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提前来了?”秦宛州盯着在医药箱中翻找药品的顾晏清。
还带着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顾晏清不仅带来了小雅和沈若岚,还真带来了两个健硕的女保镖,佩戴上标志性的黑墨镜、黑西装,瞧着一个比一个能打。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硕大的医药箱,以及四个二十六寸行李箱。
“顺路给你带点慰问品。”顾晏清掏出一瓶云南白药,想起些什么,“那个所谓的经纪人呢?”
“纪姐三天两头搞失踪,多半又是去隔壁剧组串门。”温不言忿忿不平道。
纪怀玉根本不像来照顾秦宛州的,反倒像是来利用她名号扩充人脉的。
顾晏清本就不觉得纪怀玉靠得住,只叹口气。
“那你明天来送就好了,刚下班不如在家休息一会。”秦宛州嘴角微微上扬,溢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却又瞬间抿紧了唇线。
明明满心欢喜,却又藏得结结实实。
她不想顾晏清太累。
顾晏清没回话,偏身瞧了温不言一眼,对方立马十分识相地拉起满头问号的化妆师小刘一起出了房间。
“想见你,就来了。”顾晏清见门关上,才半蹲在秦宛州身旁,坦言。
秦宛州端坐在座位上,顾晏清蹲下后,她正好能看清对方精心打理过的锁骨发,连头顶处的两撮也卷了蓬松而恰到好处的弧度,发间藏着细碎的星光。
“你卷头发了。”秦宛州垂眼。
“嗯。”顾晏清应声,“看起来怎么样?”
“好看。”秦宛州边说边伸手拿起顾晏清耳边的一撮卷,缠绕在自己的指尖,对方发质不软不硬,手感极佳。
相比之前,顾晏清如今已直白太多,不再羞于表达爱意,反倒让她措手不及。
“把衣服掀开。”顾晏清冷不丁抛出句。
秦宛州:“???”
这什么展开。
“不合适。”秦宛州立马摆摆手,脸又挂上红霞。
这回轮到顾晏清满头问号了。
两人僵持了半分钟,顾晏清干脆自己动手去解秦宛州的衣服。
“晏清,这是在片场!”秦宛州咬着牙惊呼。
顾晏清这才明白秦宛州对她有天大的误会,加上怕把对方衣服弄乱,只能叹口气,温声道:“擦药。”
“你擦嘛。”秦宛州略显焦急地按下她的手。
“隔着衣服,不好擦。”顾晏清耐心解释。
“啊……哦,哦。”秦宛州方才察觉到自己想多了。
等到顾晏清看清秦宛州腰间的一片红痕,立马脸色一黑,本就漆黑的眸更显昏暗。
“又是她打的?”顾晏清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恼怒。
“剧情需要。”秦宛州感到一阵冰凉刺骨,喷雾正在生效,而腰际的痛感也更清晰。
顾晏清用食指轻轻按压药剂喷洒处,沿着顺时针方向打转,将药剂缓缓揉开。
“这些伤呢?”顾晏清注意到秦宛州腰侧后方的肌肤也有淡淡的浅粉色疤痕,只是看不太清,应当有段时日了。
她用掌心一一抚过这些并不明显的伤疤,耐心摩挲着它们的深浅与长短,像是要把它们牢牢地刻在眼里。
秦宛州适时握住顾晏清的手。
她总觉得对方这个动作很危险,比寻常的挑逗更让她失神。
毕竟谁都希望爱人爱自己的全部,包括缺点、伤疤,给予自己明目张胆的偏爱,而顾晏清怜惜轻柔的动作恰好证明了这一点。
“拍戏难免要受伤的。”秦宛州微笑着辩解,随即将卷起的衣角放下,遮住自己受伤的痕迹。
顾晏清眉头拧得更紧。
十分钟过得很快,两人刚上完药,没说几句便被于导助理叫了出去。
于青松卷着一册台本,敲击着眼前的导演桌,目光在顾晏清和秦宛州身上来回游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之前就想问,你是?”于青松的视线最终停在顾晏清脸上,语气平静。
“朋友,来探班。”秦宛州故技重施。
顾晏清配合地轻点头。
“有兴趣演戏?”于青松接着问,“我看你外在条件不错。”
先前林副导演找顾晏清问过,但对方没同意,于青松便自觉是因为林导名气不够响亮,若是他亲自开口,想必对方不会拒绝。
“抱歉,没兴趣。”顾晏清不假思索。
周围的工作人员同时愣住。
这人是不是不清楚于导是多大的腕?
