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吟今天这个班上得可谓是非常煎熬。
整个上午人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幸好租的房子离公司就几分钟路程,她中午吃过饭后赶紧回去补了两个小时的觉。谁想醒来后依然昏昏欲睡,还差点错过下午的打卡时间。
坐在隔壁工位的同事范萌拿着两杯咖啡走过来,在祝吟桌上放下一杯,觉得她状态有些反常:“你今天怎么回事呀,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祝吟抱起咖啡猛灌一口,苦的她立马紧皱眉头,一时忘记了表情管理,龇牙咧嘴地说,“昨天晚上没睡好。”
范萌点点头,根本没多想,只是有点遗憾:“那你回去了好好休息吧,可惜,我本来还想约你一起去吃晚饭的。”
范萌是刚毕业的实习生,和祝吟的入职时间就差了两天。同龄人相处起来共同话题也多,平时上班一起摸鱼,吐槽上司这种事她俩没少干。
“要不改天?”祝吟确实没那个精力,“下次我请你。”
她下班后准备回租的房子里整理剩下的东西,一趟打包搬到澜庭去,免得到时候跑来跑去的。
“好呀好呀。”范萌自然是没意见,伸手勾了下祝吟脖子上的丝巾,“你今天带的这条丝巾还挺好看的,点睛之笔,很有创意诶,给我发个链接。”
祝吟下意识往后撤退,伸手护住,这是她为了遮挡脖子上的痕迹特意带的。
早上化妆的时候,她发现用遮瑕没办法完全盖住,凑近了看非常明显,于是就拿了条丝巾。
不过范萌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的事情,自然也猜不到这条丝巾背后的用途。
祝吟对着桌上的镜子理了理:“你喜欢的话我家里还有很多,回去了给你拍个照片,送你。”
范萌一听,欣喜无比,朝她做了个大大的飞吻:“爱你!”
...
时间跳到17:00整。
“范范。”祝吟戳了戳范萌。
范萌正在玩手机消磨下班前最后几分钟,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摸鱼被抓了个现行。
祝吟两根手指前后移动,做了个“走”的动作:“我先溜啦。”
“吓死我了,”范萌拍拍胸脯顺气,“拜拜。”
“......”
走出公司大门,祝吟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上班和下班空气的味道都不一样,她现在就明显感觉到心情愉悦,不像早上踏进公司时那般要死不断气。
祝吟朝马路对面走去,为了通勤方便,她特意把房子租在了公司对面的小区,只需要过一个红绿灯。
现在她搬去了澜庭,每天上下班通勤时间从十分钟变成了一个小时。这套房子对她的作用,也只剩下中午午休时可以不用挤在办公室了。
回到房子里,祝吟搬出两个箱子,开始往里面装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反正到时候还要重新整理一次,现在便不追求分类那么清晰。
放在梳妆台上充电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祝吟瞥见来电人,随意撩了下散乱的头发。
她点击接听,开启免提后,继续起了手中忙碌的动作。
“在哪儿?”
林路时问。
祝吟茫然,脑子还没转过来:“我在家啊。”
林路时:“......”
他短暂的沉默了两秒,随后淡淡地问:“你回的哪个家?”
祝吟:?
祝吟反应过来,这是在点她呢。
倒也不必时时刻刻提醒她现在是个已婚人士了吧。
“我在这边收拾东西,”她解释,“收完了就回澜庭。”
林路时“哦”了一声:“怎么没叫我一起?”
“不让你干活还不好啊,还是你喜欢给人当苦力?”祝吟觉得他有点可笑,哪有人上赶着找事做的,“再说了,只有一点点东西,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不是在工作吗。”
“...随你。”他语气听不出喜怒,留下这句,挂断了电话。
祝吟起初没太在意,直到收完了才后知后觉。
林路时刚刚,是不是有点生气啊?
在国外的这几年,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祝吟的第一想法始终是,能不能自己解决。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想办法解决。从来没有过,向他人求助的想法。
但她好像忘了,之前林路时在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她信赖的人。
她以为自己已经成长,面对什么都能游刃有余,可是这一刻,那些无人倾诉的委屈在一瞬间蔓延。
原来她一直没变,只是因为可以依靠的人不在身边。
她觉得这点小事没必要大动干戈,林路时却以为她不再需要他了。
祝吟吸了吸鼻子,回了个电话过去。
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好在对面很快就接通,只是没有主动开口:“......”
“你下班了吗,”祝吟更加确定林路时就是生气了,试探性地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嗯。”
“......”
林路时先是冷淡应道,随后又忍不住说:“都可以。”
看样子是还能哄哄。
祝吟心里的石头放下一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他语气缓和不少,报出几道菜名:“板栗鸡、肉沫蒸蛋、白灼生菜、玉米排骨汤。”
“好。”
祝吟一一记下,准备联系某家私房菜馆的老板下单。
她也想亲手做表示诚意,无奈没有林路时那个天赋,下过两次厨房每次都有不同的意外,最严重的那次差点把房子点了。
祝吟输入菜名,发现有点不对劲。
她顿了顿,林路时说的这些,怎么全是她爱吃的?
