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寿辰如期而至,举国同庆。
这场宴会从早到晚没有一刻停歇过,歌舞不断,梨园的戏班子来了一波又一波,各国的奇珍异宝此刻全部齐聚大安,京城中开的最好最娇艳的花都摆在了皇宫的各个角落,这日的皇宫竟比过年时还要热闹几分。
夜晚,偌大的皇宫放起了烟花,璀璨的花火似将整个京城都照亮,皇宫外的百姓也幸得一睹这美景。
俞楼挑了个角落站,抬头望着转瞬即逝的烟火,新年夜的记忆忽然涌上脑海,俞楼微微皱了下眉,转身朝御书房走去。
俞楼到门口时,正巧碰到了顾南渊,俞楼眼都没斜一下,装作没看见,直接走了进去。
“臣俞楼见过皇上。”
“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坐在御书房的椅子上,一旁的方海参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侯着。
“临城的案子,俞楼你可知晓了?”
“回禀皇上,知晓了。”
昨夜俞景和其他一些大臣忽然被传唤入宫,和皇帝一同商议事情,俞景回来时就给他细讲了一下临城的案子,父亲也希望他能主动接过这个案子,因为皇帝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俞景,希望俞楼能够出去好好“历练”一下。
皇帝之命不可违。
“俞楼,你有什么想法,说来与朕听听。”
“回禀皇上,臣虽不才,但愿一试,恳请皇上准许臣前往临城调查养尸人一案。”
闻言,安帝给了方海参一个眼神,方海参心领神会,从一旁拿出了锦衣卫同知的腰牌,递给了俞楼。
“按理说呢,你才刚刚回京,这案子本不该让你接的,但朕既给了你锦衣卫同知之职,你也该拿出点能让人信服的理由来,堵住那悠悠之口。”
安帝往后一靠,视线落在俞楼和顾南渊之间。
“臣谢主龙恩。”
“渊儿。”
“儿臣在。”
“这个案子你也一同前去,尽量不要暴露身份,只待在这小小的京城里终究不够,去磨炼一下也好。”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一天下来,安帝也疲乏了,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深夜,热闹的宴会已散去,皇宫又变为以往的安静和孤寂。宫人在前面为两人掌着灯,俞楼和顾南渊并排走着,谁也没出声,只剩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到了宫门外分别时,顾南渊却忽然叫住了俞楼。
“孤此去没有身份,还得劳烦同知大人多多关照了。”
俞楼顿了顿身,却没有回头。
“太子殿下言重,臣定当竭尽全力保你不死。”残不残就不关他的事了。
说完,俞楼就翻身上了马车。
…………
竖日,俞楼被一家人一同送出了门。
“阿迟,此去临城,你大哥也在,有什么事情就去找他。”原芙蓉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生怕遗漏了些什么,最后还是被俞父拉住,才放俞楼离开。
俞楼上了马车,直通城门,等出了城门没多久之后,马车就停了下来。俞楼觉得疑惑,掀开帘子看去,只见淮希站在马车前,朝他行了一礼。
“同知大人,太子殿下在等你。”
俞楼往远处看去,果然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哪儿,俞楼无言,下了马车。
他本以为他和太子会分开走,毕竟自己是皇上钦点的办案官,又不用和顾南渊一样需要遮遮掩掩的。
主要是闹心。
上了马车后,俞楼刚掀开帘子就看见了躺在软榻上,单手撑着头的顾南渊。俞楼没说话,坐下后就闭着眼睛不理顾南渊。
