，又对小胜用读心了。”小胜说话间，温柔抚过月明的头，让这个自己最珍视的人能离自己的核心更近一些。
小胜身为鬼灵，没有心脏。他滚烫的胸膛内，只有这些年修行时，真灵之气凝出的炙热内丹。如果可以，小胜多想让哥哥能听一听他的心跳，摸一摸那颗为哥哥跳动的心。
“胜子又在想这种让人肉麻的话了！”月明和小胜心意相通，根本不需要用到读心。在他叫自己哥的那一刻起，穹夜便把小胜和自己连结成了一个整体。
相守相望，心有灵犀。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那哥喜欢吗？”小胜说着。
月明：“喜欢。”
“话说咱俩今晚是继续睡觉还是出去搞事情啊？难不成我们要这么你侬我侬一整晚？”小胜说道。
“急什么，现在才子时。再睡一下，咱们丑时再行动。对了，演戏演全套。胜子你待会儿穿你送我的那件衣服，我想试试你的铠甲。”月明说道。
“确定吗哥？那铠甲很沉的。小胜看你平常轻灵飘逸惯了，怕不适应这种大开大合的装备。”小胜抚摸起月明比他瘦一点的身材，估摸着他能不能穿。
“试试看呗！到时候我不好动手不是还有你吗？”月明说着，脑海中已经想象出自己穿上那套漆黑铠甲，戴起鬼脸来会有多威风了。
小胜点点头，算是应下。只是他怕把月明那件衣服给撑大，然后就不合月明身了。
月明表示没事，自己再多练练身体就能和小胜一样壮了。到时候也不怕衣服不合身。小胜无奈摇摇头，说哥你又对我用读心术。
说罢，俩人你侬我侬到了丑时。
月明先帮小胜穿上自己那件玄金螭云裳。看到小胜的肌肉把自己的衣服绷得紧紧的，月明又气又好笑。
这臭小子真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那么好看。
小胜从穹夜里拿出他那套冥幽玄光铠帮月明换上。好在月明的体格也算健壮，铠甲没有大多少。小胜帮月明整理好了行装，将鬼面覆上那美得惊为天人的脸。
“哥……你太帅了！”
小胜看着身披漆黑铠甲，脸覆鬼面，身形挺拔的月明，惊呼出声。就连月明发带上盛开的红花，也毫不突兀。温柔与坚毅，生命遇见死亡，都在月明的身上显现出来。
“哥，要不要悯世也借你？”小胜双手抚摸这黑芒烁烁的铠甲，眼中满是对他这个哥的喜爱。
“不了。”月明冷笑，周身凝聚出数十把锋利的癸水剑。他拿起身前那把，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怎么样，帅不帅？”月明摘下鬼面，摆了个自以为十分帅气的姿势。
小胜落在他脸上的吻，回答了月明的提问。
“胜子，待会儿能不用遁术就不要用。这个地方的空间不稳，我怕会有什么不好得东西钻空子跑出来。”月明说道。
小胜应下，和月明一出了房间。
“狗蛋守好家，不管谁进了迷晕了再说。”月明敲响了狗蛋的房门。
“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啊，你们不睡我还要睡呢！”狗蛋气呼呼骂道。
月明带着小胜来到院中。他拿出下午那金吾卫的人皮，幽蓝的业火从月明的手中燃起，瞬间把人皮点燃。
那人皮于幽蓝的火光中化为一只灵蝶，颤颤巍巍飞出了鹿鸣苑。
月明和小胜相视一笑，跟着灵蝶出了院门。
夜幕是最好的伪装。一身黑的俩人你追我赶，跟着灵蝶出了西市，来到了皇城门口。
啪！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
灵蝶被朱雀门上的天地含象五岳纹镜打散。恐怖的光直直往小胜身上袭来。月明连忙转身抱着小胜卧倒在地，躲过了这杀机。
幸好月明有铠甲护体，小胜也是皮糙肉厚。不然他们今晚怕是要伤到了。月明回头恶狠狠瞪了城楼上的宝镜一眼，便被小胜抱起跑向了暗处。
闻讯而来的金吾卫赶到，可地上除了灰尘空无一物。小胜早已抱着月明跑远了，哪里会让他们发现。
小胜抱着跑到街角处，看到金吾卫没有追上了，他松了一口气。
“那个破镜子小爷我总有一天要把它扔到粪坑里！”被小胜放回地上的月明气鼓鼓说道。
月明其实早就想把那镜子毁掉了。现在那破东西居然敢攻击他的弟弟，真是嫌自己命长了。可自己如果真这么做了，怕是会顺了那妖孽的意。
“哥，现在怎么办？”小胜拍拍身上的灰，看向了正在沉思的月明。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皇城，看来我们必须找个合适的时机进宫一趟了。灵蝶也没了，我俩的遁术也不能用。今晚先这样吧，我们回家。”月明说道，拉起小胜便往回走。
转角处，俩人遇上袁天罡和霍光。
调皮的月明唤起癸水剑，把剑架到他们的咽喉处。
“深更半夜鬼鬼祟祟，说！干什么的。”月明开口询问。
袁天罡：“别玩了！金吾卫就在不远处呢！”
霍光：“月明帅呆了！要不是听声音我都不敢认。”
“嘿嘿，我知道。”癸水剑化为黑气，月明也摘下了鬼面。
袁天罡问月明兄弟俩怎么会在这里？月明和袁天罡说了今晚事情的前因后果。袁天罡也说他们是趁着天黑来查探情况的。
就他说的，他们也是用了人皮来做媒介，这才追到了附近。
“看来，制作人皮的妖孽便是藏身于皇城之中了。这件事实在是骇人听闻，还望各位保密，不要造成大范围的恐慌。”袁天罡沉着脸。
