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徊语毕,云疑珠并未作只言片语,其实早于三日前,她便已至上党。
三日前,上党城外驻军处指挥营。指挥使林设澜并未似往日一样例行巡视军队,而是一早便于营帐中备好茶点瓜果,一身便衣,似在等候。
晌午刚至,他等的人,终于到了。云疑珠刚进帐,林设澜已闻声至跟前,“参见少族长。”还未等他跪下行礼,云疑珠便莞尔一笑,伸手虚虚扶住了他,“许久未见,阿澜生疏了。”
林设澜迎着她坐上主座后,自己也端坐于下首,这是自他从云麓学宫学成出来后,再次见到云疑珠,想来至今已逾二三年。他幼时失孤失恃,被凶恶的兄嫂卖给人伢子,是当时年仅七岁的云疑珠路过买下了他,此后,他便被编入云氏影卫,作为云氏少族长的私卫,开始接受特殊训练。训练结束后,云疑珠便暗中送他前往云氏私塾——云麓学宫求学,学成后直入长老会三长老门下,尔后再由其派遣至上党军事部任指挥使。
为了明面上不与尚在暗中积蓄势力的云疑珠牵连上关系,哪怕是每旬的朝会觐见,他也只安分跟在三长老身后,不显山不露水。若有信息告知,两人只私下借信鸽传讯。年前,云疑珠过了及笄之礼,正式授少族长之职,她任职后第一道指令,便是巡视各处封地,消息一出,各地暗潮涌动,作为最远也是毗邻大国的要塞之地——上党,是她最后的巡查点。
云疑珠沿途过来之时,便已收到林设澜关于流民一事的传讯,信中,他经过调查,怀疑此次流民一事,恐有长老不能脱其干系。因此,她便乔装打扮一番,先行来见过林设澜。
云疑珠浅饮少许茶水,便直入主题,问道:“阿澜如何看待流民一事?”
“臣暗中派遣小队乔装成百姓入城,发现城中闹事流民似有人引导,他们聚集迅速,在府兵出动后又一哄而散,恐城主府中有接应,臣跟着这些人,在城内发现一处据点,在他们来往信件上发现了五长老的私印。前几日,言徊为平众怒,派府兵大肆抓捕流民,不过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林设澜谈及此处,有些愠怒,他素来看不上这些官员拿无辜之人来搪塞的举动。
云疑珠听完后,握着茶碗的素手一紧,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孤看长老会这些年太过安逸,开始觊觎不该有的东西了。”
林设然深以为然,这几年他潜伏在三长老身边,早已见过诸多在权力倾轧,利益驱使之下,宗亲反目,兄弟阋墙的戏码。而如今,这些人已经不满足于此,开始向最高权力伸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