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住进酒店,但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一个人影闪进了旁边的楼梯间。虽然速度很快,但仍可以看到那人的脸上带着一个黑色的面具。
关赡的脸立马就白了,扶着电梯壁好一会儿,他才感到自己好一些了。关赡匆匆走出电梯,房间门起落着一长纸条,上面写着天台见。
关赡来到天台,高处的风夹着丝丝凉意,远处的天黑沉沉的,仿佛可以滴出水来,下方人来车往,但五彩的霓虹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时,天台的门把手被人转动,传来“吱呀”的响声,一个面具男子走了进来,他反手锁上了天台大门,满是笑意的声音传来:“关赡先生,好久不见啊!或者叫你西门贝詹!”
“西门贝詹14岁就死了,死了10年了!我叫关赡。”关赡冷冷道。
面具男子:“那真可惜,西门罗可是等了西门贝詹10年哦,可惜呀可惜。”
关赡:“呵,一个叛徒,有什么可说的!”
面具男子:“可惜呀,他可是为了保护阴阳玉才走的呢。啧,提他干什么,不过一个将死之人罢了,唉。”
“什么,你说什么?他怎么可能,”关赡不仅乱了方寸,交集询问,“他是从乱葬岗走出来的,怎么可能死?还有,你说的事是什么?你快点说啊!”
可那人只是站在原地,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关赡感到他应该是在笑,而且笑得很开心。关赡猛地扑向面具男子,可面具男子闪身的速度更快,关赡见了,在空中扭转腰身,左腿猛踢向面具男子,面具男子见状,立刻向后退去,可关赡的攻击迅猛狠厉,踢向面具男子的胳膊,只听“砰”的一声,面具男子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在站稳,他的右臂正已一种诡异的角度曲折着,而左手中,一把锋利的匕首上血珠正不断的滴落着,银白的刀刃反射着月光,显得更加森冷。关赡用手强撑着,深黑色的卫衣上,印出一片暗色,暗色的中心有一道5寸多长的口子正不断的往外冒着鲜红的血液。
面具男子轻步走到关赡身边,俯下身,在关赡耳边淡淡地说:“Vsi so mrtvi. Zakaj si ?e vedno ?iv?”①说完便转身走进楼道,没入一片黑暗当中。
关赡的脸更加苍白了,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今天的夜格外沉,沉得好似浸了墨水;风也凉得刺骨。
关赡没有去医院,仅是回到房间为自己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就躺在了床上。
窗外下起了雨,拍打在窗户上,窗外的霓虹灯被映成一个个发光的点,散开来;枝叶被雨水冲刷着,“沙沙”作响。
关赡也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梦中……
他不停地坠落,从光中落入黑暗的深渊,直到再也看不到光明,关赡回到了14岁的时候。
清晨,母亲带着他和妹妹上山找草药,他们在山上待了一整天。黄昏的天是橙色的,染了云、染了天、染了地……云彩变了色,穿了红裙,镶了金边;天被绘成彩色,红的、橙的、黄的……地上的一切都换了衣服,散着柔和的光。太阳悄悄的移了自己的脚步,渐渐下了山。夕阳斜射,美成了画。
但纸太薄了,没能留住这副画,它破碎成片,扬于空中,散落一地。
余晖下的山顶很美,但却似一片薄薄的玻璃,极易被人打破。
一个不速之客闯进了这片安静而又祥和的天地,将这易碎的美好轻而易举的打碎了。那人带着一张黑色的面具,手中拿着一把黑色的枪,整个人透露着一股阴翳的气息。母亲看到这个人,也慌了神。她将他和妹妹护在身后,一步一步慢慢的向着树林边退去。那男子看着他们,面具后传来他压抑的笑声。他不急不缓的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黑色的靴子踩着草坪,好似是在散步。