“的确，这手灯下黑玩得很好。如果我们要强行调查，怕是要引起你们唐王的注意了。到时候只怕事情会更加麻烦。”月明说道。
“大叔你实话跟我说，长安城的地下埋的到底是什么？”月明看向一言不发的袁天罡。
“唉，你们都查到这份上了，告诉你们也无妨。其实整个九星山河阵不是你们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它不只是能聚合九州大地的龙气，还是锁住应龙的囚笼。”袁天罡说道。
“你……们你们疯了吗？竟然囚禁远古神灵？”月明脸上阴沉得要滴出水。
那可是应龙！那个集合了造物丰饶与毁灭之力的远古大神。
“这是我师兄的主意。只有用应龙远古神龙的血脉之力，才能引星光垂落，才能让九州的龙脉之力汇聚于此。唯有这样，大唐的江山才能稳固。也唯有这样，才能保大唐基业千秋万世。”袁天罡说道。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旦应龙发怒，你们如何能承受神灵的怒火？这城中百姓都会成为唐王野心的陪葬品！”月明激动说道。
袁天罡看向别处，没有再说话。
月明拉过小胜，在俩人惊愕的目光中消失在原地。
回到落霞凭轩的月明关上房门，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心神不宁？”小胜问道。
“他们这些人太不知死活了，怎么敢囚禁神灵啊。”月明第一次如此紧张。
在他心里，城里的妖怪算什么啊。应龙一个翻身，整个长安都会变成一片废墟。数以万计的人将会死于这场灾难之中。
“那应龙真的如此恐怖吗？”小胜问道。
月明：“胜子你是见过风伯雨师的，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小胜：“很强，强到令人绝望。”
“风伯雨师于应龙而言，就像我们刚见面时的你和我一样。”
“啊？”
月明让小胜先呆在房间，自己出门散散心。小胜点点头，让月明不要多想。既来之则安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月明点点头，身形消失。
来到城中的月明眼中光芒大盛。以他所有灵力激发的天目终于透过重重法阵的屏蔽，看到了深埋于地下那个存在。
『苍岚凌波，换影！』
月明发动咒诀，将自己与地下法阵中空气置换，眨眼间便来到一处空旷的地下空间。
月明打量着周围令人眼花缭乱的法阵，其中的符咒不断亮起又熄灭，闪得月明头疼。
他伸手碰了一下一道亮起的符文，手指的皮肤和血肉瞬间就被符文吸收。月明唤起灵水，把自己干枯的手指修复成原来的模样。
此时的月明发现自己的灵力正在飞速消失。他还没有从脱力中回复过来，自己刚刚积攒的灵力就被法阵给吸去。就在月明想唤起终风护住自己时，他头上的发带骤然迸发出金红色的光芒。
那光把月明团团包裹住，在他周身形成一道球形的隔绝屏障。月明席地而坐，在这光罩的保护下哼唱起山鬼谣。月明的歌声如清溪潺湲，回响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
等到他觉得灵力恢复得差不多时，月明停止了歌唱。
月明重新打量起四周的阵法，看得他头晕了都不能发现其中的玄机。如果暴力破开，恐怕整个长安城都会毁掉。
他顺着法阵空间显现的路，往更深处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月明来到了一处高台之上。
原本符咒斑驳的洞顶，被璀璨的群星所替代。月明的心神被闪烁的群星给勾去，他看到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同时，他也看到了那个名为应龙的神灵，他的所有事迹。
这便是群星给月明的指引。它们想让月明救救应龙，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月明在心中应下，就是不知道以他的力量能不能说动那个榆木疙瘩。
群星闪耀，似乎是在回应月明。月明也读懂了它们的意思：没事，尽力就好。
月明踏上了那琉璃做成的阶梯，一级一级。整整九百九十九级琉璃天梯，月明一步一步往上走去。
登上这最后一阶，月明看到了那个被囚禁在此处的应龙。
月明缓步向他走去，身上漆黑的铠甲发出金铁碰撞的声音。连同脚步声一起，回荡在覆映群星的高台之上。
似乎是感受到月明的到来，应龙睁开了那双金光璀璨的眼眸。从四面八方延伸出的巨大铁链将他的手脚紧紧锁住。从法阵中央伸出的两条金链死死锁住他的琵琶骨，源源不断吸取他的力量。
月明俯下身打量起这个全身赤果，身材结实，面容清秀的年轻人。月明本想伸手摸摸应龙那刀削斧凿般的八块腹肌，奈何有一条龙尾死死缠住他的手，不然月明有下一步动作。
月明想缩回手，可那条龙尾缠得太紧了。他只得把手僵在原地，向前也不是，向后也不是。
“闯入者，你的行为可是在渎神啊！”
应龙磁性温柔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