没多久,俞楼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身边就多了个人,俞楼还没有睁眼,就被人一整个抱住了,顾南渊还将头靠在了俞楼的肩膀上,一瞬间,俞楼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俞楼无奈睁开眼睛,看也不看的就拿手中的扇子去推顾南渊。
“太子殿下,自重。”
俞楼冷冷的声音响起,顾南渊才像没骨头一样放开了俞楼,靠在一旁。
“同知大人可终于愿意和孤说话了。”
俞楼又不作答,闭上眼又准备休息。昨夜和依那朵逛得太晚,回去之后又被俞父拉去谈话,他基本上没怎么睡,这会儿坐在这软凳上,上下眼皮直打架。
顾南渊却不准备放过他,手指轻轻捻起一颗剥好的葡萄放入口中,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九转霓裳曲,楼兰公主竟是先跳给了你看,父皇可都没有这等待遇。”
顾南渊漫不经心的盯着俞楼的反应,可惜的是,俞楼眼都没睁。
“这等偷窥之事,太子殿下还是莫要做了。”
“怎的就是偷窥?孤的暗卫可是光明正大的看着的。”
“太子殿下若是爱慕楼兰公主,光明正大的求娶便是,何必用这等手段,窥探人家女子隐私。”
“呵。”
顾南渊轻笑一声,接着靠近了俞楼,用沾着些葡萄汁的手指轻点了一下俞楼的唇。俞楼想也没想,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
“啪”的一声在安静的马车内显得额外的明显,俞楼睁开眼,用警告的眼神看着顾南渊。这一巴掌俞楼没留力气,顾南渊的手背上顿时红了一大片,他的皮肤本来就白,这么一衬托下,就显得那片红红得可怖吓人。
顾南渊倒是毫不在意的甩了甩手:“同知大人可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孤的手都红了。”
“太子殿下还是注意些,龙阳之事,臣厌烦得很。”
话音未落,顾南渊猛得又要凑过来,俞楼眼疾手快,拿手中的扇子抵在了顾南渊肩膀上,隔开了些距离。
顾南渊却一把抓上了扇子,一阵轻笑轻声说道:“瞧瞧,同知大人终于愿意做个明白人了,之前还假装不知晓孤派去的暗卫,是去监视你这个到处拈花惹草的浪子的,阿迟,你做人可真坏,你明明清楚孤根本不在乎那劳什子楼兰公主,只不过想给同知大人献上几分真心罢了,还故意这样试探孤对你的真心。”
俞楼听完一把抽出扇子,扔在了矮桌上,没接顾南渊的话,反而一脚跨过顾南渊,直奔软榻和衣躺下,还往贴心的往里面挪了挪,只留给顾南渊一个冷酷的背影。
脑袋刚沾上枕头的那一刻,俞楼就睡了过去,刚才顾南渊在他面前一顿输出,上下嘴唇一碰,叨逼叨叨逼叨的,吵得他脑袋都大了,与其和这个疯子发疯,不如好好睡一觉。想着,俞楼就沉沉的睡去。
直到听见塌上那人平稳的呼吸声传来,顾南渊才彻底反应过来俞楼居然真的直接忽视他的话,扔下他睡觉去了。
顾南渊抓了把头发,被气笑了。
他发誓,他真的很久没有遇见这么有趣的人了,顾南渊从后面盯着俞楼的背,俞楼长得清瘦,正直夏季,单薄的衣服下勾勒出他的腰线,明明挺高的一个人,这时候侧躺在软榻上却显得小小的一只,没了清醒时的冷漠和生疏感,反倒生出些让人怜爱的感觉来。
顾南渊的视线忽然落在了俞楼纤细的脚腕上,要是往那儿戴个小银链子,会很好看吧?
许久,顾南渊看够了,脱了外衣就上了软榻,一开始他和俞楼还隔了小段距离,但他就像是犯贱一样,一直盯着人家后脑勺看,想着这样纤细的脖颈要是被他掐断会是种什么感受。
一瞬间,顾南渊眼里的暴戾越发藏不住,越演越烈,仿佛已经预感到那脆弱的脖颈断裂时带来的快感。
顾南渊抬起手,堪堪落在了脖子上方,但却迟迟没有落下,许久,白暂的手换了个方向,搂住了俞楼的腰,顾南渊往里面挪了挪,整个人贴在了俞楼的后背上。
从顾南渊眼里爆发出杀意那一刻,就留了个心眼的俞楼此刻才放心的睡去,
意识消沉的那一刻还是没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
妈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