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连续三晚被同样的噩梦惊醒——梦里那只玩具熊的眼睛会变成真实的眼球,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第四天清晨,她终于忍不住把玩具熊塞进了衣柜最深处。
"怎么了?"早餐桌上,许时敏锐地察觉到妹妹的不安。
许安搅动着碗里的牛奶麦片:"哥哥,你觉得玩具有可能...活过来吗?"
许时放下筷子,灰蓝色的眼睛直视她:"...熊?"
"你怎么知道是玩具熊?"许安瞪大眼睛。
许时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银色铃铛,系在许安手腕上:"...危险时,摇。"
铃铛冰凉触感让许安稍微安心。她不知道的是,这个铃铛和陆铭给她的哨子一样,都是许时特制的警报器,连接着他房间里的监控系统。
当天放学后,许安发现自己的房间被彻底打扫过,那只玩具熊不见了。
"叶琴姐姐,我的小熊呢?"她拉住正在整理书桌的女保镖。
叶琴动作一顿:"夫人说太旧了,拿去清洗。"她顿了顿,"小姐最近睡得不好?"
"有点做噩梦。"许安犹豫了一下,"叶琴姐姐,你相信玩具有生命吗?"
叶琴的眼神瞬间锐利:"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感觉小熊有时候好像在看着我。"许安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叶琴蹲下身与她平视:"小姐,这栋房子里所有东西都是为了保护你而存在的。如果有什么让你害怕,一定要说出来。"
许安点点头,却没注意到叶琴转身时眼中闪过的冷光。
夜深人静,许家地下储藏室。叶琴戴着橡胶手套,正在解剖那只玩具熊。填充物被一点点剥离后,露出了藏在心脏位置的微型装置——一颗正在规律闪烁的黑色晶体,像极了人类心脏的跳动频率。
"果然..."叶琴用镊子夹起晶体,对着灯光观察。晶体内部有液体流动,在特定角度下会呈现出蓝灰双色,与霍斯璟的异色瞳一模一样。
她刚要把晶体放入铅盒,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咔哒"声。叶琴闪电般转身,枪已上膛,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储藏室。
"错觉吗..."她皱眉,转身继续工作,却没注意到地面上多了一串湿漉漉的小脚印,正无声地向她靠近...
与此同时,许安在浴室洗手时,突然发现镜中的自己没跟着做动作。
"咦?"她凑近镜子,伸手触碰镜面。指尖传来的不是冰冷的玻璃触感,而是某种柔软的、有温度的屏障。
镜中的"许安"突然笑了,那个笑容陌生又熟悉:"终于注意到了?"
许安惊得后退两步,差点摔倒。
"别怕。""镜中许安"轻声说,"我就是你...或者说,是你以为的那个'原著许安'。"
"你...你能出来吗?"许安颤抖着问。
"暂时不能。""镜中许安"摇头,"我们的灵魂正在融合,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你不该碰那对发卡,它们会加速这个过程。"
许安想起藏在枕头下的蝴蝶发卡:"为什么?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引魂器。霍斯璟不是人类,他是'守门人',负责维持世界线的平衡。""镜中许安"的身影开始变淡,"听着,我自愿沉睡是因为..."
话未说完,镜面突然恢复正常,映出许安惊恐的倒影。浴室门被敲响,容凌担忧的声音传来:"安安?你在跟谁说话?"
"没、没什么!"许安慌忙打开水龙头,"我在练习唱歌!"
那晚,许安辗转难眠。枕头下的蝴蝶发卡像块烙铁,让她无法忽视。最终,她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房,打开电脑搜索"霍斯璟"。
搜索结果寥寥无几,只有一条三年前的慈善晚宴报道中提到"霍氏集团小公子"。照片上的男孩约莫五岁,黑发黑眼,与那个异瞳少年毫无相似之处。
"奇怪..."许安正想关闭页面,突然注意到照片角落里有个模糊的身影——一个戴兜帽的人,隐约露出一蓝一灰的眼睛。
鼠标刚移到那个位置,电脑屏幕突然闪烁起来,所有窗口同时关闭,只剩下一个黑色对话框:
「你在找我?」
许安吓得差点尖叫,书房门却在这时被推开。许时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个全新的玩具熊。
"哥哥!"许安如见救星,"电脑坏了..."
许时看都没看电脑一眼,径直走到她面前,把玩具熊塞进她怀里:"...换新的。"
电脑屏幕不知何时恢复了正常。许安抱着新玩具熊,突然觉得无比疲惫:"哥哥陪我睡觉好不好?"
