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云乐干了一件大事。

    她几乎没经过什么考虑，就查找预约了店铺。

    斑常常说礼尚往来。前不久她在他胸膛上涂鸦，还狐鸣枭噪地签了她千手云乐的大名，现在就有来有往，把斑的名字永远的写在她胸前，让时间也无法抹去。

    她将斑名字的首字母，纹在左侧r房上。红色心跳波动的尽头是代表他宛似火焰般，恣意燃烧的名字。

    她理想的位置其实是锁骨下窝，或者胸骨之间，但就像她对斑的爱情，隐秘而炽烈，只能把它藏匿于这狭暗的小地方。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快点吹几个彩虹屁听听！”

    “倒是还不错嘛。”斑眉梢轻耸，他隔了半秒才给出一个勉强的评价，语气尽量让人听不出太大波动。

    隔着视频微糊的画质，云乐都看出了他眸里藏不住的惊喜。真是个不坦诚的男人，任何时候都要傲娇一下。

    “不过还是要看一看实物，才好评价。”

    “少来！”谁不晓得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云乐最近有件烦心事。

    就在她搜索着各种百科问问，翻查着曾与此时此刻的她一样焦虑忐忑的姐妹，她们的症状时，扉间敲响了她的房门。

    “又不舒服了吗？”扉间见她闷闷不乐的小脸以为是她生理期的老毛病，小腹又痛了。“我叫荣婶煮了红枣牛奶茶，趁热下来喝一点！”

    云乐经期前两天总是不太舒服，有时甚至痛的两眼发晕，冷汗直冒。扉间每次都记得叮嘱她注意保暖，有时还会送药送糖水。

    她现在倒是想要那种坠痛的感觉，可是来都不来。

    它已经迟到4天了，先前最长一次迟到2天,她都七上八下，辗转难眠了。虽然他们都采取了措施，她测试了五次的结果，全是在安慰她无风无浪，但据说早期结果不一定准确，她还是心乱如麻。

    “又是红枣。”云乐最不喜欢吃枣子，在她烦躁的心情下，这种讨厌的情绪又被放大了。

    “它能够帮助你治愈身体最重要。”扉间特别让荣婶加了奶和其他用料，尽量做成她喜欢的口味了。桌上还有他的一碗，扉间陪她一起喝。其实她了解，他并不喜欢吃甜的。

    他道，“这两只碗我待会会直接洗好，你去休息吧荣婶。”

    “锅里还有一些，我盛出来保温了。那就麻烦二少爷了！”

    荣婶知道她的口味，没有做的很甜。就当以毒攻毒好了，接姨妈快点来。她试了下温度没有太烫，直接一口气干完了一碗。

    “要不要给我？”扉间一边将近于自己的纸巾盒递给她，一边示意。

    荣婶真是舍得放料，她碗底还有很多去核的枣肉。以往的云乐会避之若浼的把它们分出去，从小到大她也不是没这样干过。

    她躲不及地将碗端过去，又立即收了回来。一反常态的，不知想起了什么。

    “那个……”云乐看着无微不至的扉间，磕磕绊绊道，“我想吃完！”

    “这样最好，知道它有益你的身体就不要那么任性了。要不要帮你再盛一点？”她盯着自己，好像发烧一样。在他眸光里，脸颊浮现出一抹薄粉。

    “不用了！”云乐局促之间，埋头苦吃，舀了一大勺，避开了与他眼神交汇。

    嘴巴里枣子的味道让她如同嚼蜡，他简直想要毒死她。

    餐厅里一时间只有碗勺相触的声音。

    她前几天听见扉间好像在说选址的事情，电话那边还说，调研之类。

    云乐找了一个话题，“你最近在忙着选地吗？”

    “嗯，有一些打算。”他交付任务的下属做事周详。扉间重点在于选取一个适合的位置。毕竟他的专业和艺术隔着山。下属竟连市场调研报告都做出来了。提醒他数据说明，画廊前期投资高收益慢，要做好回款缓慢打算。

    经济回报倒不是扉间首要考虑的，他要的收益是她开心。

    “又要开新公司了吗？还真是蒸蒸日上呢？”

    扉间没有回答。他喝一口奶茶道。“对了。你有没有闲置的作品？公司计划赞助一个公益艺术展，我打算捐赠几幅画。”

    云乐明白这可以帮她制造知名度，不过她最近的作品都是斑的素描。别说不方便，就是别人看不出模特，她也不舍得把‘斑斑’送出去。

    “到时候再说吧。”

    人命关天。她现在只想姨妈快点来。不过好在隔了一天就如她所愿。当然，这不影响她化紧张为愤怒，将斑大骂一顿。

    **

    又是一个周六，又是被男朋友帅到的一天。

    斑今天没有开他的库里南。他要和辰彦他们一起去参加摩托车爱好者们自发举办的公路野车赛。

    他的摩托车都和其他车子一起，停在郊区别墅的家里，平常基本不开，有时候泉奈会兜兜风，替他们掸一掸灰。因为有限的空闲都投入在了赛车上，摩托也就是业余玩玩。

    云乐当然不想错过现场，他视觉的盛宴。

    在她学校门口，斑近乎勒索的向她索要号码那次，他就是骑着摩托。可是他并不像黑夜骑士，而是把夜撕碎的恶魔。

    不同的是，云乐胆怯的手不再无处安放。怕，就搂紧他，他结实温暖的身躯会为她驱赶走一切不安。

    她抱着斑的腰，和他与滚滚低鸣声一起穿梭在风里。车子才出骑出500米，就仿佛炸街一样，吸引了所有瞩目，又将它们从她身上远远甩开。

    比赛时间在晚上，起始地是空寂的公路周边，晚饭加宵夜都只能野餐了。云乐决定买点吃的带过去，她在群里问了每个人的口味。

    这间华丽中古风的百年小楼里，其实是一家颇有名气的咖啡厅，它的招牌是香蕉巧克力蛋糕，就在斑的公寓附近。云乐和泉奈辰彦他们却一致都很喜欢他家的汉堡，平时他们来斑这聚会也经常会吃。

