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路时出去接了个电话。
回来时,他对祝吟说:“车开不进来,走吧。”
林路时今晚喝了酒,虽不至于到醉的程度,但还是不能开车,早叫了司机在外候着。
和裴济打完招呼,祝吟跟上林路时,一起离开。
并肩走在昏黄的小巷,脚下是坑洼的石板路,上面映着被路灯拉得老长的两道影子。
四下无人,祝吟主动打破这份宁静:“表现不错啊小林同学,已经把喝酒不开车的道理铭记于心了。”
林路时“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地说:“总不能让你年纪轻轻就守寡。”
祝吟:“...?”
一时竟不知道这到底是在咒谁。
被林路时一句话把天给聊死,祝吟没再接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迟早有一天被自己毒死。
...
车子停在一颗树旁。
祝吟走过去,刚想拉车门,就被林路时冷不丁从身后提醒:“这回知道该坐哪儿了吧。”
祝吟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这人是真的记仇。
她回头道:“这事还没过去呢?”
就因为那次他开车,她忘记坐副驾驶,到现在还记着。
林路时不言,只是拉开车门,扬了扬下巴,示意她上车。
祝吟:“......”
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的?照她看,林路时的也没浅到哪去。
祝吟直接坐在了最靠窗的位置,整个人几乎都要贴上车门,在有限的空间里,保持和林路时最远的距离。
林路时侧过头,目光落在她刻意别向窗外的脸上:“生气了?”
“没。”祝吟立马反驳,“我才不像你,那么小心眼。”
“没生气你躲这么远?”
“......”
“...行。”林路时嗤笑一声,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重复她说的,“我小心眼是吧。”
祝吟还是望着窗外,拒绝交流。
车停在原地没动,司机一直等着,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主动问了一句:“林总......您要去哪儿?”
林路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先去她那收拾东西。”
祝吟这才报出个地址。
林路时:“......”
没多久,车停在祝吟租的小区楼下。
祝吟下车刚关上门,抬眼看见自己住的那栋楼黑漆漆一片,猛地想起什么。
如果她现在敢一个人回去收拾东西的话,也不用求林路时收留她一个晚上了。
祝吟没有任何犹豫地掉头,做人就要能屈能伸。
看着重新坐回车里的人,林路时挑了下眉,暗讽道:“这么快?”
祝吟不语。
只是一味向他靠近。
林路时察觉她的小动作,明知故问:“怎么了?”
刚才的硬气全然消失,祝吟小声要求:“你陪我一起上去。”
“那你先说说,”林路时不紧不慢地问,“到底是谁小心眼。”
祝吟被他拿捏得死死的:“...我小心眼。”
林路时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走吧。”
-
漆黑的楼道,伸手不见五指。
祝吟举着手机,屏住呼吸,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害怕,幸好拽了个林路时,不然她估计已经晕倒在这里了。
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经不起任意一点微小的动静,门解锁时“滴”的一声,把祝吟吓得浑身一激灵,她刚想抬脚开始跑,撞进了身后林路时的怀里。
林路时拍拍她的背,用安抚的声音:“别怕。”
怎么可能不怕,祝吟都要怕死了。
她只能尽可能寻找安全感:“你...你等下能离我近一点吗?”
林路时看不清她的脸,但不影响脑海浮现出她说这话时的表情,他别过头咳了一声:“也别撒娇。”
祝吟:?
什么撒不撒娇的,她只知道她都要怕得发抖了。
“求你了老公。”
“......”
林路时认命般拉起她一只手:“这样可以了吧。”
祝吟点点头,拉着他直奔卧室,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稍微安心了点。
只是牵着手行动会变得不便,祝吟收拾东西时,需要用到左手的地方,就会使唤林路时。
“帮我拿下那个包。”
“还有你手边那个充电器。”
“......”
林路时一一照做,语气带着点无奈:“你这是把我当仆人呢?”
“老公帮老婆拿点东西怎么了,这你都不愿意?”祝吟理不直气也壮,“是你拉着我的手,限制了我的行动。”
林路时作势要抽回手:“那我松开?”
祝吟立马用力握紧,制止了他的动作:“不准!”
林路时无声笑道:“...好。”
收拾完一些必备品,最后只需要拿换洗的衣物。
祝吟看着紧闭的衣柜门,脑子里立马冒出些有的没的,比如里面会不会有人之类的。
“你把柜门打开,”她捂住自己眼睛,十分诚实地说,“我不敢。”
林路时拉开门:“睁眼吧,里面什么都没有。”
祝吟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寻找今晚的换洗衣物。
见她只准备拿一天的衣服,看来是真只打算住一晚,林路时开口:“直接搬来澜庭吧。”
祝吟动作一顿:“啊?”
