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舟打扫好厨房后，找了药箱，帮阿常木包扎。

    “疼吗？”阿常木粗糙的手掌抚上沈沉舟的手臂，沈沉舟手臂病态的惨白，上面的疤痕触目。

    沈沉舟为方便打扫卷起的袖子忘了放下，而他刚刚受伤的手掌也还在流血。

    沈沉舟一言不发，心中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他心里有话，但倔强的恨不肯让他示弱。

    “疼吗？”阿常木习惯机械的问同一个问题，没得到答案就一直问下去。

    在被一遍遍的逼问下，沈沉舟心中的防线，他建起的堤坝，逐渐的崩塌。

    “妈，你总说我和爸长得像，那现在呢？我是不是和他不像了？”人在甘愿坦白委屈时，另一种变相的刑罚就鞭挞在了身上，是抽出了眼泪，让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砸。

    “你恨父亲，所以恨和他长的像的我，如今我毁容了，你还恨我吗？如果还恨，是因为我偷走了你的梦想吗？”沈沉舟的情绪堵在喉咙里，让说出的话变得断断续续。

    “我……”阿常木面对沈沉舟这样直白的问，她看着沈沉舟手臂上的伤，证据就在眼前，她难以狡辩。“都恨。”

    沈沉舟没为他身上的伤讨个说法，没问一个母亲怎么可以那么肆意的伤害他的儿子，他只是说：“我明白了。”

    ……

    阿常木带给沈沉舟的痛苦，更像是一种上瘾的毒药，如今要戒掉，势必不会太好过。

    阿常木走了，海边的房子沈沉舟也要赶快收拾出来，好让新人搬进来。

    接下来的时光，沈沉舟唯一的打算就是守着弟弟的房子，等弟弟来带他走。

    如今，所有人和沈沉舟的界线显得都无比的清晰，沈沉舟此时完全的属于了自我，可他的本体却无力撑起他的精神。

    ——

    没能为沈沉舟做点什么的郜楠飞，他心里总是蕴含着一种冲动，一种亏欠。

    但上天总是会更偏爱幸运的人，所以，很快……

    阿常木离开海边的房子后，回到了和他丈夫的家，那个害死他二儿子的后爸，她的现任，阿常木要把他大儿子的钱统统给了那个混蛋，为求和他的天长地久。

    但钱很快被吴戾花完，没有爱做底牌，阿常木连谈判都不够格，她的日子又陷入水深火热，阿常木此时唯一的希望，只剩他最恨的大儿子。

    沈沉舟在一个昏昏沉沉的午后，酒精已经使他快变成了骷髅，他愈发的消瘦，他还是不肯吃饭，只是喝酒，他不是在求死，他只是在求沈时砚带他走。

    直到一通电话打破了这样的死气。

    “沈沉舟，你在哪呢？饿了吧，妈去给你做饭。”阿常木双手握住手机，像死死的抓住救命稻草那样，她很着急，很恐慌。

    “妈，我的钱买不起你的一顿饭了。”沈沉舟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只有散钱，至于手机里的余额，也就只够再喝几顿酒。

    “你还有多少？”阿常木问。

    沈沉舟没察觉出阿常木的不对劲，沈沉舟早喝懵了脑袋，连白天黑夜都不清楚。

    沈沉舟想的很费劲，思考好一会，他才说：“两……两三百。”

    “不够！不够！他会打死我的。”阿常木急出了眼泪，话语中满是哭腔，身体不自主的颤抖，让她站不稳，只觉浑身发麻，脑袋阵阵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