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把体检放在了一模考试结束后，还有两周不到就四月了。按班发完单子后，十几个班各个都排着长队往校外走去，那已经停好了大巴车，管接送，有几个班已经因为人少的缘故合班上车了。
尚誉好久没剪头发，已经长了不少，考虑要不要有空去一趟理发店，突然感受到肩头有了些重量，李华妮在她后边坐着，头一偏到了她肩膀上，“我不要抽血啊，怪疼怪疼，咱们裸检么？”
“不吧，这我不知道，”尚誉晃了晃头，“到时候你别看针，一分钟不到就完事了。体检数据是由医院统一录入系统，省教育考试院网站或学校查询结果。对结果有异议七天内可以申请复检。你没喝水吃东西吧？”
“没，一点都没，昨天晚上九点以后就再也没吃东西了。”李华妮回应她，又拍拍她，“唉，等咱们待会体检完，去外头吃顿饭呗，你问于朝去不，搓一顿。”
“行，”尚誉撇眼，“待会我问问她，他们班比咱们慢点，一会就不跟你们走了，我等她去。”
人多，队伍慢吞吞地前进，身高、体重、视力、胸透、内外科……要检查的不少，李华妮抽完血之后呲牙咧嘴的。聂三星和陈喻正带着闻洱从反方向过来，他们那边队人少，就先去那了，他指着闻洱，“他们俩人眼睛五点几知道吗？什么毛病啊，天天半夜王者峡谷碰面，我四点多他们俩五点几，终究是被背刺了……”
李华妮“切”了声摆摆手，“你本来眼神就不咋滴，赶紧配眼镜或者做矫正吧，但是你放一百个心，我以后看病是不可能找你看的。”
“我们就剩最后几项了，快点啊你俩，”聂三星拢着人跟她们俩摆摆手，“待会门口集合懂没。”李华妮比了个OK，带着尚誉也往那边的排队点走了，“我想好待会吃啥了，吃烧烤吧，我爸那天来这办事带我吃了一次，挺好吃的，也不特贵，那天老板还送我个挂件。”
“行。”尚誉回她，点了点头。
李华妮跟她勾肩搭背的，顺了下她的头发，“过两天有假期了，赶上都有空，咱俩剪头去？我好久没剪了，修修就行了，不想剪太多。”
尚誉低头，两个人站在队伍最尾，“我也挺久没剪，去，下周放假吧。”
……
……
尚誉最后一项检查结束，于朝还差两项，尚誉在楼道墙角蹲着等待，其他人已经准备打车先去餐馆，待会等她做完汇合。于朝一溜烟地大步走到了最后一项的排队点，“唉待会咱们去哪个馆子？”
“就一露天的烤肉店，”尚誉抬了抬，挥挥手，指着门，“最后一项了是吧？我上外头等着你，出了门就见着我了。”
“行行行，”于朝看着队伍，他们班算是最后两批的了，“我这头很快的。”
两个人出了大门的时候，跟她们俩兵分两路的那几个已经到了烤肉店，点上了，等俩人到差不多也都上桌，都熟了。于朝踏进出租车，问她，“你待会儿是要回学校上自习去还是回家了？”
“说不准，”尚誉回她，也上车，没去副驾驶，就坐在她旁边，“吃完饭再说。”
“说不准？”于朝疑惑。
“嗯。”
“你跟转校生关系蛮好，那天听陈喻说，去你家找你那天，你俩跨年那天在一块，门是转校生开的，现在还是同桌。”于朝说。
“……那天是意外，都转来多久了，还叫转校生？你忘了名字吧。”尚誉开了点车窗，给会晕车的人开点车窗有风凑进来能舒服点。
“没忘，李华妮他们之前跟他不熟的时候不都一口一个转校生、转学生，我跟他不熟，也叫叫呗，要不然还叫全名吧，”于朝敲敲她，把她这边门打开，从这边下去扭头问她，“要不然你也来北京的吧，都搁一块，多好了。”
“啊……”尚誉又拉长音，“行吧，应该是行。”
“哎呦，什么叫应该是行？你要变哪里去，北京高校挺多的，你要上复旦去啊？”于朝继续往前走，看着靠近门口那桌了，清一色的内穿便装外穿校服外套，“欸，那是不？那桌。复旦也挺好的，反正你去哪都挺好的。”
“能去，”尚誉肯定回复她，闻洱身旁还有个位置，尚誉撇了一眼，顺势坐下，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瓶葡萄味的饮料，低声问他，“你待会回不回学校上自习。”
“没准。”
“到底上不上。”
