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沈宁掀开一具尸身的眼皮,那浑浊的眼球让她心头一震。

    这是何症状?

    继续检查尸身的其他部位,手指滑过脖颈,未发现明显的外伤。

    “既非中毒,也无外伤,单靠眼球浑浊难以确定具体死因。”

    一阵细微的响动从身后传来,沈宁立刻警觉起来,娇叱一声:“谁?”同时,素手翻转,将小刀朝身后刺去,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硬生生抵住。定睛细看,原来是一把精致扇面抵住了小刀的去势。

    她被这扇子的力量逼得向后连退数步,直至稳住身形。抬眸再瞧时,发觉扇后之人竟是白日里那位红衣官服男子。

    宋景逸将折扇悠然一挥,伴着“哗啦”一声脆响,冷冷地吐出简短二字:“拿下。”

    罗壹闻令而动,疾步上前,顺势一把将沈宁擒住,“总算逮到你了,只是我未曾料到,竟是位女娇娥。”

    “你放开我!我是来查验尸体的。”

    沈宁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

    宋景逸以扇柄轻抬沈宁下颌,“查验尸体,我看你是想毁尸灭迹。”

    “我毁尸灭迹?官爷,我若要毁尸灭迹,还会大剌剌地在这儿等你来抓?我又不是那没脑子的傻兔子,自个儿往陷阱里跳。我不是凶手!”

    “你不是凶手?似你这般,我早已司空见惯,愈是巧言辩解,愈显心中有鬼。罗壹,将其押解回县衙,仔细审讯。”

    “是。”

    县衙之内,烛焰飘摇,光晕在壁间明灭闪烁。宋景逸身姿挺然安坐一侧,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沈宁。

    李庸整衣敛容,端坐在公案前,然其一张口,话语因口吃而吞吐断续:“堂……堂下之人,你……你且将所……所知之事,如实道……道来。若有虚言,大刑伺候。”

    “李大人,审个案用得着这么结巴?”

    “不是大人您在嘛!小的难免有些紧张。”

    “怎么,我就这般令人胆寒吗?李庸你可好好问案,否则你这乌纱帽怕是戴不久矣。”

    李庸抬手正了正头上的乌纱帽,长舒一口气,继而问道:“你为何出现在赵府?”

    “回大人,民女今日闻赵府之事,念及自身仵作身份,逢此蹊跷疑案,故而前来赵府探查。”

    “仵作?女子为仵作可真够稀奇的,你当本官是好糊弄的吗?从古至今,哪有女子抛头露面从事仵作这等营的?莫不是你借着仵作的身份,暗中谋划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沈宁不卑不亢地回应:“大人,女子从事仵作虽鲜见,却非未有。民女一心向法,只图为冤屈者发声,为逝者昭雪。”

    话音刚落,宋景逸陡然喝道:“小娘子能言善辩,然当下人心叵测,怎知你非在花言巧语?莫不是心中有鬼,欲以巧舌如簧之态欺瞒众人?来人呐,给我重杖责打二十!”

    李庸尚未及开口,宋景逸便挥手示意衙役动手。

    衙役上前将沈宁牢牢摁在板凳上。

    “啪!”第一杖落下,只觉后背一阵剧痛,如烈火灼烧般,但沈宁硬是未吭一声。

    待二十杖行刑完毕,宋景逸不紧不慢地迈着方步走来,“如何,现在愿意说实话了吧?”

    沈宁强忍着疼痛,双拳紧攥,直视宋景逸的眼睛:“屈打成招就是你们县衙办事的方式吗?”

    “屈打成招?哼!我只不过是想让你这狡猾的女子吐露实情罢了。你在案发现场行迹鬼祟,且对尸身肆意拨弄,岂无嫌疑?本少卿行事自然有本少卿的道理,在真相未明之前,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况且,若你真是清白的,又何惧此寥寥数杖?没准儿你挨不住刑罚,自个儿就会老实招认了。”

    “你既已认定我有嫌疑,那给我一个机会又何妨?我请求再查验一下尸首,我怀疑死者与醉心草有关。此醉心草摄入后,在体内极难察觉痕迹,唯有查看其眼底细微血管的变化,或可寻得线索。”

    宋景逸闻后,凝视着沈宁,静思须臾,徐徐而言:“你且莫要妄图使诈,本少卿允你查尸首。但若一无所获,定当重罚于你,绝不姑息。”

    “好。那你得答应我,不能再随意对我用刑了。”

    “可以。”

    *

    “宁儿,这是去哪里了啊!到现在都还不回来。”楚玉兰双手交缠,反复摩挲,焦灼地朝着大门的方向望去,喃喃自语着:“这孩子,可别出什么事呀!”

    “夫人!您就别过于担心了,宁儿或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呢?”

    “不行,我不能就这般干等着,我得出去找找。”

    她方欲疾步迈向门口,耳畔忽闻脚步声,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赶忙高声呼喊:“可是宁儿回来了呀?”

    “老爷、夫人。不好了,五姑娘被官府的人拘拿了。”

    “什么!”沈晋卓和楚玉兰大惊失色。

    “五姑娘暗自潜入赵府,被大理寺的人误认作杀人凶犯,当下就擒获了。”

    楚玉兰闻得“大理寺”三字,身子颤栗,几欲跌倒。

    “不行,我得去一趟县衙,把我的宁儿带回来。大理寺那些人向来手段狠辣,万一他们对宁儿屈打成招,那可如何是好!”

    “夫人,且慢,我与你一同前去。”

    此时,沈宁带着伤痕踏入沈府门庭,面色苍白若纸,双眼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显得黯淡又疲惫。

    楚玉兰见此情形,赶忙上前扶住了沈宁,“我的宁儿啊!你可有恙,县衙的人怎可对你施刑呢?”

    “娘,女儿无妨,只是这伤势得花些时日调养,我且回房去了。”

    沈宁着实毫无力气,对身侧的秋思说道:“秋思,搀我回房。”

    沈羽柔身姿袅袅地自厢房徐步而出,正逢沈宁步履踉跄地朝房间行去。只见她唇角轻扬,怪声怪气地讲:“哟!哟!哟!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沈仵作嘛!怎的好好的,竟弄了一身的伤,可真是稀罕事儿。”

    “呵!有些人整日只知花枝招展,胸无点墨还爱阴阳怪气。与其有这闲工夫,不如多读点书,莫要让自己的浅薄如此轻易地暴露于人前。”

    沈羽柔听到沈宁的斥责,不仅未收敛,反而笑得愈发肆意。

    “还不让人说了,平日里不是挺有能耐的嘛!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还当什么仵作啊!别给家里人添乱就不错了,依我看,你就乖乖待在沈府,省得出去丢人。”言罢,佯装无意地撞了沈宁肩头一下,而后趾高气扬地走了。

    “小姐,大小姐这般实在太无礼了!”

    “不要同她一般见识,我们回房便是。”

    沈宁趴卧在床,思秋慎之又慎地为沈宁褪去外衣,看着那一道道溢血的创口,眼眶泛红,嗓音发颤:“小姐,您这伤得也太重了。”

    于是起身端来一盆温水,用布帛轻柔地拭去伤口周遭的血渍,取过药瓶,将药粉匀撒于伤口处,动作轻缓至极,生怕弄疼了沈宁。

    “小姐,您安心休憩,我先行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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