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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家宴

    裴義妁和谢玹,其实已经几个月没见了。按理来说她和他没多少说话的机会,两方的隔阂没有那么深。

    从虞府出来两人都乐意恩爱夫妻举案齐眉的演着,谢玹一会儿担心裴義妁的伤,担心她是否吓到了。裴義妁很配合地作为一个温柔可人的妻。泪眼盈盈辞别虞家人,一上车两人默契放开手,各不相干。

    谢家老夫人早就开心地拉着谢玹关心路上快马赶路累不累、要吃什么、是否又瘦了云云,已全然将裴義妁她们抛于脑后,更没心思听什么打不打架。只慈爱地盯着谢玹那张如玉的脸笑。

    裴義妁和王姮娥忙着将部曲安顿,晚间的谢府才是真的热闹。众人一酬一酢,语笑喧哗。各色佳肴,色香俱全。籥舞笙鼓,乐既和奏。膏油在十三盏连枝铜灯烧得满室明亮如昼。

    据谢玹说,按照时间他要去陛下那述职,但陛下怜惜将士思家心切,只留了周大将军,听闻周家小女失了踪迹,将军心火攻心,陛下怜惜将军爱女之心。又使黄门带诏书快马让郡守县令加强人手找寻。

    “这好好的女郎怎么就跟人跑了,真真是想不到,高门贵女,诗书礼乐教养,为何还要做这蠢事,伤了父母双亲,周大将军夫妇一向随和,许的夫家必是世族子弟。偏想不开要去当垆卖酒罢?外面白骨蔽野,流民匪寇。一个刀不能提,一个穷酸布衣,生计口食都是问题,哪来的日子去吟诗作对呢,只可怜那姑娘要受苦喽。”谢老夫人道了几句阿弥陀佛。

    王姮娥点头称是,可惜周家小女郎红颜多舛,昏了头。

    羊徽宁蛾眉一蹩,同裴義妁轻语“未知因果,不知道小女郎是不是愿意呢,万一是被强掳呢……”

    月娘懵懵懂懂,虽然不知为何众人面露严肃,只听得是前些日裴義妁说的不可妄言,自己有模有样学了起来,撑着两双藕玉胳膊,皱起眉。

    裴義妁实在欢喜“怎么啦?如今皱巴着脸?谁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只是姊姊,那位周姊姊不开心。可是书里明明说他们会遍访名山,闲云野鹤……”

    裴義妁揉揉月娘头,心里几遍思量。周家小女郎,她未出阁前听过,一个容易害羞的姑娘。周大将军说来同她阿父有过同袍之义。南渡政权安定后,陛下雄志在北,阿父和周大将军都曾领头直上,但皆因各种变故不了了之。

    不过话又说回来,周大将军当年还打趣过谢裴可配良缘呢。

    谢家文臣偏出了一个少年将军谢玹,裴氏武将却是出了一个文弱病体裴義妁。谢裴是乔木世家,周大将军是陛下身旁的人。

    裴義妁正思忖,谢玹已踱步至月娘面前逗弄她。

    月娘扯着谢玹衣袍让他同裴義妁说话。谢玹将满满一碟的樱桃挪到裴義妁案上。妯娌打趣,裴義妁脸热,只拿一颗轻咬,眉眼弯弯道了声谢。

    两夫妻你一句我带回了些好吃好玩的玩意儿,我一言备了衣物关心伤势。谢老夫人非常乐意见这种情形,合家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谢玹将两人的案几合一,小声问她“先前与你置气,是不是没有消气?”

    裴義妁回道“没有。”

    “那为什么……我都没收到你回信。”

    裴義妁答“妾实在笔墨疏浅。”

    其实没什么好置气,谢玹出征前两人好了一阵,玩起樗蒲。闲聊起宗祠子嗣问题,裴義妁想着她没有绵延子嗣的意愿,年前老夫人提了让谢家大兄纳妾的心思。王姮娥和谢钰再卿卿夫妻共枕眠,不还是没办法推脱有了妾室。

    谢玹问了一句是不是谢老夫人让他纳妾裴義妁也无话说,裴義妁也是像今日那样沉默地看着他。两人又开始绊嘴几句,没过几天谢玹又上了战场。

    好在谢玹并不再问下去,裴观南拉他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奇闻趣事,颇有相见恨晚把酒言欢。

    谢玹哄老夫人着实想她,连辎车都抛于脑后,跑的比那赤兔要胜几分,就差没腾云驾雾。谢老夫人爱听这话,哈哈大笑,众人皆笑谢玹惯会贫嘴讨巧。

    谢家长兄谢钰将喝了口酒浆,闻此话努力憋笑“鹤之的本事是我们三个最厉害的,你们记得他当时要爬三尺高的木柱,我刚从下朝,夫子已经在哀嚎不已。”

    谢筠附和“对对对,夫子气的直叫头疼,只听扑咚一声,我们一看,鹤之竟是掉进水缸里了。”