祝吟觉得心里暖暖的,用体贴的语气说:“路上注意安全,等你回家哦老公。”
林路时被她肉麻到了:“...挂了。”
再次挂断电话,祝吟来到楼道,等待着电梯,想先把东西运下去了再打车。
看着红色数字不断上升,停在她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开,祝吟抬脚的动作在和里面的人对上视线那一秒顿住。
她内心很矛盾。
意外,却也不意外。
“你怎么来了?”
“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路上了,”林路时接过她手中的箱子,意有所指道,“免得你回错家。”
-
回到澜庭,祝吟先一步去开门,林路时负责把东西拿进来。想上手帮忙,又被他的眼神给制止了。
祝吟只好转身从鞋柜给他拿出一双拖鞋,再殷勤地凑到他身边捶捶背捏捏肩。
她突然感觉脚边一阵异样,好像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蹭她。
祝吟低头查看,发现是一只小狗,立马蹲下身子去摸它。
“哪里来的小狗?”她把它抱在怀里,“你养的吗?”
“是我们养的。”
林路时纠正,特意加重“我们”两字。
祝吟忍不住回想起往事。
她小时候也曾养过一只狗,和现在这只品种是一样的。
那只狗从她出生起就陪伴着她,直到后来秦颖搬进来,以她狗毛过敏为由,要求把它送走。
祝吟不同意,他们就趁她出门上学把它给送走了。
她放学回到家,发现小狗不见了,哭着求了祝诚好久,依旧没有改变结局。
她不知道小狗被送去了哪里,只能在外面,一边哭一边叫着它的名字,找了很久很久,却也只是徒劳。
林路时对这件事印象很深。
他当时无能为力,安慰了祝吟很久,始终擦不干她的眼泪。
好在现在给了他一个机会,可以弥补当年的遗憾。
林路时摸了摸祝吟的头:“给它起一个名字吧。”
祝吟看着小狗乖乖蜷在她怀里的样子:“它长得像一颗大福,就叫大福吧。”
“好,”林路时认真起来,承诺道,“这次,不会再有人把它送走了。”
几乎是一瞬间,祝吟嘴角忍不住朝下,感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把眼泪蹭到大福身上,眼泪汪汪地控诉:“林路时,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林路时捧住她的脸,用拇指抹掉她脸上的泪水,有些无可奈何:“不对你好,那你想要我对谁好?”
祝吟自顾自地补充:“很影响我二婚的。”
“......二婚?”
林路时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对啊,”祝吟理所当然道,“本来说好了不会赖着你,但是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敢保证了。”
大福似乎是察觉到了祝吟的情绪,伸出爪子往她身上扒,“汪”了好几声。
如果它会人类的语言的话,意思应该是:不要再伤心了。
林路时叹了口气,无声将她拥入怀中。
是她的话。
就算赖一辈子,又有什么关系。
-
晚上,祝吟洗完澡吹干头发,换上了新拿过来的睡衣,钻进了被窝。
林路时从身后环住她的腰,鼻尖抵在她颈边,轻轻吮吻昨天留下痕迹的位置。
“别闹,”祝吟瑟缩了一下,伸手抵住他,“我明天还要上班。”
开过荤的男人欲望都这么大吗?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岂不是更加完蛋?
林路时不以为然:“现在才十点。”
“......”
祝吟很快就抵挡不住他的攻势,被弄得溃不成军,放弃了挣扎。
她害怕自己撑不住,接吻喘气的间隙,提出:“...设定一个安全词吧。”
林路时盯着她的嘴唇,喉结滚动:“什么?”
“如果我说出这个词语,”祝吟轻喘着解释,“就代表我真的不行了。”
林路时扣住她的手腕,吻从颈间流连到锁骨下方:“好,你定。”
...
过程中,林路时突然提问:“睡过我了,影响你二婚吗?”
祝吟:?
他怎么还在纠结这个。
祝吟睁开眼,眼神花了好一段时间才聚焦,她被迫和镜中的自己对视,被刺激得重新闭上了眼睛。
林路时捏住她下巴轻晃:“说话。”
“......”
祝吟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拥有他的体力和尺寸。
但身体上吃的亏,她要在嘴上找回来:“你也太自信了吧。”
林路时鼻尖轻嗤,没和她争辩。
短暂的沉默换来的是更为猛烈地进攻。
祝吟今晚第无数次后悔,早知道就不逞能了,到头来累的还是她。
她还发现,林路时在床上,话真的变得好多。
“还二婚吗?”
“都睡过我了,还能看得上别人?”
“只有我能满足你。”
“......”
这都是他在她耳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说过的话。
一直到最后,林路时都没有在祝吟嘴里听见,提前商量好的,那个安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