    “你在这等我一下。”云乐下来后摘下了头盔。

    斑要和她一起进去的，云乐觉得还要停车比较麻烦。“汉堡应该很快的，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很帅的车子呢！好像是职业车手的机车一样？”咖啡店二楼，靠窗边的森乃太太从方才还远时就注意到了那酷飒的车，和坐在上面的男人。

    一身黑色机车服的他好像比那车子更加吸睛，店前来往的路人都不禁侧目回眸。

    “以前看电影觉得很浪漫，现在就觉得很危险。老公呢，还是稳重踏实一点的好！”

    “不知道这又是哪家的少爷。我妹妹的儿子就刚买了一辆这样的摩托，瞧着比他这辆简单些，还花了300万呢。”

    “那倒也不一定，谁知道身上背了多少债务呢！”

    大家跟着她眼神望过去，顺着话题又聊起来。六人桌中，水户的位置靠近过道，桌子挡住了大半部分玻璃窗，她只能看见黑色的机车上坐着一个人，和他踩在地上修长的腿。他调整着皮手套，似乎在等人。

    成功男人背后的贤内助比男人们更忙碌。这样的茶会每周都有，今天特别是为了恭喜她被选为女性协会会长，过几天还要与其他太太们一起吃饭。

    水户无论何时都是这样端庄得体。她轻饮下一口果茶，放下杯子时，她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短裤，上身是同色短款上衣的熟悉女生进来，直接走到了前台。

    她平常在家时都会将捣乱的头发绑成一个慵懒的麻花辫。现在披着头发，也不影响水户对她的熟悉，正是她家的云乐。

    二楼装潢中间部分是镂空的，可以从店门口看到前台。

    她也约了同学朋友过来喝下午茶吗？不知道她的朋友到了没有。

    水户想过去打个招呼，却见她转身打起了电话。

    接着就见方才坐在摩托车上，太太们话题中心的长腿主人走了进来…

    云乐进来就到了前台，她想再给斑买份轻食沙拉的，健身的人应该会喜欢。“你好，我要两份面包布丁，三个辣酱碱水肉汉堡，一个芝士凤梨汉堡，两个焦糖…”

    “不好意思！”店员歉意道，“凤梨今天卖完了！您可以试试猕猴桃，也是有水果味道的！还有奶油三明治款！”

    “请等我一下…”

    凤梨是泉奈要的，云乐给他发了消息，他大概有事情没有及时看到。她不清楚他是否喜欢猕猴桃，还是要换成什么。只好把斑叫进来，让他这个更了解泉奈口味的人来代他做决定。

    “怎么了？”他看到云乐拨过来的电话就进来了。

    他们站在收银台前交涉了一会。

    他的手搭在了云乐肩膀上。

    水户视野里还有走道与护栏之间的空地。他身上包围着神秘色彩此刻更浓了，她看到的信息只有他挺拔的身姿，以及张扬不羁的发尾。

    他带着沉重的全罩式头盔，长相肤色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从他潮流的审美风格判断，年纪和云乐应该差距不大。一看就是位潇洒爱玩的酷哥。

    要说的话，他的头发和柱间比较起来还短一点。不过并不像柱间的头发那样温和沉厚，它们就像天生反骨不甘屈服，桀骜不驯的恣意飞扬着。

    交涉期间，他推开了墨色的镜片，水户看到了一双被黑更加幽深的眸子。

    **

    这个周五聚会的主题是泉奈请客。他说要谢谢云乐的三明治。

    餐厅在公司附近，距离斑的公寓也很近，到千手大宅约莫要25分钟到半个小时，回来还需要同样的时间。

    他们在停车场散场时，辰彦看着要往反方向兜圈子送云乐回去的斑，直连连摇头。

    “你的新作我还没有看过。”车子已经开出了两条街，斑还在讨价还价。他日常驾驶也是四平八稳，不过云乐觉得今天大概率是最慢的，果然又是一个红灯拦路。他道，“不然你就去我那里好了。”

    他嘴上云淡风轻，好像若无其事随便一说，手上的力气却好像要直接把人拉回家。10岁的小孩子大概都不会这么幼稚了，云乐使了些力气才抽出来，“好啦，辛苦你了！下次给你坐三明治，限量款的！”

    “我有个东西给你看。”

    虽然她也很想上这个当。云乐道，“没有办法，最近经常夜不归宿，感觉扉哥都在怀疑我了…”

    这也不能怪扉间。大学毕业前，她一直是家长眼里乖乖女，除了学校或同学组织的旅行，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玩得很晚都是偶尔才一次。

    自从她工作后，同事隔三差五就约她吃饭，同学轮流‘失恋’，睿智的扉间起疑也不足为奇。

    镜子里的斑缄口不言，云乐握回他的手，谁让宇智波和千手水火不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