    谢玹恨恨道“多亏二兄你出声惊了我,我都喝了个饱,还得是兄长们关照。”

    众人一听,俱是哈哈大笑起来,羊徽宁笑得肚疼,又掐又捏谢筠,直言“你干的混帐事。”

    酒过三巡,谢老夫人就让罢席“鹤之回来疲劳辛苦,我也不胜酒力,你们各屋回去小夫妻间说些私话。”另嘱咐裴義妁“仔细鹤之的伤,照顾妥当。不能让他再喝酒。”谢玹伤到了手,不过并无大碍,休整几日完全不在话下。谢老夫人又是拭泪又是痛哭,谢玹招架不住一个眼神丢给谢筠,谢筠左哄右哄她才释怀。

    裴義妁将喝完解酒汤,谢玹允诺的物什就被扛来,七寸高的箱子三四个。所容之物,琳琅满目,各色各样——晶莹剔透的玉石数个,用小箧装的成对钗簪珰步摇玉镯。又有药草种子放在布袋配上谢玹写的楷体小字。他的字和他的人形成大反差,遵秀健美,笔法婉转。或有香料配方及所用材料。

    裴義妁感谢连连“郎君费心”她让春华去给他拿备的衣物。自己卸了脸上敷的粉、假髻、衣裙、珠钗。沐浴出来,见谢玹仍靠着凭几等她。

    裴義妁一脸惊奇地看着他,自从他们交恶以来,恨不得离对方十里八里远,更别说现在还能踏进院子,安安静静地待这么久。莫不是酒未醒么?

    “你以为我想来?”谢玹撇撇嘴,顺便补充道“大母让我来的,我才回来,你舍得我再另睡他处?我冷死了,不想动。看在送你这些物件的份上,且让我今晚在此处歇下吧。”

    裴義妁乜了他一眼,他不说她也知道,他们好好说话的时间少的可怜,对方都是能气死彼此的程度,谁想着上赶来求骂,又不是傻子。裴義妁见他不耐地抚额揉捏。

    “怎么了?”

    “头疼得厉害,你用了什么香。”

    “哪有什么香,有也不过俗香罢了。是郎君心里想西域的奇香暖香吧,可惜我可没有香给郎君怀袖盈香了。”

    裴義妁感觉他应该是被自己气笑了。

    “我不是来同你吵架的。”

    “好吧,是不是喝太多酒头晕?坐过来我给你揉揉。春华你去拿碗解酒汤,你疼得很厉害,着凉了?”

    “可能是贪杯了,你们说话,不用理我。”

    谢玹转身去了净室,裴義妁就坐在那和春华朝姝她们玩投壶,输的人就要把自己的首饰交上去,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她老是看岔,把身上的首饰全输光了,也没有一个中。裴義妁玩的不尽兴,想要再玩一会儿,对着壶投,她正投中一个,让春华再递一个过来。递过来一个,她正要接,就看到了谢玹的脸。和他递过来的令箭。

    裴義妁见他出来,人也犯困,兴致缺缺。让春华添床被子,谢玹就不高兴了。

    他不高兴什么,半夜冷了难道他还要过来抢自己被子不成?他怎么那么坏心眼,她是不会如他愿的。两床刚好她一条他一条,谁也不冷着。

    她才不管他高不高兴,让朝姝歇了灯,拉过被子就要睡觉。其实她并不习惯要一起就寝,他们分开睡挺久了。一来两人见面少,二来时常斗嘴生气,三来两人不算是很熟。她睡相不是很好,会踢被,还会滚床,还要翻身。再说床就那么点,两个人挤着,手脚都伸展不开。而且他睡觉还喜欢黏上来,整个人热的像火炉,她也不喜欢。但是想想是大母的意思,裴義妁也就没说什么,反正他也不会留太久,天亮了就赶他走。

    可是谢玹却不安分了,他过来凑着她的耳朵叫醒醒。裴義妁很生气,本来快睡着了,人被扰醒,她反手打了他的胳膊。还让不让人睡了!

    未及她发脾气,她发现身边人似乎不对劲。

    “你怎么抖得厉害,冷吗?”裴義妁凑近去看,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这一探,把她吓了一大跳。他额头上竟然有汗,面色通红,身子都在哆嗦,怕是在发烧。他俯在裴義妁耳畔,热气蒸得她的耳红。

    “皎皎,我头疼……”他声音黏糊糊的,有点撒娇的意思。

    裴義妁沉默须臾,脸色惊悚。内心千万思绪连妖秽附体都想过了。发热难道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多亏她仍有定力没将人推开,内心盘算是该剁左手或是右手,或是直接捅个大窟窿。透着月光,她看见他俊秀的眉眼拧在一起,眼睛紧紧闭着。

    他的手臂缠着她的腰,整个人都被箍在他怀里……裴義妁叹气。

    好了,现在是两个人都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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