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很久没回过建在半山的宇智波大宅了,这次父亲叫他回来就是专程受训挨骂的。
他来时,父亲正在吃早餐。
奇楠木餐桌上父亲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惊鹿那件事经过润色被传的沸沸扬扬,有说他专横跋扈的,公子哥糜烂的生活已是他最寻常的标签。
声音最高的版本就是,惊鹿只是看了他一眼,便遭到了他授意的报复毒打。宇智波纯黑的底色也被顺藤摸瓜,又在扒出来。
“我不想听你们之间那些是是非非,我看你最近太过放纵了!”从上一次在公寓被他撞个正着,到宴会上的颠鸾倒凤,现在又是打人。
田岛抑了口气,斑好久没见到父亲这么阴沉的面色了。以往比这炸裂得多的绯闻屡见不鲜,父亲从来不太理会。
“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
“你的处理方式是什么?”报纸被摔得巨响,好像震碎了五脏六腑。
田岛道,“好不容易说服你放弃了那些用命在赌的运动,我以为你准备好了,该是面对承担责任的时候。然而呢?”
“我就不谈你拂了我的颜面了。以前为你安排的联姻对象,好歹还会敷衍的去见一见,现在反却倒行逆施,联系都未联系加藤会长的孙女!还是你在公司习惯了发号施令,连我的主张都擅自作主了?”
斑没有对父亲不敬,他只是不想走进婚姻。
斑的格言中,亲情重要过世上的一切,而结婚意味着,他的生活中多了一个角色。他不想轻易和一个陌生女人,被责任捆绑在一起,他不想外人踏入他的世界。
尤其他们还要共同孕育子女,他连他的母亲都谈不上认可,怎样保证一定会喜欢有她血统,身影的孩子呢?
虽然这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但现在正是他接手集团产业,施展抱负的时候。不过以前的他,大概会做下表面功夫,他总有不合适不喜欢的理由,父亲知晓他故意为之,也不好发作什么。
他的想法没有改变过,现在又再增添了一条。父亲和对方家人通讯见面就会知道,他根本没有打算能够瞒过去。不联系只是怕他家里那只小狐狸又会不高兴,要撅着嘴巴朝自己挥爪子。
田岛不否认儿子的功绩。“即便我们宇智波家现在如日中天,辉煌如果不能延续下去,结局只有衰落。你不是把柱间视为对手吗?他的女儿都会读书了!尽管这不代表他们千手家在未来就能超越我们,但这件事上你落后了,作为宇智波家的继承人还一无所出!”
说来说去,父亲主要怪他‘不务正业’,惊鹿被打的事成为了点燃炮仗的引线。
一年一年,父亲逼婚逼得越来越紧了。特别是这一次,尤为汹涌。
田岛给斑的手机发去了一条消息。他道,“这是御幸市政部长的女儿,御幸小姐的号码。御幸家是火之国的元老重臣,三代都是军人出身,在防卫部任职。难得她父亲,御幸部长欣赏你的才干。如果他满意的话,这门亲事便十有八九了。”
“这里面的含金量不需要我多述。商人这条路上我们已经走到了头,权利才是真正的硬通货。那才将是宇智波家的鼎盛时代。佛间那个老家伙一直想要跻身进政界,如果我们能够与御幸家联姻,就等于得到了入场券,抢得了先机。若能掌握军事背景,那么千手家再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因为他们只有仰望的份。”
“见面的时间约在这周五中午,公司的事你提前安排好。”田岛再三强调这场联姻的重要性。“你也该收心了,就当给你弟弟做个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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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地点都明明白白压下来,就像是父亲有意堵死了他的下一步,他也只能奉陪了。
况且,御幸部长的面子他还是要给几分的。
餐厅大约是父亲的秘书负责预定的,看起来用了心。
这是一家传统的情人餐厅,不过格调布置避免了沉闷。整体采用蓝色主题,充满了异域风情,像水之国的海岛边。可惜的是,火之国没有海。
提琴声悠扬婉约,墙边桌上鲜花满簇,还有很多艺术元素的小摆件,斑觉得云乐一定会喜欢。
御幸小姐很守时,她穿着一件有蕾丝花边点缀的大V领衬衫,下身是深色短裙。妗雅干练,美得大大方方,看样子是从职场直接过来的。
斑开场就说了抱歉,“似乎占用了你的午饭时间。”
“我在去年的酒会上好像见过你。”她凭着父亲向她说明自己的安排后,在网上搜索的照片认出了斑。他的凌厉与狂邪比照片更具有压迫感,帅但没有温度,是近距离见到他后,御幸的第一印象。
假如是记忆力过人的辰彦,说不定还能记得,斑是完全没有印象了。他帮女生拉开座椅,就礼貌方面,斑还是颇有绅士涵养的。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我们算是同病相怜了。”他说,从这样一双削薄的唇说出来的话语,理应是要迷倒不少人的。
“同病相怜?”御幸小姐抚着裙子坐下,发出一声疑惑。“为什么这样说?”