“你上我就上，你不上咱俩就回家去睡觉。”闻洱偏头说。
“哦，”尚誉拿菜卷了两块肉，刚烤好的，“我还要学习呢。”
“回家学也行，今天自愿，你要回学校我也回。”闻洱说。
“……还是在家里吧，在家自在点，在学校有老师看着。”尚誉得要瓶起子，但这块暂时没有，她就在桌子边那给铁盖卡了下去，喝了一口，拿起来看了看品牌，“这挺好喝。待会我还要去一趟书店，三十八套做完有一阵了。”
“那待会没法跟你一块去了。”闻洱说。
“行吧，”尚誉怪勉强的说，“那待会我跟于朝先走了。”她吃得也快，等都吃完饭之后，打个招呼再见，各回各家，她又和于朝一块走着，“去趟书店？”
“行，都听你的，顺便我买两本回去做，你给我推荐推荐，”于朝走进书店，看着架子上的练习册和教辅资料，“中等难度的，难的我做不了。”
尚誉从中抽取两本，说两本还就真两本，“这俩适合你，买吧，别放那吃灰就行。”
“切，”于朝拿起来放到前台，“我买的东西都不会吃灰，”她比了个姿势，“把钱花在刀刃上，懂吗？”
尚誉：“……”
“待会回家的时候看着点道，我看抽血给抽傻吧了，别到时候摔台阶下去滚个圈。”尚誉提着袋子，准备往反方向走回家去了。
她从兜里掏出来钥匙，拧了一圈把门打开了，闻洱在那坐着，摊开书在茶几上，眼镜在手边，茶几边放了两提的葡萄饮料，“买了什么？”
尚誉抬了抬拎着袋子的手，掏出来，“有一本跟你做的那个一样，我没有，看着题还行，就买了一本回来，一本是杨衫推荐的，你也看看呢。”
闻洱接过来，推过去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便利贴和，一袋子的乌梅，“买的。”他又抠出来一瓶葡萄饮料，瓶起子在一边，撬开了，放到茶几上。
“李华妮那天说她有点考前焦虑，今天百日誓师大会结束才发现离高考不远了，时间过得挺快。”她看了看便利贴，“我那天就提了一嘴，我不经常用便利贴。”
“用吧，你也考前焦虑？”
“没有，感叹一下时间飞速而已，还两个月多么。”尚誉把便利贴放下，坐在沙发上，把抱枕拿过来垫着，舒坦多了。
“你去哪里？”闻洱指高考结束，他们没聊过以后或者感情，第一次提出，是现在。
“我还以为你不问了，”尚誉想了一会，两腿盘着，看到了柜子上那只从花束里抽出来的一支花，快蔫吧了，“还是北京吧。”
“你别骗我。”闻洱就坐在她身边，似乎是在盯着她的耳朵。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尚誉扭头。
“骗过。”
“什么时候？”他说的云里雾里，她又问，“你视力两只眼睛五点一刚来那会戴什么眼镜。”
“你忘了。”闻洱低头返回题海，后一个问题则是简洁的回复她，还挺通俗易懂，“拿来装。”
“好无语。”尚誉翻了个白眼，梅子被吃完之后，在口腔里停留的时间会很久，她又想吃下一个，想起来什么事，“哦，你早上搁学校早自习说你哪道题不会？拿来我看看。”
闻洱翻了翻，是一模的卷子，杨衫还没来得及讲，“班主任说你对了。”
“嗯，杨衫还说你最后一道多选都选对了呢。”尚誉从书包里掏出来这张卷子，卷子被碳素笔划的很乱，“……我那张纸写吧。”
“待会我也帮你看看，你先帮我看看呢。”闻洱看着她。
“我搜了，但还是不太行。”尚誉摊开卷子把随手拿来的一张纸放在上面
“搜的跟我讲的不一样。”闻洱的时候脸上挂着笑。
“你别笑。”
“哦，打扰到你讲题？”
“嗯……”尚誉铅笔戳了一下，断了，沉默两秒，“你到底要不要听了。”
“听，尚老师您讲，我会认真听讲。”闻洱拿起笔来，又凑近点，真的要认真听起来了。
“……行，”尚誉低头，讲的很认真，全程闻洱问了几个不动的难点，她一一解答，然后抬头，那人跟她对视，凑近一看，他眼睛依旧好看，睫毛蛮长，鼻子还挺挺的，“讲完了，你会了没。”
“会了，尚老师讲这么透彻哪能再不会。”闻洱收拾茶几上的东西，那杯葡萄饮料被放在她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