他解释原因:“妈说她过几天来看我们。”
像他们现在这样,短时间内倒是没什么问题,时间长了肯定会出岔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以后突发什么特殊情况,有家长来查岗,房子住没住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到时候有嘴都解释不清楚。
祝吟没多想,应了下来:“好。”
夫妻不住在一起确实说不过去。
即使是协议的。
“但今天就先这样吧,我明天再回来搬东西。”
祝吟拉起林路时往外走,她实在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再多待,哪怕一秒。
-
回到澜庭已是深夜。
祝吟站在门口,安静等着林路时开门。
林路时没急着进去,在智能锁上操作了一会儿,拽了拽两人牵着的手,示意她:“先录个指纹。”
祝吟这才意识到,他们的手,自从牵上后就没再松开过。
不管是在过来的车上,还是下车后穿过院子的路上,期间都牵在一起,似乎谁都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
她默默抽回手,根据提示一步步录入指纹。
录入完毕后,便直接打开了门。
林路时在她耳边,似不经意般提起:“密码是你的生日。”
门锁密码是你的生日。
祝吟听到这个消息,愣了愣。
除了自己设置的锁屏和各种账号密码,从来没有人,也没有哪个家,会用她的生日当密码。
祝诚那边,以前用的是不是她的,她不清楚,只记得后来改成了祝以安的生日。何芸那边,也是她小女儿的生日。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家,用她的生日当成开门的钥匙。
“......”
祝吟走进客厅,原本还想问是不是分房睡。
可他们是夫妻,就算不分房睡,也是合情合理的。
“你想住哪个房间?”林路时问。
祝吟:“......”
看来是她多虑了。
房间门都是紧闭的,她随手指了个:“这儿吧。”
祝吟已经拿着东西准备过去了,没想到林路时却说了句:“那个不行。”
祝吟:?
不是你让我选的吗?
她实在好奇:“为什么?”
“其他地方你都随意,除了这个房间,”林路时语气闪过一丝慌乱,像是在刻意隐藏什么,“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进去。”
这是结婚后,他对她的第二次警告。
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但现在不是探寻的好时机。
她没再深究,指了指另一间:“那这个呢?”
林路时“嗯”了一声。
祝吟走进去,在合上门前,又重新探了半个身子出来,眨了眨眼睛:“晚安老公。”
一回生二回熟,她现在已经完全适应,并且自然地把这个称呼挂在嘴边了。
不适应的另有其人。
林路时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反应,实则每次从她口中听见这两个字,都会短暂怔愣一瞬。
他背对着她,过了会儿才回复:“...晚安。”
...
祝吟洗完澡,躺在床上。
房间应该是有人提前打扫过,四件套上都是刚清洗完的香味。
她来回翻了好几个身,越想越不对劲。
他们不是夫妻吗?这不是他们的婚房吗?那个房间里到底有什么是不能给她看的?
“......”
这个时间,林路时就算没睡,应该也不会再出来活动了,他总不能为了防着她一直守在那个房间门口吧?
说干就干。
祝吟决定下床一探究竟。
她谨慎地先拉开一条门缝查看情况。
走廊里没人——安全。
林路时的房门——是关着的。
确定这些后,祝吟蹑手蹑脚走向那个房间。
果然,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是最有耐心的。
她现在完全没有晚上开衣柜时的紧张,只有对秘密的好奇。
手握住门把手,往下一拉。
祝吟:“......”
果然上锁了。
谁家好人没事在家里上锁啊!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在啊!
没看到想看的,祝吟有些气闷,准备回房间休息。
路过林路时房间时,她不受控制地想:他现在在干什么?
不是要演戏吗,都让她搬过来了,又装模作样分房睡,到时候岳灵过来了不还是能一眼看出端倪。
既然做戏那就干脆做全套啊。
祝吟看着那个紧闭的房门,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决然地走了过去。
她曲起手指,很有礼貌地在上面叩了三声。
“进。”
得到回复后,她开门进去。
林路时靠坐在床边,睡衣领口几乎敞到腹部,露出锁骨和胸膛,肌肉线条隐隐若现。
他看着祝吟,以为她有什么事:“怎么了?”
如此场景,祝吟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姜雪之前说过的那句“睡服”。
“......”
她喉咙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发觉脸颊有些烫,内心的小人疯狂摇头,试图将脑子里的脏东西给晃出去。
她和林路时之间的关系是纯洁的!
都怪他。
不好好穿衣服。
祝吟瞟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刚刚拿衣服的时候见林路时在旁边,她没敢拿那些大胆的,选了一身平常没穿过的,最为普通的纯棉睡衣。
她走到床的另一边,面对男人疑惑的表情,直接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林路时:?
祝吟背对着他,人蒙在被子里,淡定解释:“我没有跟合法丈夫分房睡的习惯。”
林路时:“......”
祝吟静静等待两秒,没听见动静,还在想他会不会把她赶出去。
下一秒,房间主灯被关闭,只剩下床头一盏小灯。
祝吟:?
她回头想查探情况,一道人影覆了上来。
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
林路时唇瓣贴着她的耳朵,炙热的呼吸拂过耳际,烫得她心尖都在发颤,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
祝吟听见他用陈述的语气问:“那要不要做点合法夫妻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