“御幸小姐不乏追求者,今天一定也是被鞭策驱使,来完成任务的吧?”
一个‘也’字挑明了一切。御幸将浓密如藻的波浪长发捋到耳后,显出来的,耳上珍珠的优雅光泽更加映托出她的光艳。
她明白了斑的话音。她人才坐下,他就开门见山,自己的到来是完成任务,没有娶妻的意愿。说得这样干脆,好像就连作为朋友,尝试的阶段都不想展开。
而他又把她的追求者说在前面,给足了她颜面。以退为进,委婉的拒绝了和她发展的可能。
可惜了,本来看了他八卦咨询,她还挺欣赏这位有些危险的总裁先生。毕竟从内里到外表,他都一个让人没理由拒绝的男人。
御幸也无意强求。她耸了耸削肩,看得出来不仅修养良好,她还是位洒脱的小姐。“如果这里的菜好吃的话,至少收获了一顿好吃的午餐。”
“据说女人大多偏爱甜品,不知道这里的点心水平怎么样。所以我准备另外一份小点心。”
一顿饭的价格太轻,这是斑让秘书去买的,算是他的赔礼。这就好比一单生意,两方父亲已然达成了合作,怎么说都他这个毁约的人不妥。
另一方面来日方长,宇智波和御幸家将来还会有利益输送。斑不想把事情办的太僵。
“这道餐前点心分量很重哦?”御幸看了一眼袋子上的标志。传闻斑做事雷厉风行,处理小事一样大气漂亮,滴水不漏。
不过这些名牌包包,她衣帽间里也不缺。
御幸没有再推辞,就留作一个纪念吧。
她也不需要再有负担,轻松吃完一顿饭,准备离开时斑道,“需要我兜个圈子送你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御幸还要提着她的‘纪念品’,她中午出来时正好没有开车。
他们一起来到露天停车场,黑色的库里南在一众车子里展露锋芒,有着神秘又冷漠的色彩,就像它的主人。
斑远远开了锁。
御幸走到车前,透过车窗看到了坐在副驾位上的小红帽泰迪熊。
宇智波家的背景她也略知一二,大概任何人的第一眼都会和她一样意外,回过神来再发笑。这是只有女孩子才会干的事情。
这么一抹可爱的艳色,就像它心底唯一柔软。车身为它挡住了烈日的炙烤,光溅洒在小熊可爱的脸上,很难说是冷酷的它保护了小红帽,还是小红帽成为了他的温柔。
“原来是这样!”
“什么?”斑不知她忽然之间笑什么。
她以为他是雄鹰一样的男人,更喜欢享受孤傲。毕竟自己这等家世,向往和不向往婚姻的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御幸扬眉笑道,“看来你的位置上已经有人了,我还是叫司机来接我吧。”
斑看向他的车子,大概是车前摆放的那一排迷你小玩偶。
辰彦就不止一次嘲笑过它们,上次坐他的车子和泉奈他们去吃饭,还在他面前和她通话。
“你女朋友号码是多少?”
“干什么?”一直目视前方的斑给了他一个眼神。
“我给她发消息好了。”辰彦在好友搜索栏里操作了一通,’千手妹妹‘蹦了出来,是他给云乐的备注。
他对着其中那个肩扛大剑,穿着恐龙套,表情却像奶狗的小王子拍了一张特写传过去,接着发送语音道,“千手妹妹,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它的主人就坐在他旁边的驾驶座,半米都不到。斑闻言质疑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向我要?”