许时点点头,牵着她回到卧室。许安很快入睡,却没看到许时站在床边,眼神阴郁地盯着她枕头下露出的蝴蝶发卡一角。
第二天是周末,容凌带许安去医院做例行体检。这本该是件平常事,但许安注意到母亲格外紧张,一直攥着她的手不放。
"妈妈,疼吗?"抽血时,许安小声问。
容凌勉强笑笑:"不疼,安安最勇敢了。"
检查结束后,容凌被医生叫去办公室。许安坐在走廊长椅上,晃着小腿等待。忽然,她注意到隔壁诊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所有记录都被篡改了!原始数据明明是草莓过敏!"
许安浑身一僵。那是容凌的声音。
"许夫人,您冷静点。"医生压低声音,"系统显示从两岁起就是芒果过敏,会不会是您记错了?"
"不可能!安安一岁生日时吃了草莓蛋糕,全身起疹子送急诊,病历我还留着!"
许安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脖子。她确实有个模糊的记忆——在孤儿院时,有次好心阿姨给了她一颗草莓糖,结果她浑身起疹被送医。但穿书后她吃过好几次草莓制品,一点事都没有。
难道...过敏症也跟着灵魂一起换了?
正想着,诊室门突然打开,容凌脸色苍白地走出来,看到许安时明显一怔:"安安...都听到了?"
许安装作懵懂的样子:"妈妈,什么过敏啊?"
容凌松了口气,牵起她的手:"没什么,我们回家吧。"
回到家,许安发现许江白和叶琴都不在。许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叫都不应。整个下午,家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连佣人们都小心翼翼。
晚饭后,许安借口累了早早回房。她锁上门,从枕头下取出蝴蝶发卡,对着月光仔细观察。翅膀上的"勿忘"二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你在等我十八岁..."许安轻声自语,"但如果我永远不把身体还给你呢?"
话音刚落,发卡突然变得滚烫。许安痛呼一声,发卡掉在地上,翅膀上的碎钻石纷纷脱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微型符文。
镜子里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那就一起毁灭。霍斯璟不会允许世界线被扰乱。"
许安浑身发冷。她终于明白了——原著许安会在十八岁死亡不是偶然,而是这个世界线的必然结局。而她这个外来者的介入,打乱了原本的轨迹。
"小姐?"叶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您没事吧?"
许安慌忙捡起发卡塞回枕头下:"没事!我马上睡了!"
夜深时分,许安被一阵细微的"咔哒"声惊醒。她眯着眼假装熟睡,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床边,正伸手去摸枕头下的发卡。
月光照亮那人半边脸——是叶琴,但她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蓝灰色。
就在叶琴即将碰到发卡的一刻,许安手腕上的铃铛突然无风自动,发出清脆的响声。叶琴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身形一晃,竟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许安冲到窗边,只看到一片空荡荡的草坪,哪有叶琴的影子?
"不是叶琴..."许安浑身发抖,"是霍斯璟...或者他派来的什么东西。"
她颤抖着从枕头下取出发卡,翅膀上的符文已经消失不见,变回普通的装饰品。但许安知道,某种看不见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早餐时,叶琴如常出现,脖子上多了一条丝巾。当许安"不小心"碰掉她的餐巾时,丝巾下露出了一圈青紫色的勒痕——正是铃铛绳子留下的印记。
"叶琴姐姐受伤了?"许安装作天真地问。
叶琴——或者说占据叶琴身体的某种存在——微微一笑:"昨晚抓老鼠不小心碰的。"
许安低头喝牛奶,掩饰眼中的恐惧。她终于确定,霍斯璟的势力已经渗透进许家,而真正的叶琴可能已经...
"安安?"许时突然碰了碰她的手,"...今天,跟我。"
许安抬头,看到许时眼中罕见的坚决。他极少主动提出要求,这反常举动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察觉到了危险,并且有计划。
"好。"许安紧紧握住哥哥的手,仿佛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许时带着她来到庄园最深处的玻璃花房,这里种满了各种珍稀植物,平时由专人打理,孩子们很少被允许进入。
花房中央有张白色小桌,上面摆着一个老式录音机。许时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许江白的声音:
"安安,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情况已经失控。关于你的身世..."
录音突然被刺耳的杂音打断,接着变成了一段诡异的童谣:
「蝴蝶飞,蝴蝶追,
哪个才是真正的许家妹?
一个睡,一个醒,
十八岁时要还清...」
许时猛地关掉录音机,脸色惨白。许安这才注意到他手腕上有几道新鲜的血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割伤的。
"哥哥!你受伤了!"
许时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看。"
照片上是两个婴儿并排躺在摇篮里,一模一样的小脸,唯一区别是其中一个左肩有月牙形胎记,另一个则在右腰。
"双胞胎..."许安恍然大悟,"所以镜子里那个是真的许安?那我又是谁?"
许时刚要回答,花房的玻璃突然全部爆裂。无数碎片飞溅中,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是穿着黑色风衣的霍斯璟,异色瞳在阳光下妖异非常。
"时间到了。"他微笑着伸出手,"该物归原主了。"
许安腕上的铃铛疯狂作响,却发不出声音。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