母亲拉着他和妹妹,匆匆跑进树林中,可脚步声还在身后。母亲好似下定了决心,她将他们拽到身前,直直的看着我们的眼睛,将她们俩人的手拉过来,交叠在一起,坚定的说:“关儿,带着椿儿,快跑,跑到村子里,告诉爸爸,就说他们来了。”他看向妈妈,妈妈漆黑的眼眸深处,,闪着坚定的光,他明白了妈妈想做什么,眼里不由闪着泪花。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终是顺这脸颊,滑进衣领中。妈妈郑重的拍了一下两人的肩膀,随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回去。夕阳照在妈妈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光,她的背影是那么高大,也是那么的决绝。
他看着妈妈远去,强忍着泪水,拉着妹妹向相反方向的树林跑去,妹妹好四爷知道了,一路上不哭也不闹沉默地跑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完全黑了,树枝在他和妹妹的身上留下道道红痕,但他们仍在不知疲倦的跑着。
可催命的脚步声,又从身后传来,他克制着不回头看,仿佛这样就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
可身后之人哪肯放过他们,嘲讽之说:“Dva otro?i?ka,hodita naprej!”②
他虽听不懂,但依旧拉着妹妹奔跑着,可身后之人这时却举起了手中的枪,朝着他们开了一枪。
“砰!”
这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久久不散,他猛然停住脚步,因为他发现妹妹不知何时松开了他的手。他猩红着眼转身去看。只见,身后的地面上正安静的趴着一个小小的身躯,正是妹妹,可她却再也站不起来了。鲜红的血花在妹妹洁白的裙子上绽开,绽放出一朵红色的花,那花是刺目的,因为那是开在生命上的花,是生命的。
他呆呆地站着,好似出了神,不禁跪在地上去拉妹妹的手,可那双手虽仍留余温,但却苍白。过了很长时间后,他猛地抬头怒视着面具男子,双眼充血怒咆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样做?为什么?”
“轰”大雨哗哗下着,好似在冲刷着一切,那人越来越模糊,但人是在笑吧,他看向那人的脸,虽戴着面具,但是应该是在笑吧。
那人终于有了动作,抬起手中的枪,向着他的方向开了一枪,他想今天自己也要死了吧,可是那人只是做了一个样子,并没有开枪,那人最后留下了一句话:“Vsi so mrtvi. Zakaj si ?e vedno ?iv?”
他没有停留多久,冒着雨,背着妹妹的尸体向山脚走去。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头发被淋得紧贴着额角,衣服粘在身上。
终于他走到了山脚,但那一幕让他终身难忘,村子里火光冲天,连大雨都未能将其浇灭,火光映红了那片小小的天地,所有的亲人都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他不肯相信眼前这一切,跌跌撞撞的跑向火海,可大火将他阻拦在外,无法前进。火渐渐小了,他连忙冲了进去,可周围的一切都变黑了,也再也没有曾经那些笑容满面的家人了。他不停的跑着,可什么也看不到了。
他跑回妹妹的尸体旁,在一个树坑旁边用手一下一下的刨着土,不管手指是否已满是鲜血,仍不停的刨着。坑刨好了,他缓缓将妹妹放进坑中,轻轻的为他盖上了土。
回忆就自破碎,好似天地里的一切化为飞灰,无法复原。
在无边的黑暗中:“Vsi so mrtvi. Zakaj si ?e vedno ?iv?”不停回响在耳边,好似催命的符咒一样。他不停的奔跑着,可却逃不出这片昏暗的天地。
关赡猛地惊醒,冷汗浸湿了他的衣服,伤口往外冒着血,映红了绷带。关扇在床上坐了许久才下床,天空泛起鱼肚白,浅灰色的天空伴着橙红梦幻而朦胧。
关赡买了药,换了之后就翻起了自己书包,一封老旧的,染了鲜血的信,从书包的深处找出。
关赡怔怔的看着信,发白的指尖微微颤抖着。
①:他们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②:两个孩子,继续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