“你又没有话语权。恐怕还要被盘问,是不是送给其他女生了。然后碰个手还要看脸色,太麻烦了。”
斑神色一如既往的冷然,内心却好像无法辩驳。只听他对着手机说,“那就谢了,周五你也来吧,我请客。”
辰彦把云乐回复的消息给斑看。“我要拿走了。”
“我还没有同意呢。”
“你的主人同意了。”
“别想碰我的东西,你自己去买。”斑捍卫着他的小玩偶,她送给他的东西,谁也别想从他手里抢走,碰都别想碰。
“我又不是要洗劫你全部,我只拿这一个去放在阿瞳办公室。”
“一个也不行!”
到了地方车子停下,他们又围着‘小王子’展开了一轮精彩纷呈的争夺战,直到泉奈过来敲车窗,自从高中毕业就没见过这种幼稚的争抢画面了。
“不许你欺负我哥!”他肯定是站在哥哥这边的。
辰彦最后还是没有拿成。望着一只趴在那里炸毛的萌萌小狮子,他连连摇头叹道,“假如倒退十年…不,一年就好了。谁会相信这个东西会出现在你的车上?”
哼。斑在心里不屑的哼出一声,人是会变的。
自从上次闹过分手后,它们就出现了。斑起初比辰彦还要不适应这些和自己格格不入的无用东西,抗拒的话,她又不开心。
她每次和朋友逛街,看到喜欢的就会买一两个回来给他。也许她只是想在梦醒,回到他们的现实以前,在他世界里留下更多痕迹。
慢慢越来越多,看习惯的斑觉得,这些小玩意就如某人,倒也挺讨巧的。
其实不光是车子,斑家里属于她的气息也越来越多。
他的衣柜里多了她的小熊睡衣。日常衣服倒是不多,只有换下来没有拿走的一两套;盥洗室里她临时的杯子牙刷,早晚面霜;连他的收藏间都不再只是武士刀的领地,被她的杂七杂八的画具占据了一半。
这个天晴云朗,露台外有鸟鸣啁啾的周六早上,云乐坐在宽大的主客厅画画。
窗外是高楼林立的都市,画架前把睡衣系成披肩的她,却好像把他带到了有泥土芬芳,蝴蝶曼舞的恬静山林。
澄澈的煦色透过落地窗披在她身上,她素颜的纯净肤色,泛着莹然的光辉,为暗调的室内映起一室柔和。
“我说过了,不可以乱动!”云乐奶凶奶凶地指挥着他道,“左边那只手,搭在沙发扶手…”
“我为什么非要当你的模特不可?”斑嘴上这么说,还是配合她抬起手臂,身体稍往后倚,摆出了超越预期的慵懒与架势。
“我是和扉哥说,要和饼干一起写生才住在外面的。”
听见这个名字他脸上就不免暴露出心底的恼火。
气恼的斑没有注意到,他说扉间居心叵测时,云乐只含糊的替兄长解释,再没有先前那样十足的底气反驳过去。
“请模特先生注意表情管理,不要那么凶,肌肉都紧绷起来了。”她言归正题,化身专业导师道。“对!就像你平时那样子!右手放在裤子上,往下拉一点,谁要求你系扣子了?”
他一喜一怒,举手投足间用相机定格下来,每一张都像一幅艺术品。她可以永远相信斑的颜值,但他的人就是偏要愚弄她,看着她着急。
让他调整裤子,倒是如她所愿,露出了流畅得令人没法不作遐想的髂前上棘,可是连里面的内裤边边也一起整理下去了。简直不明白人家想看什么。
云乐差点就亲自上手指导了,又想以往不是被反压,就是被反压的结果。意识到这是个圈套,过去就是羊入虎口,她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只好持着笔对他指指点点。毕竟她的腿现在还有些软呢…
“腿的角度向外打开,腰再挺一点。”
“右手不能是死板的放在小腹上,拇指勾住裤线,最好自然些,比如往外动起来一点点…”
斑道,“你直接说,露出内裤就好了。”
被一语道破的云乐清了清嗓子。“好了,我要开始了!模特先生不可以再动了哦!”
