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坦言那些举动会让她感到愉悦。一种耻感随着薇薇安一步步在斯内普面前剖析自己愈发明显，红晕慢慢爬上她白皙漂亮的脸颊。斯内普盯着她的表情，目光始终未曾移开，仿佛要用眼神穿透她，不让她说一句假话。

    薇薇安一直知道自己不太正常，但是在另一个不甚相熟的同学面前赤裸裸地展示自己的卑劣还是有些许不自在。她艰难地诉说那些她对同学，对陌生人干过的坏事，声音越来越小......

    “Please......”别让我再说下去了，她想。

    她咬唇，眼眶微微发红，刚刚因瑟缩而别开的视线，此刻又为了表达恳求，再次对上斯内普的眼睛。

    薇薇安的眼睛很亮，因为情绪激动带上了一层淡淡的水光。当她故意睁大眼睛，故意流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那双杏眼总能很轻易地达到目的。

    她曾在夜晚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各种表情，试图取悦自己的幻想。，所以她知道什么样的表情更能引起人们的情绪。

    斯内普皱眉，移开视线不再看她

    “那么，那我们来谈谈你的不可饶恕咒——夺魂咒？或许你有什么想解释的。”

    好极了，刚从一个令人不安的话题中挣脱，又被拉入另一个。好在薇薇安一向不在意这些，只要对方不把她送进阿兹卡班，那么这个话题对她来说反而会比上一个轻松很多。

    “家学渊源罢了，父亲黑魔法藏书比较多，自己学的。”

    “我很小心，他们不会发现的，而且夺魂咒比起其他两个不可饶恕咒来说根本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只是因为人们都不愿意被控制才被列进去的。”

    她没说的是，她从小就看着父亲时不时对着母亲补上一次次夺魂咒，试图创造一个听话的，合他心意的傀儡。夺魂咒用多了是会产生抗性的，但她的母亲只是一个麻瓜，至今仍没有脱离控制，只是她明显感受到父亲施咒的频率在与日俱增。也许到最后母亲真的脱离控制了会迎来一个一忘皆空吧，或是别的什么咒语，谁知道呢，反正她不在乎。

    谈论这样的话题，她也不愿再伪装，眼睛微微眯起，又是那副桀骜不驯，或者是说期待激怒某人后被训斥的表情，嘴角挂着漫不经心又恶劣的笑。

    “被使用夺魂咒的人会慢慢产生一定抗性，也算是给他们做一个训练吧。”她为自己开脱着，不觉得有什么错，也可能知道自己错了但是并不感到抱歉。她能如此轻松地控制那几个女生不被发现，本就是她们对欺辱她的行为并不排斥，甚至很有可能本意如此。

    斯内普不由得想到了他的父亲，如果一个咒语就能让他听话，那是多么方便又愉快的事啊。他的童年充斥着家暴的阴影，被殴打时的剧痛，与殴打后漫长而持续的疼痛伴随着他搬到蜘蛛尾巷后的整个童年。他怨恨过，怨恨托比亚的愚蠢与残忍，怨恨艾琳的麻木与软弱。原生家庭让他形成了这样沉默阴郁的性格，也造就了他对力量的无法抑制的渴求。

    "教我，夺魂咒，还有你从那些书里看来的小魔法们。"斯内普眼神中跳动着名为野心的火种，他不再只是沉默地听，而是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求我呀，求我的话，也许我会考虑教你。”薇薇安感到新奇，一时胆大包天脱口而出一句让氛围更加危险的话。

    “我想你应该清楚你是在被威胁？”斯内普眯了眯眼，语气间有些不愉。他右手摸向了袍子里的魔杖，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尾端复古精致的花纹。

    薇薇安无辜的眨了眨眼，手指微微动了动，她隐约有这样的直觉，先是瑟缩了一下，随后又感到兴奋。

    好了，停下，现在不是想那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抱歉，我愿意，拜托你不要说出去。”

    她看了眼斯内普晦暗不明的神色，试探着说：“请允许我教你？”