“我就随口一问。”于青松扭过头去,强装镇定。
“你和你母亲长得像吗?”于青松瞄了满脸失望的林副导演一眼,随即抛出下一个问题。
他其实更好奇这点。
从外表来看,顾晏清和以前那个叫楚宁的演员相似度太高,极有可能有血缘关系。
“不太像。”顾晏清顿了好几秒,费力从牙缝中挤出一个虚假的答案。
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问她这样一个问题,但她始终不愿与他人谈及楚宁。
“那应该是我看错了。”接连两次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答案,于青松有些恼怒地皱紧眉头,不再理睬顾晏清,自顾自说,“准备下一场吧。”
“是。”工作人员应声道。
片场转眼又忙碌起来。
秦宛州和唐之理仍在拍摄对剑场景,顾晏清则和其余众人一起站在不远处旁观,不时低头,若有所思。
两把桃木剑反复对击交错,发出沉闷而厚重的击打声。
“医生老师,姐姐好厉害对不对?”小雅头一次看到拍戏现场,激动地扯扯顾晏清的手。
“嗯。”顾晏清回握住小雅的手,弯唇一笑,“很厉害。”
小雅尤其崇拜地望着秦宛州挥剑的身影。
一袭青衣随风舞动,飘逸而帅气。
“你怎么也来了?”
沈若岚感到肩膀被人拍了拍,吓得一哆嗦。
她转头一看,之前医院里那个装胃痛的女人正满眼警惕地打量着她。
“我……我是司机。”沈若岚本只是想亲眼见识见识电影的拍摄场面,哪想到会遭到温不言质问,忙编了个谎,“晏清姐驾照被吊销了,我替她开车。”
顾晏清挑挑眉,不解地看向沈若岚。
她为什么要撒谎?
“是吗?”温不言将信将疑地凑近沈若岚,她比对方矮了小半个头,气势却丝毫不弱。
“绝对是。”沈若岚咽口水,声音发虚。
温不言撇撇嘴,暂且作罢。
她依稀记得上回碰到沈若岚之后,自己倒霉了一路,希望今天不会受她影响。
沈若岚的眼睛时不时瞄向温不言,表面装作若无其事。
“你上回为什么抛下我走啊?”沈若岚见温不言没再刁难,脚下步伐暗戳戳地靠近了些,“那天我可尴尬了,‘患者’都跑了,我还在等候厅呼噜呼噜睡大觉。”
“上回……”温不言哽住。
不管怎么说,不告而别确实是她的错。
“临时有事。”温不言尽力找了个委婉的借口,“我看你睡着了,就想着让你再睡会儿。”
“哦。”沈若岚对这个答案不太相信,但也没办法多说什么。
沈若岚瞄了眼顾晏清,对方正和小雅聊着天。
“小雅平常在学校里成绩挺不错的。”沈若岚无聊地绕起手指,一圈又一圈,有话没话地寻找着话题。
“你怎么知道的?”温不言下意识问。
“我是她班主任。”沈若岚如实说。
“你?”温不言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眼里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与怀疑。
沈若岚倍感无语:“别看我这样,我的教学质量还是很高的。”
看对方这表情,沈若岚更加深知自己上次没给温不言留下多少好印象。
“我证明,沈老师绝对比其他班主任好。”小雅突然加入话题,竖着三根手指作发誓状。
沈若岚顿时有了些自信,眼神示意小雅细说。
“传说隔壁李老师会喷火,比沈老师吓人多了,沈老师最多只会请家长。”小雅不假思索地澄清道。
“具体说说教得怎么样。”沈若岚嘴角抽搐地提示。
“教得……”小雅略显委屈地望向沈若岚,“沈老师,这个评判标准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她尚且认为自己还不够格评判老师的真实教学水平。
好好好,沈若岚心死地闭上眼。
果然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温不言见沈若岚连续吃瘪的表情,哑然失笑。
“行了,知道你是个好老师。”温不言轻轻拍拍沈若岚的肩膀。
“那可不。”沈若岚轻哼一声。
两人打打闹闹吵了半小时,小雅随机加入话题,顾晏清则一直盯着片场中央的秦宛州。
尤裳忻走到顾晏清身边,没事人似的坐下,悠然自得地翘起腿。
“有事吗?”顾晏清拉起警戒线。
“没事,找你聊聊天。”尤裳忻挂起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
“我们应该没有聊天的必要。”顾晏清挪了挪凳子,适当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么冷淡吗?”尤裳忻哭笑不得。
“有话直说。”顾晏清不喜欢尤裳忻这个人,她所见过的人中多的是三分真七分假,但这人偏偏没一句实话。
“你们在一起了吧?”尤裳忻凑到顾晏清耳边,极轻声地说。
顾晏清一颤,没接话。
尤裳忻暗紫色的蛇瞳缩了缩,饶有意味地周旋在顾晏清与秦宛州之间。
“能不能帮我个忙?”尤裳忻继而道,“我帮了你,你也帮帮我。”
“你帮了我?”顾晏清有些嫌恶地瞧向她。
尤裳忻大大方方地点头:“不然以你的个性,你们得进展到什么时候?”
顾晏清双眉紧皱,细细观察尤裳忻的表情,似乎在认真分辨她接近自己的真实目的。
“放心,不会让你有什么损失。”
“你说的话可信度太低。”
“哎呀,别这么说。”
尤裳忻嘴角高高扬起,挂上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