她最近画的都是素描类,还偏要让他做她练习的模特。
斑先前只见过她画油彩画。他对艺术不甚了了,也不了解她喜欢和擅长的是哪一种派系画风,但他合理怀疑,她完全就是以公谋私。以画画之名,对他行调戏之事。
说什么要练习肌肉,让他摆出限制级姿势。上次甚至要他做出跪在地上,两腿岔开的姿势…虽然最后他也在床上找回了自己的尊严。
大学时候有专业课,雕像抑或人体模特她都画过,也有向其他学院借来的模特,同系女生很多都直呼很帅,她却全无杂念,专心致志地想着透视结构。
炭笔在画纸上写出沙沙声。每画两笔,她炽热含水的眼瞳就看向他,泛起绯色的脸颊仿佛都在发烫。
斑坐在阴影里,超绝身材真的复刻出了黄金比例。他的腿很长,臀也翘得饱满,就连手臂的线条都充满了狂野的力量。
顺着腹直肌一直往下跃过小腹,短裤下狰狞的嶂岭总是让她心猿意马。
云乐咽了下口水,再慢就要流下来了。
乖乖充当猎物,坐以待毙不是斑的性格。
不知道云乐的思绪沉浸在了哪,沙发上的人不见了,她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发现。
直到嘲弄的尾音在她耳畔响起,她才发现她的模特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怎么就只画出这么一点。”纸上只起草了一个粗浅轮廓,和白卷没什么区别,她却对着模特看得那么入神。
“我想你不会打算拿‘它’回去给交差吧?这对扉间来说,恐怕是个大‘惊喜’”
那当然不行了。什么人体素描需要她们深更半夜来画。好在她凭着热爱,日常闲暇也会画一些,可以用来充数。所以她要带着画板出来,有些画具就干脆放在这了。
云乐反驳斑调侃自己成效低。“艺术要用心描摹,你不懂了吧。”
但是她真的想把他的每一帧都画下来,她坐在画架前道,“我要努力创作,百年之后,凭借《斑斑的微笑》《浴缸边的斑斑》这几幅画,说不定我也可以成为出现在拍卖会上的知名画家呢~”
“我可不想靠这些作品出名。”
其实斑倒也不必担心。她的梦想有些遥远,因为她连他的脸都不能画出来。而且越是深入观察,云乐越是觉得,她还原不出他的魅力。
他翻看着云乐的画夹,她的业余时间大概全部拿来偷窥脑补自己了。
里面全是黑白色,有穿着西装的他,有他和他退役前的赛车。当然,穿着浴袍,或者半裸的他更多。
它们细微到每条轮廓的排线,每块肌肉的明暗投影,都好像被赋予了他的灵魂,鲜活如生。那大概就是她的“心”。
即使没有画出他的脸,用各种角度留白,掩盖了发型容貌。一看这宽肩窄腰,散发着浓烈雄性气息的身材,这欲野的裤子就知道是他。
还有几张不晓得她什么时候偷窥的,一边慵懒的衔着烟,一边解开皮带的他。而画只到他似扬非扬的薄唇,与不羁的烟。
“我要考虑收你版权费了。”斑的轻哂不知算不算对她画技的肯定。
他哪次没有收‘好处费‘了。云乐低声腹诽,她像在哄幼儿园的小朋友,摸一摸他的脸道。“好了,奖励一朵——”
她用一支彩色铅笔,以粉色的果实为蕊,围绕着它在斑的胸前画了一圈花瓣,最后在旁边的胸肌上留下一行行云流水的签名,外加一颗小红心。
“——小红花!云乐著!怎么样?”
她的笔触轻柔流畅,虚实变换时挑逗他心底痒痒的。
云乐扬眉自豪间,将斑拉进自己宣布道,“我已经签过名了,你只能当我的模特。”
“呵。”斑薄唇弯出讥讽的弧度。除了她,谁还享有这样的特权。“看来我也要还礼才行了?”
“啊,说了你不许乱动!我不要草莓!”
“那就麻烦把出场费用结算一下。”他特别加了重音,还有花的费用。
“画还没画几笔就要’费用‘果然是恶霸。”
“狡猾之人就要狡猾对待,可不要说我卑鄙。”
才刚冲过的澡是白洗了,斑还原她画上的场景,解下了裤子,遭她嫌弃过碍眼的n裤彻底扔掉了,里面狰狞的wu体终于重见天日。
他深邃的眉眼真的很好看,垂睨中皆是炽热的y火,可惜她无法将它展现在出了这扇门的世界,她的笔触亦不足以恢复出他千分之一的魅力。
交jing厮磨的间隙,云乐wen上他的眼睑,wen过他高挺的鼻梁,在燃烧中用双唇描摹过他的轮廓,镌刻进她心灵的画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