    “嗯，有些晚了，回去吧。”斯内普扯了下嘴角，还没变声的嗓子从喉咙里挤出了吝啬的语气词和遣散的话。

    薇薇安知道，那是他达到目的，满意了。

    “圣诞快乐，西弗勒斯先生。”她俏皮地没再生疏地叫他斯内普先生，也没有越界而亲近地称呼他斯内普，而是在他的教名后面加上了尊称，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这让他感到一种亲近的尊重，被人取悦的感觉很好，但他目前还没法完全得到自己想要的。变强的野心吞噬着他，得到人们的认可与尊重一直是他的目标之一。实力，野心，权利，地位，他会逐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但是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尽快提升自己，掌握更多提升实力的手段。

    “同样祝福你，薇薇安。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他亲近地叫着她的名字，像第一次见面时她要求的那样。

    “我会送你圣诞礼物的，西弗勒斯。”她点了点头，随后溜回宿舍，把一本她已经烂熟于心的黑魔法书籍精心包装。她在贺卡上写下了圣诞祝福，言辞诚恳地邀请斯内普在有空时来接受她的教学。字里行间，她又隐晦地暗示，希望他也能教授自己一些战斗技巧。

    在贺卡的结尾，她签上了Vivian，不是薇薇安.安吉丽娜，也不是简要的缩写V.A，只是薇薇安。

    斯内普早上来到公共休息室的时候薇薇安还没有出来。休息室的圣诞树下有几份礼物。他找到自己的两份礼物，莉莉和薇薇安送的。假期前他和莉莉因为黑魔法吵了一架。这么说也不尽然，是莉莉单方面对他进行了一番“教育”。而他，回应的只有沉默。

    就算这样，莉莉还是送了他生日礼物，斯内普心里一暖，拆开了金红色包装的礼物，是一个精美的金属书签，应该是在麻瓜商店买的。随包裹附上的贺卡写了简短的祝福语，以及一句话。

    “很抱歉之前那样和你说话，但是我相信你不会变成那样的人，我们仍是最好的朋友。——Lily”

    斯内普本来有些许温暖的心像被泼了一盆冷水，骤然又冷却了下来。短短几行字，像一道隐秘却深刻的裂痕，提醒着他——他们的道路，或许早已分岔。她不愿接受走向黑暗的他，而他也不愿为她放弃自己的坚持。但是莉莉又怎么会懂呢，他在斯莱特林的处境，以及他展露实力之后的变化。这一切的一切推动着他向前走，也只能向前走，而他不甘于人下的野心也让他愿意为了变强付出一切代价，尽管那也许包含了他从小到大收获的唯一一份纯粹的，善意的友情。

    不，还没到那一步。莉莉还不知道，不知道他已经掌握的，即将学习的，那他就不会说。斯内普永远不打算告诉莉莉那些野望与想法，因为他知道，这只会加速两人的分歧。他知道也许有一天他们会越走越远，但他偏执地希望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当他拆开了薇薇安的礼物与贺卡，割裂感在他的胸腔里压抑着割舍不去。最后，他沉默着把莉莉送的信和礼物放收了自己的盒子里。如果不想书签在平时使用时被波特或者别的谁抢走，借此来侮辱他，也只能收进盒子里。

    压抑下起伏的情感，他打开了那本《黑魔法辛秘》，一本介绍各种黑魔法相关的科普类著作，首页薇薇安用有棱角但工整的字写着“赠送给西弗勒斯先生，来自薇薇安的圣诞礼物”。他看过后没什么表情的翻到下一页，渐渐开始沉浸式的阅读。

    薇薇安来到休息室时斯内普已经离开了。圣诞树下留着的只有她的礼物。用消失咒挥散了几个她昨晚偷偷混淆视听放在树下的空盒子，真正属于她的礼物只有一个，来自斯内普。

    薇薇安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礼物盒，是一瓶优秀的舒缓药水，有止痛以及平稳过于激动的心情的作用。他是嫌弃我情绪太不稳定了吗。她腹诽着，但是嘴角的笑却明显反映出她的好心情。